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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什么?」花映红冷冷一哼,「闻笙,我要你带我去找你师父。」

  「妳知道我?」闻笙先是一讶继之皱了眉,「妳找我师父做什么?」

  「算帐!」她再度寒寒出声。

  「算帐?」闻笙轻蔑冷哼,「少骗人了,我师父是不欠人的。」

  花映红寒着嗓。

  「错!他就是欠了我一笔多年的债。」

  「债?钱债还是情债?」

  闻笙机灵得很,光凭一句话就已从对方眼底嗅出了原由,继之发出嘲弄的笑声,「大姊姊,看来妳就我师父躲了多年的仇家吧?奉劝妳放手,一个男人为了躲一个女人,窝在深山几年不肯出来,他对妳有多少意思妳还不明白?」

  无视于花映红握着长鞭的手爆出了青筋筋及那灼人的眸光,闻笙依旧气定神闲:

  「更何况……」

  见他歇不语,花映红恼的追问,「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这会儿他身边已有个白骨精,又怎会看得上妳这母夜叉。」

  「你说什么?」

  怒吼一声,长鞭再度挥落,这回花映红没打算再让闻笙侥幸逃过,先是扫开他身边的遮蔽物,再直直往他身上抽去,眼见避无可避,闻笙索性站直了身,阖上眼等着鞭子落下。

  这一鞭石破天惊、虎虎生风的呼啸极为骇人……

  闻笙半天后诧异地睁开眼,奇怪这鞭儿落下怎这么久?正狐疑之际,已看清这会儿多了个白衣女子挡在自个儿身前──那是做了男装打扮的齐娸娸!

  「妳干么这么多事?」

  闻笙没好气的想将身前的她给推开,「别以为这个样子我就会感激妳!」

  「谁要你感激了?」

  齐娸娸忍着疼,她是用手硬接下这一鞭的,此时只见她掌中虎口汩汩流着血丝却无意松开,嘴上亦不愿示弱,「我只是手痒想和这恶婆娘玩玩罢了。」

  「妳又是谁?」

  花映红冷眉觎着眼前看来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心底微起了敬意,她这虎头鞭谁见了都要怕,而这弱不禁风的少年竟有胆识敢接,更何况,她用力一扯便知少年的内力修为普通,拳脚功夫粗浅,却不知这会儿为什么要帮那耿乐之徒强出头。

  「她?」

  闻笙呵呵笑的拍拍掌站到另一旁,母夜叉对上了白骨精?这样也好,一次帮师父解决两个心头之患。

  「她不过是我师父最近收的一名小徒罢了!」

  「闻笙!」齐娸娸一边拉紧鞭一边向他施了眼色,意思是,你还不快逃?

  「没事喊我干么?想要我趁机溜吗?」闻笙哼了哼,在两女之间悠闲踱着方步,「我可不想欠妳人情呢!七七小师妹!」

  「小师妹?」

  花映红闻言变了脸色,硬生生自齐娸娸手中抽出虎头鞭,也不管会勾拉出她多少肉屑和血丝,下一鞭又是击向齐娸娸束起发的头顶,一鞭起落,去了发束,散落了及腰的黑瀑青丝,一个美艳绝伦的绝代佳人就这么披着发在众人惊呼声巾款款而现。

  「就是她!就是她!」

  人群中那叫胡笃山的汉子惊呼出声。

  「她就是我在齐坛国见过的二公主!就是那到处派人到山里捉隐上的美人儿,这会儿,诸位乡亲不妨评评理,还有哪个敢说我胡笃山是蒙了眼,将母猪看做了绍婵?」

  这倒是奇了,围观的人左右巡着眼,一个是上人家庙里寻男人的蛮女,一个是派兵士四处搜山捉男人的女人,两个惊世骇俗的女子,这么巧竟在这儿碰了头?

  罔顾于身旁纷杂的耳语,花映红火热的瞳眸一瞬都不曾离开过齐娸娸身上。

  「所以……妳就是那白骨精?」

  「闻笙疯了你也信他的?」齐娸娸叹口气,「耿乐会是那种被一个女人左右的男人吗?若真是,这会儿我又怎会一个人在这里?」

  「谁知道你们搞的是什么把戏?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鞭起落,花映红的鞭子缠上齐娸娸脖子,硬将她给卷近自己身边。

  「这会儿他的白骨精已经落在我手上了。」

  花映红冷视着在旁环臂看着热闹的闻笙。

  「回去告诉你师父,七日后到飒秋崖见我,否则,等着帮他的白骨精捡骨吧。」

  「别开玩笑了,母夜叉大姊!」

  闻笙漫不在乎轻笑,「妳八成是不知道我和这白骨精的恩怨吧?妳尽管捉、尽管带走,别说捡骨,妳就是把她给磨成了粉,我也只会说声谢谢的!」

  「由着你!」

  花映红噘唇吹哨唤来了胭脂红马,像扔麻袋似地将齐娸娸先扔上马,继之俐落的翻身而上,扯动缰绳她冷冷拋下了话。

  「他不来更好,我才有机会试试杀了有本事进到他心里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恶风一荡,火球儿远离了挹香斋,闻笙瞇眼睇着远去的尘烟半天没有动作。

  不久之后,挹香斋外传来了惨叫声──竟是那胡笃山刚出门,就让一辆马车给撞个正着,倒在地上发出哀号。

  「瞧瞧吧!还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早叫他别乱发毒誓了,他就是不听,这下可好,明亮亮的青天不会让马车给撞着?那还不叫冤?。」

  举头三尺有神明?

