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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又一批或被抬着的、被背着的士兵经过,当那些凄凉的景象落入众人的眼中,引来了阵阵欷歔,蔚心的心几乎差点升到喉咙了。
幸好那里头没有杜力臣的影子。
直到黄昏日落,迎接的老百姓几乎都回家了,蔚心和小梅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姐,姑爷好像没回来欸!”人都快走光了,还没见到杜力臣的影子。
“他是个将军,不是吗?去问问。”蔚心还算镇定。
主帅只有一个,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不怕不知道消息。
“你们将军呢?”小梅立刻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士兵。
“不知道。”那人摇头,急着离去。
“欸……”小梅想叫住人。“怎么这么冷漠。”
“你们将军呢?”蔚心也亲自去打听。
“不知道。”大家都归心似箭,不太有人搭理。
“怎么都不知道。”小梅抗议,可是没有人理她,她气得叉起了腰。
两只糊涂虫从一开始就问错了人,身为基层士兵,怎么可能会知道大将军的行程呢,当然是一问三不知。
“小姐,会不会姑爷已经回家了,回他的竹屋里去了?”
“不会的。我有吩咐阿勇跟管家说一声,如果他们的少爷回来,请他跟我们通报一声。”这个可能性她老早就想到了。
更何况凡是要进城的,都得经过这个城门,除非他是用飞的。
“这是什么?”
最后进来的,是一批批蒙上尘土的大箱子,两人紧张的凑过去瞧。
“遗物。”领首的人回答着众人的问题,立刻引起现场一片抽息声。
“遗物?”蔚心瞠大了眼睛。
她几乎站不稳的频频后退。
“遗……遗……遗物?”
“是的,遗物。”说话的人字正腔圆,一点都不含糊。“没见到人的,没收到消息的,八成都在里面。”他以拇指竖了竖后头。“我们会分别把东西送回去。”
“吓──”现场又是一片惊吓的抽息声响起。
不一会儿,留下来的人们哭闹成一团。
“不会的,不会的……”
蔚心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哭吼,久等不到亲人的伤心绝望,到最后不得不接受事实的悲号,一声又一声的锥刺着她的心。
“小姐,咱们回去吧!”小梅惶恐的说。“没见到人并不代表……”
“你们将军呢?”蔚心突然问。
她无论如何一定要问清楚,再也不要受这份忐忑不安的折磨心绪。
领首的人惊异的回过头来。
“死了,你不知道吗?”
“吓!”她感觉霎时所有的颜色都褪去了。
蔚心整个人摇摇欲坠,突然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小梅惊吼,赶紧扶住她。“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捎消息回来呢?”
“刘将军的脑袋被金人砍了下来。只不过杜将军下令保密这件事,我也是直到我们大胜后才知道的。你认识我们将军?”那人奇怪地道。
“谁认识你们将军?”小梅咬牙切齿了起来,“我们要找的是杜、力、臣、将、军。”这个大混蛋!
“杜将军?”那人显然吓了一大跳。“杜将军在皇上那儿啊,还没那么快回来。你应该问他们那一军的才清楚,可惜我不是他们那一军的。”
“还真是谢谢你啊!”小梅火大的说。“你把未来的杜将军夫人给吓得晕过去了。”
“什么?”那人吓了一大跳。“她……她是……”
“你们杜将军尚未过门的妻子。小心你的脑袋!”
