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别这样。”
“滚!”
“我真的是真心真意喜欢你的。”
“啊——”
这下子不但柔儿僵住了,连曲夫人都呆了。
“你……你说什么?”她吓得眼睛睁得圆圆的。
“我说我喜欢你啊。”他忘情地道。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柔儿,所以忘了此时的身份。
然而对她而言,他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这会儿突然说喜欢她……
“啊——”她尖叫了声,弹得远远的。
“你……你……你出去!出去!”她吓得都不知该躲哪儿了。
前天初识他时他一身的泥泞,虽然看不出长相但声音清朗有力,她还以为是个年轻公子。
昨天她将他看得仔细了些,那双眼睛透澈清亮,她心想他大概二十出头,只可惜了那一身脏。
今天听到他的声音去开门时,她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个老头儿!
她已经很努力的不把惊讶写在脸上,尽量若无其事地招呼他,想不到他竟然……
这真是教人惊慌!
“你……你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了吧?”曲夫人气坏地站起来保护女儿。
“我……”他莫名其妙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摸到了假胡子,这才恍然大悟。
他忍不住大笑,笑声吓坏了母女俩。
“是啊,你们猜我几岁我就几岁。”
“那你还敢喜欢我?”柔儿惊慌地抱紧母亲。
“哈哈哈……”他笑着解释道:“我是真心真意的喜欢你——当我们家的媳妇,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是于家的人吗?”她把母亲抱得更紧了。
“是啊!”这他还记得。
“那你怎么又说‘我们家’了?”这分明表示他就是于家的人。
“呃,这……”糟糕,他怎么又犯这毛病了?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这么清楚不可?
“你懂我的意思。”他向前跨一步,想安慰她。
“谁懂你的意思?”她哇哇大喊,被他的举动吓坏了。
“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娶她进门而已。
才怪!“你……你退到一边儿去……退后一点,再退后一点……干脆停在门外好了。”
“柔儿!”他无奈地喊了声。
“柔儿不是你叫的。”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他盯着她直看的眼神有点儿露骨,教她起鸡皮疙瘩。
“我是来照顾你……”
“不用!”她尖叫一声,一脸敬谢不敏。
于邦彦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顺道问问,你打算挑哪一天完婚?”
“完婚?”她惊叫了声。
谁……谁说要嫁能于邦彦了?
“你们两家很早就已经指腹为婚了,上一代没能如愿,这一代刚好一男一女,白纸黑字可是赖不掉的喔!”他提醒她。
“可是……”
他假装可惜地看了看毛子,仔细地打量一番。
“如果于家打算告官,说你们曲家不履行约定,你想想你们要给多少银子?这栋宅院够吗?”他故意这么说。
柔儿吓得俏脸刷白。
“这……他凭什么告我们?不嫁就是不嫁,大不了他去娶别人。”
“这怎么可以?”他蹙起眉头。“连皇上都得尊重指腹为婚的约定,为人赐婚之前还得问问对方是否已有了婚约。”
“真的?”她蹙紧眉头。
“是啊!除非双方都同意退婚,否则你单方面毁婚是不行的哦!”
“这……这么说我还是得嫁给他?”她一脸惊慌。
如果是多年以前她一定很高兴,可是于邦彦那个风流色鬼的败德行径早巳教她寒透了心,五年前在她得知事实真相的那一晚,她就已经对他死了心了。
“为什么一提到要嫁给他,你就满脸不愿?”她的表情让他非常不是滋味。
“因为他……”一想到他是于邦彦派来的人,她就不敢说。
“他什么?”他紧盯着她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之前她提起“于邦彦”这三个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完全是因为痛恨于家不肯救她父亲,后来经过他的说明,再提起“于邦彦”这个人时,她虽然不再拔高音量,语气表情也软化不少,但他的名字对她来说好像只是一个大哥哥的称谓,否则怎么一提起他要跟她成亲,她就脸色大变?
他可是和她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恋人啊!
该不会是她暗中有喜欢的人吧?
他非得问清楚不可。
“说呀!”他的口气明显地强硬了起来。
她之前讨厌他、痛恨他,他可以理解,因为那全是她爹的关系,但见她如此排拒他们的亲事,他就受不了。
五年了,难道这五年只是让他加深对她的思念,却冲淡她对他的情感?
