楔子
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
玄天有书登录命数千载姻缘已谋慎密
孰窥玄妙孰知真谛唯有天元机掌天意
天上人间知所其知无穷无尽皆在此中
玉皇大帝缓缓地眯起眼睛,瞅着书案上打开来的天书,雪白无痕的书页在外人看来是莫测高深,唯有他能够清晰地看见天书里所有的玄机。
今日他心血来潮,兴匆匆地来到御书房,对职掌管理御书房的祈家三将军(掌印玺、掌旗令、掌御书之神君)摆了摆手,神秘兮兮地要他们先退下。
“朕随意看看,汝等三人不必随侍在侧了。”
“是。”三个面容一般英挺的将军躬身退下,只不过眼中皆有些讶异。
玉帝不是与佛祖弈棋去了?怎会突然回来?
不过玉帝行事向来大有玄机,他们兄弟三人只纳闷了一瞬,便不再疑惑了。
只见玉帝在打开的天书前瞧了好半晌,仿佛在寻找着某项记事,蓦地一篇文字吸引住他的目光。
“啊哈!”找着了。
仙界五花灵气幻化
神界五郎天人心房
误攀其墙误诱花蔷
花灵灭杳五郎束脚
玉帝眨了眨眼,沉吟道:“原来如此,无怪乎朕边弈棋边跳眼皮,原来还有这等演变会发生……五花精魄尽灭,五郎打入天牢,太惨了吧!”
不过天界自有天界的律令法则,不可轻易扭转,更何况一动一静皆由因果而来,若非先种下了因,又怎会有后来的果?
五仙郎和五仙花,看来注定是过不了这个劫数。
玉帝不禁摇头,“这几个小毛头,还是习惯不了天界无尘无垢、无悲无喜的境界吗?”
花灵灭杳,五郎束脚……
他清隽祥和的面容泛起一抹古怪之色,好像强忍着笑却又发现什么好玩事物似的,而后清了清喉咙、正了正色,再度踏着象征尊贵王者的紫云离开御书房了。
数日后,天界蓦然爆出一桩令众神惊异骇然的丑闻——五名卓绝出色的仙郎和王母娘娘后花园中的五株仙花竟然发生了天庭严禁的暧昧感情!
昔日牛郎与织女、金童与玉女触犯天条的景象犹在眼前,所有的神只都担心极了他们这五对的未来。
众神屏息着,至高无上的玉帝紧绷着脸坐在御变上,仙花的主人王母娘娘则坐在副座,心中有着无比的惋惜和忧心。
玉帝严厉地扫视过阶下的五位昂藏俊朗男仙和五名楚楚可怜的花灵,缓缓地开口:“你们知错了吗?”
“情之所系,至死不悔。”尽管恭敬地跪着,男仙们脸上都有一抹坚决的深情之色。
玉帝心里喝了一声采:好小子,果然敢作敢当,有个性!
可是他脸色依旧紧绷冷漠,近乎凶悍地道:“大胆!居然在朕面前说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你们五个都是仙人,多年修行,自知男欢女爱乃是凡夫俗子的碍业障,你们偏偏自甘堕落,如今竟然还没有半点悔意?”
五名男仙神情毅然,毫无畏惧。
“禀玉帝,我等自知冒犯天条,罪无可逭,可是情之一字发乎内心,并不是神仙就能例外,何况……”其中一位男仙望向自己心仪爱恋的花灵,眼中满是深情。“爱上她是我最大的幸福,我甘愿千年修行不要,也要和她在一起,纵然元神俱灭,我们的爱还是会存在于宇宙之中,永不消褪。”
他的话令众神都感动了,王母娘娘也不禁落下了晶莹慈悲的泪。
而那名花灵更是泪水纷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心爱的男人。
瞧见他们几个全都是一副至死不渝的坚定模样,玉帝心里感动得乱七八糟,直想着自从牛郎织女和金童玉女的事件之后,天界就再没看到过这么赚人热泪的爱情了,这群小伙子可真是了不起,敢为了捍卫爱情而冲犯天规。
千年难得一次遇到这么好玩又有意思的事,他怎能错过?
可是他表面上依旧装作大为震怒,咆哮道:“朕本来想依天规将花灵打灭元神,将汝等关入天边玄牢自省,可是看情形,你们还是凛然不惧、死不悔改。好,那朕就将你们谪去仙身化作内胎,统统打落凡间,让你们知道是做神好还是做人好!去!”