第九章
搞了老半天,原来是误会一场。
但是,蔚心却是吓得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她以为杜力臣已死了,眼泪止不住的狂流而下,和汹涌而上的痛苦一起淹没她。
蔚心的心无法再更痛,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相信这是一场恶梦;她现在一定还在梦中,而她努力地想走出这场恶梦,却发现一直找不到出口。
没有惊动正趴在桌上睡着的小梅,蔚心脸灰如土的又哭了出来。
一道穿破寂静的微细声音,似乎由很远的地方传来。
蔚心僵滞地转头朝向那声音,细听了半晌,才知道原来是力臣的管家在叫她。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坐了多久,半麻木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直到小梅被惊醒,直到她看到一双睁着布满红丝的眼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见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股力量立刻攫住了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我回来了。”他低切的说。
她无法思考,还以为这又是另一场梦;此刻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是幻觉,她看到的那一双布满红丝的双眼,是他的魂。
“我回来了。”他再次沉重的吐息,咀嚼出来的却是无尽的苦涩。
过去三个月,他无时无刻地只想回到她的身边。
如今他做到了。
丁蔚心是他日思夜想,连受伤昏迷时都会大叫着醒来的名字。没有她,他恐怕早就被重伤击倒了。
她的心狂跳不已。
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耳边,熟悉的声音是如此的真切,抚摸着她的脸的手竟然在发抖。
他那小心翼翼的态度令她的心疼得颤抖了起来。
“你没死?”她狂喊,惊喜差点淹没她。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胡子没刮,头发蓬乱,眼睛布满血丝,脸色青白,使得他那鲜红的疤痕看起来更可怕吓人。
那是他一路由京城直奔回来,接连着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结果,要不是急着见她,他不会这么狼狈的回来。
“我以为你死了。”她冲动的又要大哭。
“下一次指认出那个家伙来,我替你宰了他。”
管家都跟他说了,让他心疼不已。想不到一听他死了,她竟然晕了过去,他当时只想宰了那个大混蛋。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的。”
她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承诺,又高兴的大哭一场。
至少他是完好如初的回来,真是谢天谢地!
曾有的悲喜苦乐都变得不重要了。他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大的恩赐,今后她要和他分担悲苦,共享喜乐,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他的唇覆上她的,用挑逗的热吻和爱抚诱哄,想索取她更多的真心。
“抱紧我。”她也想索取更多。
月亮皎洁的光华映着她轮廓姣好的侧面,使她多了一份精雕细琢和梦幻般的韵味,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直盯着她的脸无法移开视线。
“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温软的掌心抚着他的胸口,懒散的在他身上划着弧。
一阵战栗从他的腹部扩散。
当她的手无意的稳定在他的腿上移动时,他闭上双眼,觉得浑身又苏醒了。
“我也有很多话要告诉你。”他捉住了停在他平坦腹部的手,情不自禁的收缩肌肉。
如果让她的手再溜下去……他震颤地吸了口气。
“你先说。”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影响力,俏脸紧贴着他。
随着呼吸,他起伏有致的胸膛缓缓将她压向床,他贴在她耳边诉说着,“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在找成哥?”
她突然全身绷紧。
怕他又要误会,她正要说的时候,他却抢先开口了。
“我还听说你为了怕想我,成天将家具搬来搬去,训练出不少好臂力来,我看看。”他捏了捏她的手臂。
她笑了出来,知道这一定是小梅向管家报告,管家再修书给他的,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的嘴角淘气的向上弯,眼中盛满了火花。
“我看看你瘦了没有?”他不着痕迹的扯着她的襟扣,一个个解开来。
“不是瘦,是憔悴。”她柔声应道。“我没有一天不紧张难安的。直到大胜的消息传来,我才吃喝得下,否则你看到的会是一个老太婆。”说着她又咭咭地笑了出来。
他低首一笑,声音沙哑,“你怎么都不像一个老太婆。”
衣裳自他的手里滑落,他的手指揉捻起她的蓓蕾来,令她惊喘了声。
“力臣……”她紧缩身子,一股异样的火花自体内燃烧了起来,她无助的看着他。
“听说你还经常作恶梦?”他的手指开始不安分起来。
“力臣!”她紧张地叫了声。
随着他逐渐往下移的手指,她愈来愈惊慌。
“嗯?不愿意告诉我?”
他像只残忍的大野狼,正玩弄着一只惊慌的小白兔,大掌毫不怜惜地罩住了她致命的部位,开始残忍的玩弄了起来。
“啊──”她蜷缩着身体,惊慌得不知该躲往何处。
躲过他的唇,就躲不开他的手指;躲开他的手指,又会有一波战栗传来,令她慌得不知道该推哪一样,只好求饶。
“我爱你,蔚心。”他的呼吸拂着她的喉咙。“我想爱你。”
那份谨慎及痛苦的紧张感觉也延伸向她,令她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