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娘儿们比这小子还可恶,先宰了她。”
土匪们气不过,纷纷举起满是伤痕的拳头比划着,准备修理她。
“猩猩,你看好,看看我有多么厉害。”说穿了,他最心痛的还是刚刚那副狗熊德行被她瞧见,所以说什么都得把这个面子争回来。
“废话少说,看老子宰了你们。”
七、八个人蜂拥而上,却在瞬间同时愣住,又纷纷往后退。
“呵呵,”冯天伦一笑。“不认得我,总该认得我手上这把飞刀吧?”他轻佻地挑了一下眉,那份得意不言而喻。
“冯天伦!”
土匪们同时白了脸色,惊恐地退后,好像见到索命鬼一般。
看到了没?看到了我的威风、我的厉害了吗?瞧他们吓得,呵呵……冯天伦得意地在心里头说给心心听。
他觉得总算扳回了颜面。
“大爷饶命!”土匪们纷纷跪地求饶。
在江湖中闯荡,可以不认识冯天伦,却不能不认识他手里的那把飞刀。
传说冯天伦手里的那把飞刀,是杀人的神兵利器,当飞刀出鞘,回旋扫过对方面前,那被利刃的锋芒划过的脑袋会立刻从脖子亡掉下来。
这个传闻震惊江湖,却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一试究竟,毕竟冯天伦是威震江湖的武神师空明的徒弟,谁敢拿自己的脑袋试探传闻的真假?
“冯大侠饶命!”大伙儿哭喊着求饶。
冯天伦可得意了,在心底直要心心看清楚他的威风。
锋利的飞刀像条顽皮的白龙一样,尽情的在他五指间翻转嬉戏,耀眼的银光在他的指尖流转,好像随时会飞出一般,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我不喜欢杀人。”他老实的说。“要不,我早就杀你们了,还会让我们苦苦相逼吗?”冯天伦相信心心一定看得目瞪口呆,于是更想好好表现一番。
“你们都知道我杀人的规矩。”他大声说——说给心心听。
他只杀坏人,而且必须有人付费,但是不包括杀老人、女人和小孩。
没有拿出金钱委托他,他可是不会做白工的,别人多坏是别人的事,和他无关。
师父说过,这世上的坏人永远杀不完,可是只要他们愿意,放下屠刀就能成佛。
”所以那些气数该尽还未成佛的坏人,碰到他合该对方倒霉,谁教他们不早一点放下屠刀?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最不屑做善事,因为他的爹娘,就是被一个专爱做善事的大善人杀害的。
“我们知道你只杀坏人……”
土匪们的话被他打断。
“既然我只杀坏人,那你们是不是坏人?”
“是啊……呃,不不不!”大伙儿惊慌的摇头。
冯天伦扬高了一侧唇角。
“要我饶你们可以,可也得这个姑娘答应才行。只要这位姑娘不追究,我也没话说。”怎样?做得漂亮吧?
冯天伦在心中细数她的“罪状”。
猩猩,你该知足啦,要不是这群土匪,你恐怕早就哭哭啼啼的嫁到员外家去当妾了,还不快谢谢人家?
更何况人家从头到尾都没碰着她一根寒毛,反倒是她把人家害成这个样子,看看,他们哪一个看得出原来的长相?
虽说绝大部分的事是他做的,但还不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此刻他的斤两他自己清楚得很,真要对这群土匪下手,恐怕先阵亡的人是他,所以戏见好就收,免得被人瞧出了破绽。
“猩猩?”
没听到她回答,他觉得纳闷,但又不敢回头看,怕中了这些人暗算。
“还不快跟姑娘道歉?她若不饶你们,我就不饶你们。”
他冷酷地威胁,事实上只想赶快溜了。
“可是……”众人面有难色。
“怎么,不愿意?”冯天伦又问。
可恶,她还不快做做样子?他都快撑不下去了。
这只猩猩还真是跟他没有默契。
“可是那个姑娘早就晕过去了,您叫咱们怎么跟她道歉啊?她又听不见。”土匪头儿一脸为难的说。
“你说什么?”他一惊,猛地回过头去。
她果然躺在地上,不知晕了多久了。
“谁教你给我晕倒的?”再也顾不得危险,会不会遭人暗算,他火大的蹲下把她扶起。
“枉费我演得这么卖力,你竟然都没瞧见!”他生气地摇了摇她。
他还以为他已经洗雪前耻,一扫自己在她心中的狗熊形象,正暗暗高兴着呢!
