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你个头,本姑娘是特地来施加恐吓,命令你让我过关的啦!她手伸入口袋, 准备掏出瑞士刀,却突然让—只修长的手紧紧握住。
她转头,看见一张俊美男性脸庞。
“你……来这里干嘛?”
她脸露诧异之色,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抢先开口:“老师,辛莎娜肚子痛,我特地来带她回去。”
来者正是唐雅人。
他和兄长聊完,回到房中后,不知为何一直坐立不安,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脑中不时闪过莎娜狡猾的笑容,令他觉得芒刺在背,下意识觉得仿佛会发生什么事似的。在几经思量之后,马上下楼找来司机,坐车急驱至法南斯的住处。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野蛮的女流氓居然想---
“谁肚子痛了啦!”她用力想挣开,不料,那修长细致的手指居然出乎意料的有力,如铁箍般牢牢的握住她的。
“见鬼了!居然连文弱书生都摆不平。”她暗暗咒骂着。
唐雅人俯身凑近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飘在她鼻端,轻柔却又威胁的低语道:“说你身体不舒服,要回家。”手上力道又紧了几分。
“你算哪根葱?!谁听你的!”她仰头,挑衅的注视着他。
剑眉蹙拢,唐雅人黑眸透出一股罕有的温怒,生平第一次,也许是第二次,他觉得自己真的要生气了。
两人的目光紧紧的困住对方,谁也不让步。
“嗯嗯嗯---”法南斯满意的打破了僵局。“你们两个,很像!很像!”
莎娜和唐雅人听了皆是一楞,马上跳了起来,互指着对方联合抗议的叫道:“我哪里像他(她)了?!”
两人脸上的神情仿佛受到天大的侮辱。
“你们两个人的身材很像,”法南斯比了一下。“腿都很长,腰的位置很高,而且身材比例很接近。”
“哼!”莎娜转过头去。
唐雅人没有出声,却是双手环胸,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没有察觉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法南斯走到音响组前面,取出一张CD。“雅人,你跟她跳一曲。”对着爱徒,他这句话是用德文讲的。
“Ya,Heir。”唐雅人应声,不情不愿的走到莎娜面前,伸手就要揽她入怀。
“你干嘛!”她倏地退了几步,手插腰,一脸警戒的瞪着他。
“老师叫我跟你跳舞。”唐雅人没好气的说道,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神情。
“跳就跳谁怕谁!”见情势演变至此,莎娜下巴一昂,说道:“先说好,这是我生平的第一支舞,让本大姐踩到脚,是你的荣幸。”
唐雅人睨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放这里,头转过去。”他双手捧住她的脸,用力扳了过去。
“正好!”莎椰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想看到你那张脸。”
“这是正式社交舞的礼貌,”唐雅人俊秀的侧脸对着她,眼眸望着教室的另一头。“共舞时男女不可以直视对方。”
“哼!还讲什么礼貌,”莎娜不以为然的目光往下,朝两人之间亲见的距离瞄了一眼。“下半身都贴在一起了,真是假正经。”
“辛同学,请你不要侮辱我所喜爱的运动好吗?”
“侮辱?没有啊,”莎娜懒洋洋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也请你讲有格调一点的实话。”唐雅人立即予以反击。
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他们两人只要一碰面,便你来我往的争吵不休,并且极尽刻薄讽刺之能事,谁也不让谁,仿佛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似的。
两人之间的唇枪舌战,在音乐响起后很快的自动停止了。
南美洲风格的音乐,仿如浓烈的醇酒;性感曲调在室内流泻,足以烧出男女内心最热切的渴望。
听到那节奏强烈的音乐,莎娜不禁眼睛一亮,心中跃跃欲试,而唐雅人却是一楞,心下愕然。
“哎呀!对不起,我放错音乐了,应该放华尔滋才对。”金发的舞蹈老师一边道歉,一边伸手欲取出唱片。
“不用换了,就跳探戈。”唐雅人淡淡的说道:“反正和她一起,我是绝对跳不好的。”
“哼!”她撇了撇嘴。“跳不好就跳不好,我只要体育课能过关就行了。”
“莎娜同学,”法南斯走到她面前,用流畅却不太纯正的国语向她说道:“虽然你没学过舞步,但是不要紧,跟着雅人的带领,感觉他的身体,他的手臂……”
他把长着金毛的大手贴在心上。“跳舞最重要的不是舞技而是去感觉对方的心,我的国语不太好,这样说你懂吗?”
