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年,我再了解不过了,你外表温雅,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来得高傲。”
纤手魅惑的轻抚过他的胸肌。“从来不近女色的十三王爷,只有违逆你的意愿、撕毁你的自尊,如此才能尽情的折磨你。”
风静海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缓缓的说道:“你如此做不是在折磨我,而是在伤害你自己。”
“是么?”她娇躯伏在他身上,手肘支着他的胸瞠,懒洋洋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天生顽劣不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朱唇覆上了他。
他幽幽的闭上了眼。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在山谷中听来更令人心惊。
那叫声,充满了绝望和深深的无力感,那激烈的吼声,仿佛不像出自人类,而是野兽负伤的嘶喊。
从小屋内冲出来的,是衣衫不整的紫珑,只见她胸脯上下起伏,剧烈的喘息着,头发披散,脸上神色灰败如土。
身上披的淡紫外衫遮掩不住她胸前的赤裸,她赤着双足,外衫下未着一物,颠颠倒倒、狼狈不堪的走向山谷边缘。
“哈……”她在山崖上停了下来,仰头狂笑着。“与君同一身,根本就无心于我,如何能同一身呢?”
如何能同一身……如何能同一身……
山谷中回响着她绝望的呐喊,那发自心腑的痛楚和悲哀,令人听了不禁鼻酸。
“哈……”她跌坐在地,不住的大笑,笑得野、笑得狂、笑得嘶声,笑到最后变成了哭声。
“紫珑。”男性体温的外袍披裹住她半裸的身躯,她回头,望进他深幽的眼眸。
“你早算到,就算我如何的恨你,却没法伤害你,对不?”她苦笑,眼泪沾湿了发丝,粘在脸颊上。
风静海没有答话,修长的手轻轻为她系上外袍的衣带。
“我早该想到,逼婚是个糟透了的法子。”她自顾自的说着。“你温雅却又高傲,眼中从来没有任何女子。”
他伸出手,轻怜的将她的长发拉出衣衫之外。
“而在你眼中,我只是能征善战的破军星,却不是女人,对吗?”她轻声说着,泛着泪的眼眸望着他。
他轻柔的拨开她颊上的发丝,仍是沉默不语。
“我能忍受不被当作女人,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她停顿了—下,沉痛说道:
“你竟然下得了手。”
风静海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我向来认为,只要能得胜,用点手段是必要的;但,残害自己的家人,这种事,我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声音转为冰冷:
“你知道吗?人的心是肉做的,不是铁铸的。”身上仍披着他的外袍,她迈开大步,毫不留恋的离去。
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风静海终于开口:
“我当然知道,人心是肉做的。”
胸腔袭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他掩袖剧咳,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低头一看,殷红染黑了紫袍衣袖。
第八章
“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西陵紫龙是也。”西陵的兵略评论家如此称赞她。
三年前她诈死,诱出敌国的将领主动进攻西陵,然后再奇兵突出包围,将之杀得落花流水,东莞从此一蹶不振,不敢兴兵再犯。
当代韬略家无不对这位女将军大感惊叹,以奇才称之;而她独树一格的用兵手法,己被冠上“奇幻”之名,自成一家,成为诸武将研究的范本。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三年前稍显奇怪的诈死,究竟真是为了诱敌,还是另有原因?
紫云关前,北风飕飕的吹过大地,卷起了波浪般的黄沙尘土。放眼望去,夕阳西斜,西陵军营中冒出袅袅炊烟,想来士兵们正在预备晚餐。
蹄声达达,青色骏马一阵风似的卷进营中,只见马上女子一勒缰绳,胯下坐骑顿时昂首长嘶,蹄起人立,前一刻还在飞奔驰骋,现下居然说停就停,勒定立在主帐之前,这等精妙骑术,即使是骑兵将官也不禁心下佩服。
“将军。”一名马夫走上前去,恭敬的行礼。
她足一蹬,轻巧的翻身下马。虽然一身盔甲,但下马之际却是身轻如燕,丝毫不显沉重,举足旋身之时透出一股说不出的优雅和沉稳。
她将缰绳交到马夫手上,马夫一手扯住辔头,牵马回槽,她朝各队士兵走去。
西陵士兵见状,莫不收紧下巴,挺直了腰杆儿站立。她背负着手,从各队伍前踱步而过,青色的战袍随着脚步起伏,清朗但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唤道:“风之队。”
“在!”风队的小队长随即出列大声应答。
“雷之队。”
“在!”