  闻笙闻言皱皱眉,不屑地哼了哼甩袖离去。

  ※  ※  ※

  月夜、湖畔、哀怨欲把的箫音。

  被麻绳捆绑了手脚的齐娸娸让花映红绊扔在湖畔一处猎户的小屋里,随即她就离开了,看得出她是有恃无恐不怕她逃走。

  是呀!有什么好逃的呢?

  齐娸娸偎近冷冷的柴堆,假想着是靠在一个温热的炉灶边,再闭目假寐佯装是躺在自个儿的娸霞宫里,而外头媺仙正在吹箫给她听,她已经几日不得好眠了,这样的休憩正是求之不得,又有什么好逃的呢?

  不过,媺仙虽然也会吹箫,但这样的箫音却绝不可能是出自于她的,那万分悲凉的箫音自水面上飘来,如泣如诉,似哀似怨,余音袅袅,让人闻之心动,不禁想起一些悲伤的往事,更不知何以的落了滴滴的清泪。

  耿乐也吹箫,箫音也动人,可却比不上这箫音的萧索悲凉,齐娸娸想起她曾说过耿乐的乐音尚缺一味倒没骗他、和这姓花的女子相较起来,他的箫音或许技巧更高,却因缺了情缺了怨,而无法达到这种令人瞬间动容的地步。

  箫音引发林间野兽的声声悲鸣,那悲音一声接一声,远远传来,令人不忍再听,齐娸娸想起耿乐曾说过的话,箫音过于悲凉断肠,若要在夜里品箫,得先和过往鬼神打声招呼,以免招来异物。

  而她,这个红衣女知道这规矩吗?

  啪地一响一只烤鸡腿由天而降到了她怀里,断了她的思绪,她睁开眼睇了睇眼前冷着眸的红衣艳女,想起闻笙送她的「母夜叉」称号,这会儿在夜里看来,这名头倒还颇为贴切的。

  看来夜箫引来的倒不是旁的异物,而是只──货真价实的夜叉!

  花映红蹲身解开她手上的麻绳,再将鸡腿塞入她掌里。

  「吃──」

  简单扼要,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不提别的,她干脆的个性,说实话她例还满欣赏的。

  齐娸娸坐直身,将鸡腿送进口中,「所以,妳并没打算把我给饿死?」

  花映红轻蔑地睨了她一眼,「对不起,我不用这么没创意的方法杀人的。」

  「那么……」齐娸娸看了眼手中的鸡腿再咬一口,「下毒呢?」

  「也许吧……」花映红再送她一个白眼。

  「若真是这样妳还敢吃我给的东西?」

  「为什么不敢?」齐娸娸哼了哼,故意多咬了几口后再舔了舔指头,「落到妳手里,被毒死恐怕还算是种最好的结局了。」

  花映红不作声的盯着她用那只被鞭子伤了的掌心,却还有办法开开心心吃着鸡腿的模样,不禁有些失了神。

  「我想,」她沉着嗓,「或许我能有些理解何以耿乐会对妳另眼相待了,妳和其它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同。」

  「有些不同?」齐娸娸不解的看她一眼,依旧悠闲地啃着手上的食物。

  「有什么不同的,还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妳别被闻笙那满嘴的白骨精给骗了,因为讨厌我,闻笙是不会去找耿乐的,而就算他真去找了耿乐,他也不会为了救一个已然试情完毕的女子,而来见他避了多年的仇家。I

  「试情?」

  见花映红脸上漾着不解,齐娸娸倒是不避讳地将自己和耿乐之间的约定说了出来。

  「所以,这会儿妳该已知道,」她耸耸肩试图冲散心底的那股失落,「为什么我能肯定他不会来救我了吧?他连和我继续三个月的情份都不愿了,又怎会为了救我而来自找麻烦?」

  「可这会儿,我却更能肯定他一定会来了!」

  花映红闷闷不乐,一脚踹散那堆在屋角的柴枝,扬起一阵呛人的煤灰。

  「妳误会他了,他会要妳走是因为他发现,情况已然超出他所能控制的局面,所以,他才会宁可妳提前离去,如果他仍是将乐音视为生命中的第一,他又怎么会放手将他最重视的灵感给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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