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他,就别想活着回去。
“我要活人!”昭安冷酷的撒下了网。
只要是活的,即便断手断脚都不在乎,说得出话来就行了。
收到命令的高手们,手里的兵器立刻听令施展了开来,个个力大无穷、内力深厚,把蒙面人砍得手筋酥麻。
原本二比八时,逃生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如今一比八,他更是……甭战了,自我了断还快些,于是……
毫不犹豫的,蒙面人使剑奋力要杀出重围,终于让他在自身周围划开了一道空隙,他立刻将剑往上抛起接着,便要往自身刺下。
昭安眼明手快,扯下了悬在身上的玉佩,就直射向蒙面人的手心,打得他叫了一声,握在手里的剑就这么被他震了下来,蒙面人跌坐在地上,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瞪着昭安。
“你是谁?为何要刺杀朕?”光听声音,就知道被问的人要识相点。
“放肆!皇上问你话呢!”一个大汉一吼,手里的皮鞭随着话落,抽向蒙面人的衣裳,衣服应声而裂,看到一道伤口流出了血来。
对方低首仍是不语。
“要你说话的方法很多,先从手或先从脚趾开始,随朕高兴,咱们可以一样一样慢慢的试,直到你想说为止。”昭安淡淡的扫过对方的手指一眼,毫无疑问的,那是一双女人的手。
有人上前一把扯开了蒙面人的布巾,果然是个女的。
蒙面人缓缓的抬起脸,令在场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怎生得一张清丽绝伦的脸蛋,乍看之下的惊艳,令人愕然,再细看两眼后,竟会被它柔美的线条所吸引而移不开视线。
这样的美女,怎么会当杀手?
昭安上前,蹙着眉头,从刚才她抬起脸孔的那一刹那起,他的眉就未曾松过,站定在她的面前,他竟伸出手掐着她的下巴,像在深思,像在品味,用着没有人能读得懂的心语,望进她眼意的深处。
蒙面人被动的望着昭安,清澈晶莹的珠眸里闪着亮光,随着泪水的滴落,一颗、两颗……无声无息的缓缓滑下,滴落在她洁白若雪的小手上。
大伙儿不禁愣住了。
“带走她!严刑逼供!”昭安手一挥,一下子又恢复了冷然自制。他绝不承认,这女人让他的心弦曾经动了一下。
一盆冷水从头泼下,弄醒了早已被刑求得昏迷的女刺客。只不过挥了几下鞭子,她就已经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这只是牛刀小试而已,更严酷的还在后头,看她如何承受得了?
昭安冷眼看着女刺客悠悠转醒,看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将内心的煎熬掩饰得十分好。“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他蹙高的浓眉一直没放松过,女刺客的坚强超乎他的预料。
“你可以杀了我!”女刺客气若游丝,语意却十分坚定,她无畏的眼眸告诉他,别想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来。
刑求的人握着鞭子,狠狠地往她的颈骨一抽,她闷哼了一声,螓首便低垂着无法再抬起。
“你胆子倒不小!”刑求的人知道她已晕死过去,但仍忍不住放话警告她。
“弄醒她,继续逼问!”昭安下令。他见不得为非作歹的人,杀手这行业他绝不允许存在,不管是谁要他的命,他都会在那人再度失手之前杀了他。
盐水用力一泼,一阵拉扯着铁炼的撞击声再度响起,伴着剧烈的抽气声,那是已到无法可忍的地步,即将嘶吼而出的伤痛正火辣辣地烧贯她的全身。她的意识又回来了。
数名虎视眈眈的男人直盯着她瞧,没有一个人放过她的表情,却几乎快被她的勇气折服。被鞭刑了十来下,每一鞭均令她皮开肉绽,像利刃划过肌肤,令她疼痛难当,但她竟然能咬紧牙关,从头到尾未曾喊痛,真是令人惊讶。
完美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无力低垂的颈项恍若断了,无法支撑。
“开了口,你可以少挨好几下,也许朕会从宽发落。”赐你一个全尸。昭安循循善诱,虽然眼底的寒意早已泄底。“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打死了我也没有用,因为我不会说……”无情的鞭子再度挥下,鞭在她满是伤口的背上,她用力咬紧了牙,痛苦的闭上眼睛,承受一波又一波排山倒海而来的痛楚。
她的手因痛楚而猛扯着炼条,整个手腕全是被炼条磨擦受伤的痕迹。
“够了!”昭安一脸的不耐,碰到她这种人再怎么下重手都没有用,只会要了她的小命而已,而她现在还不能死。
“打死了她,惟一的线索断了线,你负责将幕后使者抓来给我吗?嗯?”似是责备,又似开玩笑,却把刑求者吓得半死。
“哼!”昭安瞥了他一眼,那人吓得噤若寒蝉,头再也没胆抬起来。
这点鞭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鞭打、刀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她身上有许许多多的鞭痕及刀疤,她还不是照样熬过来了。
好痛!她摇晃着脑袋,双臂猛然的往下拉扯,将全身的力量放在绑住她的炼条,蹙紧眉,任由汗珠滑落。好痛!她猛抽着气,红唇已开始转紫。
这一次,她恐怕是熬不过去了。
突然,她咬紧牙根又闷哼一声,神色之痛苦无以名状,只觉得被人千刀万剐似的。
众人还以为她是为了背上的疼痛,再也忍耐不住而闷哼。
“快说!你到底是谁?同伙的还有几人?你们的行刺计画已经失败,想活命的话,就老实的招来!”昭安看着她脸色的变化,讶异竟是变得胀红。
她的神色……昭安直觉有异,她好像中了蛊!
