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凤秋官听到了,一如往常,她说的话,他总是格外用心地聆听,是以没错过她的一字半句。
「你的意思是?」担心自己表错了情,凤秋官确认道。
她娇美的玉容胀得通红,但这时也没有其他的退路了。「就像你所听见的,你不用从头开始,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知道……知道你不是耍着我玩,是真的想娶我。」
「所以?」凤秋官心中狂喜,但体力不济的他只能用冷静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天大的喜讯。
「所以?」她结巴了,因为根本没想到那么多。
「既然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那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他也怀疑过,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他的一场梦境。但如果不是呢?想到这极有可能是真实的,他也不管其他的了,就想先捞下一个承诺再说,省得日后兀自懊恼悔恨不已。
「打算啊?」她一脸的为难,因为没想到那么多。不过没多久,她灵机一动,很快有了应对的方式。「有是有,不过不有什么打算,都得等你复原后再说吧。」三两下,她事情推得一乾二净。
「真的吗?不能骗人喔!」好歹捞了个期限,他有些安心,强撑起的精神一得到放松,整个人显得昏昏欲睡。
「我什么时候赖过帐了?」她也看出他的疲累。「累了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我不会跑的,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听得她的承诺,他也不再硬撑,如她所言地闭上眼,再次沉入梦乡。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不同之前他持续的昏迷不醒,知道他清醒过来,将因此而慢慢好转过来后,她的不安消去许多,整个人放心了不少。
「阿凤,给我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等你好了之后,会告诉你的,关于我的想法。
」对着他的睡颜,轻声承诺道。
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想了想后觉得抱歉,又道:「我真的很抱歉,一直弄拧了你的意思,但我现在知道了,知道你是爱我的,而不止这样,我也知道,其实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心情。」
她顿了顿,没注意到他苍白的脸在听见她说到「他爱她」的字眼后,稍稍地染上了一点点不自然的红。
「是的,就是爱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感情,一年前在我误会你要娶别人时,我不会劫走了你,只是都怪我自己死脑筋,一直不肯相信你,才会拖到现在才弄懂这些,才肯相信你,想念你不是在作弄我。」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揽过他的手臂,让细致的颊缓缓地在上摩挲着。
「在听完这番话后,除了不自然的红,那看似平静的睡颜也沾染上几分得意了。
「等你好了,我们两个就重新开始吧。这一回,我不躲也不避了,虽然有几分别扭,但我会学着去回应你的感情,不会再用朋友的关系来设限住你的感情跟我自己的心意了。虽然我还是会有些担心,但我想念,若真有爱,就能克服一切的疑虑,你说是不是?」她轻喃,觉得这番告解让她心里好过多了。
安静中,多日来照顾他的疲累让她渐渐地失去了意识,不小心睡着了,而就在她均匀的气息声中,本该熟睡中的凤秋官却突然张开了眼。
他小心而且吃力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先是让她枕上自己的臂,然后他就像只八爪章鱼一样的,整个人侧身紧紧缠住她,全然不管在翻身侧躺时,他体内那一阵强烈的疼痛。
「是的,若有真爱,就能克服一切的疑虑。」轻声地,他在她的耳边悄悄说着,回答了她不久前的疑问。
他知道,未来他们两之间定会有一段别扭时期的,毕竟她的性子是那么样地倔又是那么样地烈,一下子要承认他的爱意以及她自己的那份爱意,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他有信心,他们能熬过去的,因为他们对彼此的那一份情及那一份爱,尤其是那些感情都渐渐明朗化了,他深信,再大的问题也难不倒他们,不过有一个大前提是……先让他再睡一下吧!