不,他绝不接受这种结果。
“说呀!”他语气强硬,目光犀利,硬是逼她说出口。
“他……”她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你有喜欢的人了?”他小心翼翼地瞅着她。
“没有,我有婚约,大家都知道,谁敢娶我?”不知道的、想接近她的,也在得知她已有婚约之后就自动走人。
他松了一口气,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呢?”
“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他这个风流、下流胚……子。”她挑战他的目光,坚持把话骂完。
“他风流?”他惊吼。“你是说‘于邦彦’风流?”是那个从小和她指腹为婚的于邦彦?是那个等了她五年也不变心的于邦彦?
她没搞错吧?
于邦彦的本尊就在这儿,他几时风流又下流了?
“我什么时候风流过?”他吃惊地问。
“不是你,是他,他不但风流而且还下流!”
他张大了嘴巴。“你是说……”他用力想了想,但还是想不出他几时风流过,既未曾风流,又何来下流呢?
“你得给我说清楚!”
“你不会去问他?”
“我……”他就是于邦彦,怎么问他自己?
“他一定不会承认的,唉!”她坐了下来,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
“当事人最清楚了。”
他就是当事人呀!真是把他气死了。
“他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你气得哇哇叫?”他火了,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
曲夫人满脸兴味地瞅着两个人,觉得他们吵架的情景十分有意思。
“你去问他呀!”
“你……”他压抑住想捉住她的肩猛摇的冲动。
毕竟他现在不是于邦彦,此刻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个外人。
“你得给我个谱儿,好让我告诉他,他才知道你到底误解了他什么。毕竟我是来促成你们两个完婚的。”他赶紧又加了句。
“这……”她犹豫不决。“他什么都告诉你了,却没告诉你他做过的亏心事?”
他对她家的情况像是了若指掌,对她爹的病更是一清二楚,当年的情景他更是形容得历历在目,既然于邦彦什么都跟他说,那他就自己去问呀!
“你……”他几时做过亏心事了?“你跟我说吧。”他压低音量拜托她。
“是你拜托我的喔!”她提醒他。
到时候别听了什么不高兴,又对她吼叫。她可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你……”他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有话就直说嘛!
“他曾经喜欢过别人。”
“你说什么?”他吼了出声。
“你看看你,我不说了。”她不悦地撇开头o
“好好好、好好好。”算他理亏,谁教他屈居劣势。“拜托你继续说下去。”他再也不敢大声了。
“我亲眼看见他经常接送一个姑娘,两人不但有说有笑的,而且还同乘一部马车。”
“这也不能代表就是‘喜欢’呀!”
什么叫作真正的喜欢?连不见面的时候心也会因为想对方想得发疼,这才叫喜欢!
他对她的喜欢正是如此。
“是呀,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还不断地安慰自己,那八成是他的病患或是亲戚,所以没有多问。”
“那后来呢?”
他努力地想,到底哪个姑娘曾经经常和他同坐马车,还被柔儿撞见……
“没多久我爹死了,就在我接到消息哭着要奔回家的时候,中途被她拦住。”
“哦?”他眼睛张得大大的。
“她说她已有了他的骨肉。”
于邦彦震惊地坐倒在椅子上。
“你……你说什么?”
天哪!是谁这度缺德,竟用这种下流的招数陷害他?
怪不得他一听到准丈人病逝时,立刻奔至曲家,却被柔儿哭吼着以死要胁,不准他再踏进曲家一步。
当时她的心有多么的痛啊!
“唉——”于邦彦无力地一手撑住额头,闭起眼眸。
他终于知道是谁了。
“你就是因为这样……”一看见她眼里隐含泪光,他顿住话语。”柔儿……”
她别开脸不说话。
“你还是爱他的对不对?”
他的心应该欢呼雀跃的,可是却沉痛无比,一想到她当时受的双重打击,他就无法原谅王兰芷!
“谁说的?”她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那种男人就该痛下决心放手……”她有些哽咽,努力地扬起笑容。“没什么好留恋的。”说完立即别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