没想到……
“猩、猩!”他不禁咬牙切齿。
众土匪趁他分神的当儿,欲赶紧逃命,谁还有空理会他刚刚“枉费他演得这么卖力”那一句话?能逃得出魔掌就不错了。
“等一等!”他喊住他们。
众土匪全惊骇地跳起来,僵在原地。
“她到底晕多久了?”他抱着一线希望问。
搞不好猩猩是看他演完了戏才晕倒的,要是这样,她还是有看到他英勇威风的表现。
“从……从……”众土匪惊骇的看了看彼此,不敢说。
“没关系,说。”
“在……”说话的土匪战战兢兢地道。“在我们说‘妈的,这娘儿们比这小子还可恶,先宰了她’的时候,她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你说什么?”冯天伦大吼,站了起来。
“哇——”众土匪一哄而散,以为冯天伦要使出杀人绝招了。
冯天伦愣愣地看着土匪们逃跑,又愣愣地看着心心。
他头痛万分地用力一拍额头,坐在地上。
他终于知道他惹上一个什么样的大麻烦了。
可是,他又想起她刚刚坚定地挡在他身前保护他的模样。
那害怕发抖的娇小人儿可没因这七、八个土匪站在眼前而有半点畏缩。
他不由得露出笑容,一丝温暖的甜蜜同时涌进他的心房。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他叹口气说。“看来不保护你直到找到你爹是不行的了。”想把她甩掉的念头已不翼而飞。
突然他拥紧她,偷偷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嘻嘻,反正又没人看见。
第四章
他就是痞子!
冯天伦自己从不否认这一点。
小时候,眼见至亲的叔叔竟为了争夺家产而杀害他的双亲,他当时就对天发誓,非亲手为父母报这血海深仇不可。
七岁的他被抛下山谷,幸遇恩师师空明相救,并收他为徒,他习得一身绝学,并在十八岁那一年亲手把这不共戴天之仇报了。
钱财是万恶根源,说来谁也不敢相信,他的叔叔还是庄里人人夸赞的大善人,竟然会为了钱杀害自己的亲兄弟,还把七岁的侄儿活生生的抛入山谷中。
幸好他活着,报了血海深仇。
这样的遭遇养成了冯天伦凡事可有可无,高兴就做,不喜欢就拉倒,是非善恶他说了就算的性格。
什么好与坏、善与恶,单看表相是说不准的,也因此世俗的道德观念完全束缚不了他。
像现在,他就把他的痞子德行发挥得淋漓尽致。
“猩猩啊。”
“嗯?”
“热水还够不够?我叫小二再提两桶上来。”他偷眼瞄着,伸长了脖子问。
可惜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勉强看见浴桶边缘。
话说那时心心晕了过去,让他扼腕不已,最后只好委屈地背她下山。
既然不再急着把她甩了,那么住几天客栈又何妨?他肚子饿得要命,更是累得半死,她倒好,一路只管睡,反正有人背着,他可没这么幸运。
于是他找了问客栈住下来。
“不必了,啦啦啦啦啦……”心心快乐地哼着歌儿,小腿愈抬愈高。
对对对,就是这样,再抬高一点!
冯天伦的眼睛愈睁愈大,嘴也愈张愈大,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然而心心的腿只露到膝盖处,随即又消失在屏风后。
“唉!”他叹了声。“真是可惜。”怎么不再抬高一点?
“什么事这么可惜?”心心奇怪的问。
“没事,我只是随便说说。”他无聊地支着下巴,继续望着屏风。
他是痞子,可不是色鬼,像猩猩那种货色满街都是,他犯不着猴急地扑上去,更犯不着为了她失神……呃,虽说他刚刚差点看得失了神,不过,偷偷瞄瞄倒是可以。
反正有知道他这么坏?
“我洗好了,轮到你了。”心心笑着由屏风后走出来。
“你洗好啦……”他看向她应道,突然愣住。
随着心心渐渐向他走近,他的眼睛也愈睁愈大。
她宛若出水芙蓉,肤色白中透着淡淡的粉红,唇红齿白,有双灵动的眼睛,笑着直瞅着他。
真美!
他不禁看呆了。
“怎么了?”她一脸不解。
他赶紧咽了口口水。
她以为他是对她的穿着讶异,因此苦笑道:“没办法,小二说这是最小件的了,要我将就着穿。会不会太难看?”
不会,谁都没你漂亮。
但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我……洗澡去。”他指了指屏风,转移话题。
“去呀,我又没拦你。”
一听到她说话的口气,他又回想起一路上把他气得半死,她那谁也无法招架的独特性子。
不不不,他千万不能对这女人动心,千万不能对这女人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