“皇上,不用大刑伺候,是撬不开她的嘴的,依卑职之见,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脸悍然的中年男人,将手指关节压得喀喀作响,刻意吓唬她。
双眸已成崩溃状的女杀手,听到他的话后,像锁定猎物般瞪着他。杀手的任务不论成功或是失败,一旦被人逮到的下场只有一个──死亡。
“敢情她是个哑巴哩!哈哈……”有人出声嘲弄她,令听的人大笑。
昭安默不作声的直盯着她,她的四周有一股诡谲的气氛。
又一波疼痛来袭,她的胸口像要被炸开般,痛得她没命地胡扯着铁炼。
血!她要血!只要见了血她就解脱了!
“血……”她声音微弱,似在哀求。
“雪?敢情她渴了?”又是一阵大笑。
昭安眼神一敛,心想这女的杀不得,这条线索还不能断,“快……”他挥着手。“快请太医!”
什……什么?!众人的下巴当场掉下。
“快去!”昭安怒喝,有人像火烧屁股似的冲出去,一路喧嚷着快传太医。
传报声将整座皇宫震醒了过来,霎时灯火通明,全面进入紧张状态。
不好了!皇上需要太医!皇上……该不会有事吧?
神医贾道存,人称救命活菩萨,是京城内首屈一指的大名医,当他被一群人前簇后拥“拖”来目的地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断气。
“皇上,您怎么了?”太医边喘边问,拉起皇上的手就要看诊。平常没事时,皇上老爱找他抬杠,倒也没什么拘束,这会儿他一急,连个起码的礼数都没有,抓起昭安的手就开始乱摸。
昭安好笑的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再指了指被吊在刑台上精神与肉体呈两极变化的女犯人。看得出她全身是伤,应该已呈萎顿状态,而不是异常的满脸潮红、双眼失焦却又无意识的直瞪着某人瞧。
“血……我要血……”女杀手一直想挣脱铁炼,眼神却从未离开她的猎物。
老太医一看,脸色微变,不过他还是镇定的附在昭安耳旁低语:“皇上,她的伤好治,但心毒难医,她被人下了蛊,若无法依照下蛊之人的要求,不超过百日,她就会自裁。”换句话说,不是她死,就是敌人亡。
昭安再度瞄了眼她异常的神色,那名猛悍男子庄启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怒火燃眉,火大得很!
要不是碍于皇上,他会赏她一刀,对付这种杀手不必客气。
“所谓百日蛊是苗疆一带控制杀人的邪蛊,卑职年轻时曾在苗疆一带行医,因此略有所闻。”
“说来听听。”
“是。百日蛊,传说是用百种毒物提炼而成,据说,一旦侵入人体便会直侵大脑,从此受害者的意识便会受放蛊之人控制。这名女杀手,便是遭有心谋反之人操控,一旦衔命出使任务,便非得达成任务不可,否则杀无赦!”
昭安了然的点着头,“这么说,他们在出使“任务”时,绝对是清醒的,一旦任务达成便得立刻回去,若超过一定的时限,百日蛊就会尽职的发挥它的功能,让他们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有再大的能耐,也熬不过百日,你说,朕说得对不对?”
“皇上您英明。百百蛊确实就是如此逼得傀儡如坠地狱,生不如死!它的发病疼痛是由中心点,”老太医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慢慢向四周蔓延,所以……”老太医摇着头,“没有人能承受得住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一块块的筋肉愈来愈萎缩,像被体内的虫啃蚀殆尽。自发病日起,直至死亡日止,恰好百日,而现在……”老太医回头看了女杀手。“正是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