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埋首于电脑、传真及一堆数字当中的宇文恺,朝露努力的想着该怎么开口。
她想来想去,总觉得他是最合适、也是目前她唯一能想到的人选。可是……她要怎么跟他说才好呢?是要渐进的询问呢,还是要先旁敲侧击,探探他的口风?应该是要先探探他的口风吧,至少该先知道他的想法……
朝露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梳理着麦当劳的毛,一双盛满困扰的灵动大眼看着专心批公文的宇文恺,兀自烦恼着。
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恺?毕竟他们结拜过,原本就只是好哥儿们的关系,而且,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跟她谈恋爱……要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很丢脸?
哎呀,真的好别扭喔!究竟该怎么说才好嘛?
在朝露努力的思索当中,可怜的不是她的脑细胞,而是让她抓着玩的麦当劳。
天啊,它是招谁惹谁了?在书房里陪着呆坐也就算了,吃不到觊觎许久的草莓蛋糕它也不计较了,但为什么女主人无意识的梳理会变成抓扯?力道说起来是不大,但抓久了也很不舒服的。
为了自身美丽的毛皮,麦当劳很为自己着想的离开朝露身边,转移阵地来到书桌旁乖乖的窝着。
怎么这么不够义气啊?朝露不服气的瞪着弃她而去的麦当劳。
不理会她的瞪视,麦当劳索性将头转了个方向,开始它的午间美容觉。
一人一狗的暗中较量尽数落在宇文恺的眼中,他笑在心里。
没错,他是在办公,但他却没有她想像的那样专心。毕竟在知道她有事想告诉他,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情况下,他还能投注多少的专心在公事上?
没有麦当劳可抓,两只手没事做的朝露只好自力救济找事做。看了看,她拿过放在一旁的草莓蛋糕有一下没一下的挖着。其实也不是想吃,她只是想让手有点事做而已,感觉上这样比较容易思考。
原本精致的蛋糕一下子就让她捣得稀巴烂,看着惨不忍睹的蛋糕,朝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
因为感冒的关系,这些天她的胃口一直不好,为了引起她的食欲,恺特地让人为她准备这些小糕点,可是她却这样拿来玩?
觉得过意不去,朝露挖了几口卖相不再精致的蛋糕来吃,但实在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仅仅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继续搅着蛋糕泥,朝露又想了一会儿,最后像是下了决心──
「恺?」
忍下笑意,等了许久的宇文恺抬头看她。
终于要开口了?就不知道她到底想跟他说什么?
朝露知道自己得一次说完,做了个深呼吸──
「我们来谈恋爱好不好?」
说完了!她悄悄的吁了一口气,看着他,而他也看着她。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还是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渐渐升高的体温让朝露知道自己脸红了,但要是她现在回避他的注视的话,那她就输了。反正一样都是要丢脸,她宁愿有尊严的丢脸,也不想丢了脸还没面子的示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像是过了一世纪之久,宇文恺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朝露对他点点头。
所有的勇气都在刚才用完了,说什么她也没办法再说第二次。
又是一片静默。朝露让这奇怪的安静弄得有些不安。
真讨厌!要不要、好不好就一句话嘛,做什么不说话呢?害她愈来愈不自在了。
朝露在心里埋怨,没发现宇文恺离开书桌朝她走来。
「谈恋爱?跟我?你确定?」
他的声音蓦然在她耳畔响起,害她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啊!」她抚着心口埋怨,平抚不受控制的心跳。
不让她逃避问题,他抬起她的头,直视入她的灵魂深处。
「我只是想确定你的想法。你真的想谈恋爱?」他假设过各种状况,唯独没想到她会冒出这样的提议。是谁让她有这样想法的?
宇文恺第三次无法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道。这几天他才正在想,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将她永远的留在身边,而她就冒出了谈恋爱的念头……为什么总在他想做些什么之前,她就自行提供了解决之道?
「你呢?你觉得怎么样?」这一次,朝露的脑子变得灵光了起来,她不答反问。
「你知道谈恋爱的意思?」虽然狂喜于她的提议,但以他对她的认识,她八成将恋爱当成一种说法,只认定它是种好玩的游戏而已。
「当然,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嘛。」朝露撇撇嘴;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问她。
「哦?」他本以为要花费一生的时间才能让情爱的种子在她的心田植下,至于种子能否顺利的发芽成长都还是另外一回事。他早已有守着她一辈子的打算,可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还没发觉的时候,当年的彼得潘似乎已悄悄的改变。她真的懂得她所说的意思,真的想成长了吗?