“懂。”莎娜随口应了一声。
这还不简单,以武术的用语来说,就是“听劲”嘛!在对方做
出下一个动作之前,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流的走向,先出手制敌于先机,这个擅长打架的她最会了!
“来了,探戈曲中最有魅力Jalousie!”法南斯走到音响前按下播放键。
Jalousie一词在西班牙文中是“嫉妒”之意,是丹麦小提琴演奏家杰卡布加德在回家乡的船上所做的。此曲揉合了传统欧洲的典雅、和吉普赛的热情,发表之后大受欢迎,曾一度被称为二十世纪录有魅力的探戈舞曲。后来有人为它填上歌词,‘嫉妒’这个曲名也就因此而来。
至于这首热情又具强烈吸引力的‘嫉妒’,会对眼前这两名形同水火、互相看不对眼的少年少女产生什么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只听见小提琴拉出了前奏,那强而有力的弦音,奔放之中却又带着性感,使莎娜不觉挺直了身子,全身血液奔流,一颗心不可遏抑的鼓动,凤眼绽出了兴奋的光亮。
“要开始了。”唐雅人在她耳边低语着,她点头,心内难掩窜动。
他很快抓住了起步节拍,左脚踏出---
跟着他的姿势,莎娜毫不迟疑的踏出右脚往后退。他俐落的走几下快步,她分毫不差、机敏的随行。他乍然停顿,她在他手臂暗示下倾身后仰;他的肩膀微动,敏锐的她立即转了半圈,他手臂轻带,她毫不犹豫的潇洒旋身而出;他手上一紧,她轻轻的回到他怀中。
在他的带领下,许多人难以抓住的探戈节奏,复杂的切分音符,让生手的她轻而易举的征服了。
只见一双修长的身影在教室中翩翩起舞,同样的年轻,同样的美貌,同样的高挑身材,两人的脚下轻盈似风,配合着音乐的节奏,毫无停滞,流畅如水。
莎娜感觉到他白衬衫下的手臂肌肉,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脉动,他修长有力的身躯。
她仿佛置身于梦幻之境,她的气息,她的身体,她指尖的每一根神经,都和他融为一体,如此的契合,如此的轻松,如此的毫不费力,仿佛天作之合。
曲风一转,进入优美的行板,那醇酒般的旋律,甜美的令莎娜不由自主的半合着眼眸,陶醉于旋律之中。而她的背上那只温文却又不失掌控力的手,引导着她横越过教室地板,基本步、交换步……都在不知不觉中展现了出来,优雅又有力。
音乐不知于何时停止了,唐雅人和莎娜也停下了脚步,却是一动不动。
她的手仍搭着他的上臂,他的手也仍停驻在她的腰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两人仿佛中了魔咒似的,凝视着对方,半晌没有说话,也丝毫没有移动。
“好!很好!太好了!”
叫好声轰然响起,唐雅人和莎挪两人同时一惊,倏地分开,马上站得远远的,脸上神色各异。
莎娜犹然陶醉于探戈的旋律之中,恍若未闻;唐雅人则是凝视着她,黑眸里透出诧异、困惑和一抹沉思。
只见法南斯笑道:“雅人,你这次的探戈很有力,很好!如果比赛的时候有这种水准,那铁定是冠军了。”
听见如此评语,唐雅人朝不远处的莎娜望了一眼,没说话。
“那个---什么戈的,”莎娜终于回复,她向金发的老师问道:“可以再跳一次吗?”
一旁的唐雅人听了,剑眉诧异的抬起。
“咳,嗯。”只听见她轻咳一声,假装若无其事的说,“我的意思是,只跳一次不可能会及格吧!”
唐家大宅内---
探戈的灵魂
探戈起源于南美洲的阿根廷,原本是属于港边贫民的舞蹈,其音乐节奏强烈,充满热情,曾被称做是“刀和肉欲”的音乐,象征着此地人民的生活:充满了暴力和色情。
唐雅人望着手中的德文书籍,轻声自语道:“暴力,嗯,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何我一直跳不好,而她却如此得心应手的缘故吗?”
毫无疑问的,暴力绝对是辛莎娜的专长;但“暴力”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却有如另一个银河系般的遥远。
他最厌恶的就是肆意妄为、缺乏体贴的人,这也是为何他在见到辛莎娜的第一眼,便对她产生一股无以言喻的嫌恶感;虽然她有着相当美丽的外表,足以迷倒优利昂西高中所有的男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