“火之队。”
“在!”
如此一列列的点将过去,小队长的唱答声此起彼落、高高低低,有男声也有女声。女子从军在西陵国并不稀罕,只不过似紫珑这般兵略奇才,不论男女,皆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待全部点名完毕,她的脚步停了下来,问道:“有谁看见钦差大人?”
听见她的询问,众士兵一阵沉默,脸上都出现暧昧的神情。
她再问道:“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
仍然是一阵沉默,终于,一名小队长开口道:“回禀将军,卑职适才见钦差往红帐去了。”
红帐是西陵军妓的住所。
她听了,薄唇勾出了抹笑,下令众兵士解散。
此令一出,瞬间,场面顿时热络了起来,原本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众士兵,搭肩的搭肩,拍背的拍背,说笑声不断。
几名士兵还大胆的怂恿道:“将军,钦差传唤不到,要不要抓下去打几下军棍?”
这几年来,紫珑一改作风,对手下士兵多有约束,若有人滋事扰民,绝不宽贷,一律送去刑部依法处理,但私底下仍不改其潇洒风趣,故士兵们也逐渐知道分寸,守法时守法,玩笑时玩笑。
“皇上派来的人,咱们也别太为难他了。”她神态轻松的双手环胸,说道:“依我说,咱们去红帐瞧瞧钦差的神威,如何?”
众士兵闻言轰然叫好,女兵掩了嘴吃吃的笑,于是,在她带头之下,一大群人朝红帐的方向前去。
士兵你推我挤的跟在后头,皆想瞧瞧钦差大人的丑态,毕竟,众人对奉旨来白吃军粮的文官通常不具好感。
还未到红帐前,便已听到娇腻勾人的声音:“大人……再来一次嘛……”
在火光的映照下,众人看得明白:帐内男女交缠的身影,以及不时传出荡人心魄的婉转娇啼,春意荡漾。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不论男女,莫不脸上发烧,紫珑则是微微而笑,丝毫不以为尴尬。
帐内那男子粗重的喘道:“宝贝儿,我、我……实在不行了!”
紫珑听了当下忍住笑,清了清喉咙,出声道:“钦差大人,要不要末将来助你一臂之力啊?”
此言一出,众兵士轰然大笑,有的说:“将军,应该是一腿之力才对。”另有人说:“这种场合,将军你无用武之地的啦!”
就在众人轰笑声中,只听见率率的衣物声,不一会儿,一人衣衫不整、跌跌撞撞的从帐中出来:“紫龙将军,怎么在此时来访呢?”说话间手紧扯着欲往下滑的裤子,神态甚是狼狈。
紫珑笑道:“末将有要事相告,希望没有破坏大人的雅兴。”她特意加重“雅兴”二字,又惹得众士兵一阵大笑。
那钦差脸现尴尬之色,随即说道:“有何军情要我禀告圣君,将军请说吧。”
紫珑说道:“有件事劳烦大人转达,东莞的雷九州……”她话未说完,红帐中传出腻得化不开的声音:
“将军,这么久没来瞧瞧人家,好无情哪!”一甸女子走出帐外,身上只裹了一条毛毯。
火光下,但见女子香肩裸露,动人的胴体包裹在毛毯中,粉嫩的玉腿从中角露出,引人遐思,在场的士兵见了莫不神授魂与,脸现痴迷的神色,女兵们则是好奇的转向紫珑,看她有何反应。
只见她微微一笑,说道:“玉娘,好久不见啦!”
这名唤作玉娘的女子,正是随行的军妓。
在紫珑的军队中,军妓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贱女子;正如士兵以打仗为业,军妓也以肉体供士兵享乐为业,任何要求一夜之欢的士兵,都必须排队领牌,等候通知,简直和等候临幸的大内嫔妃没什么两样。而玉娘的床上功夫了得,她在军中的地位,简直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玉娘腰肢款摆,走到紫珑的身边,纤白玉手搭上了她的肩头,娇嗔道:“人家盼了你好久,就这么一声招呼,将军你好薄情哪!”
她的声音本就极其甜腻动人,这时更令人无法招架。一名士兵嚷道:“玉娘,别老缠着将军,要就找我们这些带棒儿的吧!”
众士兵听了皆哈哈大笑。
玉娘媚眼一勾,娇嗔道:“谁要陪你们这些臭男人!人家最想要的,就只将军一个。”娇柔的身躯紧贴着一身战袍的紫珑,像是全身没有骨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