因为伤重的关系,才刚刚清醒过来的他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现在的他只觉得整个人疲累不已。
弓着身子,像只紧缩的虾米一样,他紧紧环抱着她,由得她身上的馨香重重包裹着他、伴着他入梦。
可想而知,这将是个有她为伴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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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日匆匆过去,就在凤秋官复原情况进展神速,整个人已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快快快,给我包围住这里,我要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卷土重来的朱临安大声斥喝着,显示其报仇的决心。
从没有受过这等的耻辱,较之上回被吊在城门的事件,这一回他脸上被画了乌龟又写了字,不但让他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为了「家导不外扬」,他还得躲在行馆中,像只见不得人的乌龟般足足闷了一个月。
光是想,他的心里就呕得不得了,而召集,好不容易才让他等到脸上的安消褪一些……虽然说,那不堪的字样褪得不这不够完全,但擦上厚厚一层水粉后,总也是遮得住那些让人难堪的字句。即使让他的样子显得娘娘腔了点,但他再也忍不住这口气了,迫不及待的他宁愿选择看起来少一份男子气概,也不愿再把这口鸟气给继续忍下去。
哼!他已打定了主意,要那些胆敢轻捋虎须的人难看。
也不想想他朱临安是何等人物,他可是堂堂崇仁府的小侯爷,岂会让这些没名没分的贱民给欺到头上去?
虽然自当日一别后,他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武功高强、可以加以利用的怪老头,不过少了那个不可行的怪老头子也不打紧,他堂堂崇仁府的小侯爷要帮手还少得了吗?只要他一开口,像那绍州府尹,不是就立刻调集了人马任他使用?
不止如此,为了巴结他,绍州府尹还自动地要当跟班,说是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他的官威来吓吓那些胆敢犯上的贱民。
哼哼!虽然少了个武功高强的怪老头,对付那票江湖草莽好像不太稳当,但他就不相信,连官府的人都出动了,他们还能不当一回事地撒野。
「小侯爷,我已经让手下包围了整个客栈,您放心,那几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贱民是插翅也难飞了。」绍州府尹一脸讨好地说着。
就在一海票围观的民众想弄清发生什么事,竟需要摆出这么大阵仗的时候……「是谁插翅也难飞了?」阙傲阳一脸阴沉地露面——跟着在等凤秋官痊愈,今儿个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跟心爱的小娇妻做点增产报国的事,没想到会让人给打扰了「办事」的兴头,也难怪他的脸色会难看到了极点。
绍州府尹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
「阙……阙院首?不,不是!该说是驸马爷才对,不官参见——咦?三公主?您怎么也在这儿?」绍州府尹的下巴险些掉了下来。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想起来阙傲阳不止是堂堂九堂院的院首,还是当今圣上的爱婿,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参见,就看见传闻与现实中、整个宫廷里最受宠爱的三公主也跟着出现了,这惊吓可不是普通的大啊!
「驸马爷?三公主?」朱临安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当日所掳走的人当中,那个水灵粉嫩的美人儿竟然是圣里最受保护与宠爱的小公主。
「是啊,小侯你,眼前的这两位,正是三公主与她的驸马爷、九堂院的院首。」绍州府尹介绍着,他也是因为让上司带着一块儿参加了那场盛大的婚宴,才有幸得见这两位身分尊贵的人,识得他们的长相。
「啊!三公主与驸马爷……」朱临安重复着,像是只会讲这一句。
「怎么,你脸上的字消了啊,这么快?」在围观群众发出叽叽咕咕的讨论声之时,怀袖认出了朱临安,因为那时画他额上乌龟时,她特别注意了下,这才好能分配乌龟跟字的位置。
阙傲阳冷冷地看着朱临安,由于当天他见到的时候,朱临安已经呈死尸状,而且一脸的乌龟跟字,压根儿就看不清楚五官,所以阙傲阳全凭眼前的阵仗跟怀袖的话来推断他的身分。
「看来你就是传闻中的小侯爷了。」阙傲阳语气之森冷,几乎要让人怀疑冬天是不是提早到来。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朱临安心中叫苦连天,只得赶紧解释。「这整件事说来话长,全都要怪那两名江湖草莽……」
「二姊!」没理会朱临安,怀袖高兴地喊了一声,因为她看见君海棠是挽着凤秋官的手臂出来的。
耶?二姊?
等一下,三公主的二姊,那不就是……想通其中的道理,朱临安的脚开始抖了起来,脸上的厚粉还因此掉了一些。
「哇,是君二公主耶!」反应过来的不止朱临安,连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呼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