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妹,我绝不是闹性子,女儿没办法许配给傲阳我确实是有些遗憾,但就算没办法来个亲上加亲,傲阳也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样,他能想定下来我也是很高兴的,尤其能让傲阳这么看重,被央以长辈的身分代为提亲,我心里更是欣慰无比,但……但提亲这事真的不行啊!」华敬尉有苦难言。
他知道所有的人是怎么想他的,他也想解释的啊,但只要一瞄到另一头直对着他眨着眼睛的三公主君怀袖,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苦处也没办法说啊。
「算了,华婶,如果华叔不方便,但就当傲阳什么都没提吧。」不愿强人所难,鲜少开口求人的阙傲阳冷淡地表示。
「不成!难得你这孩子肯开口,不管要做什么,华婶都得帮你办得妥妥贴贴的。」华玉柔慈爱地保证后,换上另一副冷凝的面孔对上丈夫。「你给我说清楚,是哪儿不行了?」
算不上是河东狮吼,但看得出华玉柔是真的动气了。
「我……我……」一双眼睛接收到怀袖投递过来的「关爱」眼光,华敬尉心中幽怨,但又什么都不能说,心里可闷的了。
「你什么你?」华玉柔坚持要得到一个解释。
「华婶婶,你们别为难华叔叔了,他一定是有没办法说的难处……
」其实也满同情华敬尉的处境,发挥同舟共济的精神,怀袖适时伸出援手。
「傻丫头,他哪会有什么难处,只是人老了,爱闹性子罢了。」一眼就喜欢上这清灵甜美的小女娃,华玉柔哪舍得用同样的一张脸对待?就看她面对怀袖时,又是一副温柔贤良的慈母模样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吧。」怀抽乾笑。
「对嘛,我哪有那么无聊,我真的有难言的苦衷。」华敬尉点头如捣蒜。
两人的唱和接得天衣无缝,彷佛是事先彩排过的,让人不由得疑心四起。
「呃……先吃饭好不好?我肚子饿了。」可怜兮兮地撇着小嘴,怀袖试图带开话题。
「吃饭,先吃饭,你可别饿着了。」华敬尉闻言连忙挟了只大鸡腿给她,接连着是一筷子又一筷子的好菜,彷佛怕饿着她似的,直到她碗里的菜肴堆成了一座小山,再也塞不下任何的东西为止。
这所有的行为,看在其他人眼里,只有「反常」两个字可以形容。
阙傲阳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饿,而且还饿成这样,毕竟前不久才吃了些点心果腹,就算那时吃得心不在焉的,以她小小的胃口,现在用哄骗的能让她吃下一碗饭都是不易的事了,怎可能她会自动喊饿?
很明显的,喊饿该是她逃避问题的手段,原因不明,但更让人怀疑的,是华叔那全然附和的样子。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他多心了,他总觉得,华叔对怀袖的态度……太过怪异了,似是有所顾忌、有所忌惮般,但……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华叔官拜中都,可以说是权倾一时,这样的他又何必对一个小丫头有所忌讳呢?
「傲阳,先吃饭嘛,提亲的事……我看过两天再说吧,明天不是华叔叔的寿辰吗?这两天府里头正为这事忙着,我们怎能在这当头增加他们的问题?」抱着多拖一日是一日的心情,怀袖自以为很有道理地分析道:「所以我们的事,还是等这两天一过,把华叔叔寿宴的事忙完后再来谈也不迟嘛。」
「是嘛、是嘛,这事不急,过两天再说好了。」有同样想法的华敬尉忙不迭地附议着。
狐疑的视线看着这两个沉瀣一气的人。
阙傲阳十分地确定有事发生,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故意的,他点点头,表面上同意了怀袖的建议。而正如他所想,怀袖及华敬树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那细微表情全落入阙傲阳的眼中,包括两个人在众人没察觉时、瞬间所交换的视线。
他们是认识的?
顿时,阙傲阳有了这样的假设,但他不动声色。
理论上而言,这两人相识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但凡事都有可能发生,他的人生经历让他不错过任何可能性的假设。
他知道这其中有异,只是不确定是怎么一回事而已,不过,不管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管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都会查个明白,弄清楚其中的玄虚。
他要知道真相,没有人能阻碍他,没有人!