玉帝大手一挥,王母娘娘和众神还来不及求情,一道金光便笼罩住了这五对男女。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他们各自凝望着自己的爱人,眼底都有着最深最深的承诺——
就算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被打落凡间不知处,也要永远永远记得最心爱的人,千万千万不要忘记呵……
金光一闪,光芒还未消失在每个人的瞳眸间,这五对痴心男女已然消失了踪影。
“玉帝……”王母娘娘忍不住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最钟爱的五朵仙花啊!
“谁都别求情了!”玉帝倏地起身,拂袖离去,只是谁都没有看到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嘴边扬起的那一抹窃笑。
玉帝驾着紫云离开了灵霄宝殿,双手负在身后悠哉的想着——
你们呀!千万别给朕漏气,朕可是做足了功夫才得以让你们顺利下去的,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第一章
“这孩子活不过二十二岁!”
“啊?!”
此话一出,大伙全吓了一大跳,每一个人都愣圆了眼睛和嘴巴,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瞬间呆掉了。
这孩子……活……活不过二十二岁?!
相命先生的铁口直断教每一个宾客议论纷纷。
“这……怎么会呢?”先回过神来的是瞿亨通,他正是孩子的爹。
四十五岁,老来得子的瞿亨通强装出一脸的笑容,实际上却已经脸色如土,背脊发凉。
“怎么会呢?”瞿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说什么就是不信。
“是啊,怎么会呢?”大伙议论纷纷。
“这孩子面相生得好,老朽活了五十多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天庭、眉禄、财星、福喜,皆在一张小小粉嫩的脸蛋搭配得如此恰到好处,怎么会说这孩子竟然活不过二十二岁呢?”
“是啊、是啊。”
大伙也急表赞同。说真的,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面貌端正、带着如此福喜的孩子,看一眼,就有说不出来的舒服和讨喜,这不是福喜是什么?
尤其刚刚那位也略通命相一二,自称“老朽”的老人也站出来帮孩子说话,大伙愈听愈觉得老人说得很有道理,反而是这位自称“铁口直断”的通天道长,愈看愈教人觉得很古怪。
通天道长转向老人道:“你刚刚说的‘天庭’、‘眉禄’、‘财喜’、‘福星’,四方巩固是确定,可是好像少了个‘寿’字。”
通天道长一脸古怪的笑容,看得瞿氏夫妇心惊肉跳。
“这……”老人睁圆眼睛仔细看,就是看不出哪里少了个“寿”字。
“可是这孩子——”
瞿夫人抱着孩子急切的说,却被通天道长扬手打断。
“夫人请翻开婴儿的手掌看看他的生命线就可知道贫道所言句句皆真。”
被道长这么一说,大伙全凑了过来,瞿亨通更是迫不及待地翻开妻子怀中紧搂着的婴儿的左掌一看——
大伙顿时全倒抽一口冷气。
这孩子没有生命线?!
不,应该说是小小的掌心有一道短浅的痕迹,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景象,每个人的心顿时都被刺了一下,没由来的难过起来。
“这是这孩子的命,半点不由人。”通天道长叹着气说。
“这……这……”瞿氏夫妇惊愕地叫道,愈急,喉头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似的,愈说不出话来。
就连刚刚断言小婴儿有四方吉神巩固的绝佳命运的老人,也愁眉苦脸说不话来。
大伙看到稍懂命理的老人竟然愁眉苦脸起来,每一个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好好的一桌满月喜酒,吃得索然无味。
老人是长安城里很有名的半仙,姓鲁,在长安城颇有名望,但眼前这个通天道长一脸的慈眉善目,尤其他刚刚在为小婴儿批命相之前,铁口直断了几位存心捣蛋的宾客的命理,顿时把他们吓得瞠目结舌,连连称奇。
一个从未与他们谋面的相士,只依他们所报的生年月日随手按指一算,他们这一生到目前为止的喜、厄、遭遇,全钜细靡遗、无所遗漏的说出,听得他们每个人目瞪口呆,一直惊喊着“神仙、神仙”。
鲁老被瞿氏夫妇请来替孩子取名相命,不过看此时的情况,这位通天道长更“神”!精准得犹如神仙下凡,于是在大伙的起哄下,改请通天道长先为小婴儿批命,想不到一开口,就是这惊人的消息,当场把大伙全惊呆了。
“怎么办?”信或是不信?夫妇俩一脸的苦恼。
早知道就别请什么算命仙来家里算命,真是不听也恼,听了更恼!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的是悔不当初。
人家没算命,还不是活到七老八十,他们夫妇两个偏爱触自已的楣头!瞿氏夫妇愈想,就愈觉得不应该听江湖术士的话,暗暗斥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