「怎么个在一起法?」他问。
「呃……这个……」迟疑了半天,最后朝露有些着恼了,「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她还谈什么恋爱啊!
「谈恋爱,至少要喜欢对方──」
「我很喜欢你呀。」她打断他的话,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
「不光是如此。」他像教书一样的说了下去,「你会想亲近对方、想待在对方的身边、满脑子替对方着想、一心想对对方好……」
他每说一样,朝露就点一下头。
亲近对方?她很喜欢亲近他啊。而他对她这么好,想来也不讨厌她才是。
待在他的身边?他们现在不就是待在彼此的身边?
还有替对方着想……她很替他着想的,知道他睡不着,还找他一起来睡。至于他对她,那更是设想周到。
还有还有,若说要对对方好的话,她对他可不差──虽然比较起来,是他付出的比较多……
「那我们已经在谈恋爱了嘛!」朝露脱口而出。
「也是,也不是。」宇文恺回答。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朝露让他的答案弄胡涂了。
「我们很亲近,类似在谈恋爱,可是又不尽然。」充其量只能说是他在引诱、带坏她,就算她想当长不大的彼得潘,他也要让她习惯他的存在,然后再用一辈子的耐心教会她如何认定他这个人,从此不再离开他的身边。
「为什么不尽然?是不是还少了什么?」
「可以这么说。」他看着沾在她唇边的鲜奶油。
他的注视让她下意识的舔舔唇。
「那少了什么?」奇怪,怎么无缘无故的觉得热了起来?
言教不如身教。他俯下身,轻刷过她的唇,舔吮掉那抹显目的奶油,在她一双惊诧的大眼直直看着他的时候。
「啊?」她轻呼,不知道该怎么办。
「闭上眼。」他省略她的困惑,以诱惑人心的低喃直接下达命令。
服从性一向很强的朝露乖乖的闭上眼,在她能想像要发生什么事之前,她感觉到他的唇贴着她的,以一种会让人战栗的方式轻柔缓慢的细吻着她。
无措的承受他接连而来的亲吻,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本想出声说些什么,但嘴巴一张,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倒是给了他恣意放肆的空间。随着他的入侵,她只能傻呆呆的让他「任意发挥」。
哇!怎么会这样?他他他……他在吻她耶,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还是法国式的热吻。可是……不都说病从口入吗?两个人嘴对着嘴,尤其他的舌还超出她想像的入侵她的口中……哇!感觉好恶心、好不卫生,感觉……感觉……感觉好好喔!
有几十秒的时间,她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等到回过神时,他已经结束了这个吻,而她的一双手臂是圈在他的颈项上……怎么会这样?
飞快的收回不受控制的手,朝露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看他。
「这就是我们少的?」她好小声好小声的问。
「只要是情人,难免会想亲近对方,一些亲密的行为自然会发生。」不愿对她说好听的谎言,他说得极坦白。
若她不愿意长大,那他绝对是二话不说,陪她当她的彼得潘,不含情欲的守着她,直到她自己想改变。但一旦是要求谈恋爱、做情人,他自然会希望以情人的方式来相处。
「你是指……上床?」朝露有点难为情。活到了现在,她从没想过这种事。
「上床?」他突然笑了,「会的,不过得等我们结婚后。」
「嗄?结婚后才要上床啊?」话一说出口,朝露就恨不得打晕自己。
天,这是什么话!好像她很期待似的。
「我……我的意思是说,结婚对我们这年纪来说好像是很久远以后的事,你怎么会突然提到?还有,现在好像没有人会特意等结完婚再过洞房花烛夜的。」她嗫嚅着
「在这方面,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即使现在的处女情结已经没以前那么严重了,但我还是不想让彼此在未来有懊悔的机会。」宇文恺显得有些认真。「可能是我父母亲的关系带给我的影响,我只跟我的妻子在合法婚姻关系下发生关系。」
「噢。」她理解的应了声。
「至于结婚……」他看了她一眼,「我们这年纪会太早吗?古时候的女人,十三、四岁就出阁的大有人在,十八、九岁还没嫁的都算是老姑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