第九章
蓝天白云,轻风徐徐。
那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在饶富巧思的庭园之中,有一器宇不凡的俊美男子卓然飘逸地立于小桥流水之上,手中的摺扇轻摇着,不知是在赏鱼还是享受日光照拂,样子看起来好不快活写意。
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那都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即使那人是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非法入侵者」」有赖那一身的贵气与自在,绝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分,他的样子就像是这屋子的主人宴请而来的宾客,尊高显赫且悠然陋意。
其实也真是有点奇怪,因为大厅里,正为不见人影的寿星中都大人而乱成一团,所有的宾客全挤在那儿吱吱喳喳吵成一团乱,哪来的人会有这份闲情逸致,还跑到这庭园中赏景或享受日照的?
就是有这样的念头,自愿出来帮忙找可能失踪的中都大人的君怀袖在远远地看见后,才会停下脚步多看两眼,而且越看越觉可疑,等看清那人的长相后,像是见到鬼一般,她吓了一大跳,也是到这时候,大惊失色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得太近了!
糟了、糟了,她得赶快离开,可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像是做贼般的,蹑手蹑脚地就想退回去,就连气息都小心翼翼地屏住,就怕让那男子发现了她,只是」」
「三丫头,做贼一样的,你想上哪儿去啊?」饱含戏谑的男性磁性嗓音扬起,那名男子虽是背对着她,但明白点出他已发现她的事实。
「六……六王叔。」放弃挣扎,尴尬地笑笑后,君怀袖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
她的叫唤明白地点出这名男子不凡的身分,他是君怀袖的六王叔,正是圣朝的储君,那个假借代天巡狩之名、实为出走游玩还玩得不见人影的储君──君无上。
「还记得我是你的六王叔啊?」「啪」一声地收起摺扇,君无上看向他最疼爱的侄女。
「六王叔,你怎么这么说嘛。」爱娇的,君怀袖不依地发着娇嗔。
「呵呵,不然我该怎么说呢?三丫头?」君无上含笑看着她。
「六王叔,你都知道啦?」君怀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该知道什么?」君无上逗弄着侄女。
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多了吧?一样地惹人怜爱,只不过当年攀着他玩的心娃娃已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了。现在再不玩,要等何时呢?
「六王叔,你……你别玩我了。」遇上她那鬼一般的六王叔,怀袖向来就特别地乖巧,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景况,就看她一脸的小心翼翼。
「最近的事,你都知道了,是不?」
会认为她六王叔跟鬼一般,是因为他总是能知道所有的事,她由小到大,不管是有什么样不想说的秘密,没有一次能成功地瞒过他!
「你说呢?」君无上让侄女逗得呵呵直笑。
听那语气,君怀袖认命了,知道自己的事是全瞒不过了。「那你有没告诉父皇?有没让人通知父皇?」这是她最急着想知道的事。
「怎么?真想跟人私奔去啊?」他故意问,一脸的不以为然。
「六王叔,你……你真的全都知道啦?」六王叔真的是鬼,竟连这种事都知道了!甜甜的小脸垮了下来,怀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你父皇,说他最心爱的三丫头要跟个野男人跑了?」似是商量的语气,君无上再故意不过地问。
「六王叔!」扯着他的袖子,怀袖直跳脚,又气又惧的。「傲阳他不是野男人,他很好,他真的很好……还有,你千万则让告诉父皇,父皇一定会让人抓我回去的,那我不但以后都见不到傲阳,傲阳知道我的身分后,他也不会理我的,很可能还会气我骗他……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说到后来,思及她将永远与阙傲阳被迫分离,而且还会让阙傲阳厌恶起她的欺瞒……一想起她被讨厌的样子,她简直就是快吓死了。
「丫头,你真是爱惨他了。」看着她的无助与困扰,君无上爱怜地轻笑。
「爱?对傲阳吗?」她一脸迷惘。「我不知道,六王叔,没人教过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傲阳是不同的,怀袖不能失去他,因为他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丫头啊,不懂爱吗?呵呵,这种事是不用人教的。」微笑着,君无上摸摸小侄女的头。「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你不正深刻地爱着?」
「是这样的吗?」偏着小脑袋,怀袖细想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