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故意的。」默契十足,被指控嘀嘀咕咕吵不停的两人同时开口。
「呃……我在教一家玩这个。」指着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莫雨彤找到借口。
「我……我是在告诉雨彤,我想写一个从来没写过的场景。」罗一家急中生智,为了求生,很顺口的也办掰个理由。
「是吗?什么场景?」郭子怡不肯放过她。
「就……就是亲嘴的场面啊!」罗一家心中直称万幸,连忙说出她前几天突然想到的剧情。「我好像从来没写过那种男.女主角亲完嘴后,男主角对女主角深情款款的说:『你、好、甜!』」
看着罗一家装模作样的表演,莫雨彤暴笑出来。
「这种有人写过了啦。」她说,并接着好心的提议道:「我看你最好创新,乾脆来一句:『你、好、苦!』因为那女主角刚吃过药,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要这样的话.我乾脆来一句『你、好、臭』算了,因为那女主角刚吃完榴连……」罗一家满脸的不以为然。「你这什么烂主意,我才不要这种创新。」
本来是一段颇好笑的对话,但有郭子怡在一边杵着,像根死气沉沉的柱子一样,再好笑的对话也变得不好笑了。
「你别这样啦。」见场面冷得可以,莫雨彤索性坦白:「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觉得惊讶跟好奇嘛,那就忍不住的讨论一下,你的那个……『他』。」
「就是说啊,从你出院到现在,老是闷不吭声的一个人躲着想事情,那我们搞不清楚状况,当然会自己讨论一下。」罗一家跟进。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郭子怡倔强的漠视她们的关心。
「子怡,我知道你受西方的教育,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但这前提也得你自己想得透,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莫雨彤对她的做法感到不以为然。
「是啊,并不是说你不能自己闷着头想,但好歹你也得想出个所以然,要不然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有什么意义?」罗一家力挺莫雨彤。
「哼!谁说我钻牛角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郭子怡冷哼。
「耶!?」罗一家怪叫一声,惊讶的看着她。
「你已经想好了?」莫雨彤也一样的惊讶。「意思是说……你已有了主意,也决定该怎么做了?」
「真是废话,要不然我干么浪费这么多时间思考?」
郭子怡瞪了她们两人一眼。
莫两彤好奇的问:「那你的决定是……」
「葵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郭子怡有所保留的含蓄表示。
「就这样?然后呢?」罗一家要求更白话的解释。
「关你们什么事?」郭子怡不耐烦的胡乱挥了挥手。
「反正就是这样,我要出去了。你们也省省力气,不用在那里猜些有的没有的,我跟葵之间,不是什么以柔克刚,也不是为了他那张脸,我才喜欢他的。」
「不然是为了什么?」罗一家很阿呆的追问。」
「因为他是葵!」郭子怡翻了个白眼,像是不敢相信罗一家竟然问这么蠢的问题。「你到底懂了没,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葵,OK?」
呃……这算什么回答啊?
看着郭子怡潇洒的出门去,罗一家被歧视得莫名其妙。
「如果像她说的,她在想事情,那她刚刚敲了这么久的键盘,都打了些什么?」莫雨彤是有了新的疑问。
同样对这问题感到好奇,罗一家没有异议的跟着进了郭子怡的房间。就看莫雨彤打开电脑,叫出郭子怡的文件档──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王八蛋」字样占满了文件每一页跟每一个角落。
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莫雨彤跟罗一家对望一眼,表情是同样的复杂。
唉,郭子怡真不愧是郭子怡啊!
「葵,你停一停,你该休息了。」
在让人心碎的悲惆琴音中,看不过去的任宇盟忍不住出声。
琴音突兀的中断,没有任何的言语,窒人的沉默就这样持续了片刻,倏地,一如之前的中断,琴音蓦地再起,仍是让人心酸落泪的悲惆。
「葵,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想见那个粗鲁女……呃,不是,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任宇盟很快的改口,并道:「现在又没人阻止你去见她,你何必要一个人躲起来,绝望的封闭住你自己?」
悠扬的琴音再次中断,像是在思考般,沉默了片刻后,坐在钢琴前的人总算开口。「哥,你不懂。」
「我不懂?」任宇盟的脸险些扭曲了起来。「你的心事,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还有谁不懂的?」
回答任宇盟的,是无尽的静默。
「葵,你别这样折磨自己,既然爱她,那就去找她啊!」任宇盟真弄不懂这个弟弟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找她……要怎么找她呢?」幽幽的叹息回响于琴室之中。
「葵,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就在那儿,原来的地方,又不是搬家不见人影。」任宇盟真觉得头痛了。
沉默又持续了好一会儿。「哥,是什么改变了你?之前……你不是很反对我跟小怡在一起的吗?」
「也不算完全改观,我还是一样认为她太过粗鲁、不适合你,但一方面,是你喜欢她,再者,她也并非我原先想的那么不可取。」任宇盟表态。「就冲着她在出事时,会奋不顾身的想救你,看在这一点,我实在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真的是很简单的原因,但他这人就是这样,冲着这一点,他对郭子怡的观感就改变了大半。
「我早告诉过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小怡对我,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像是陷入了回忆,叙述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甜蜜。「我最喜欢的,也是她凶巴巴、老是急着,甚至是拼了命的想保护我的样子……」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为什么要躲着她、避开所有的人?」任宇盟不爱看他现在这死气沉沉的样子。
回答他的,是无止境的沉默。
「葵,我知道,你真正在意的,是……」
急促的敲门声中断了任宇盟的话,他皱眉,由于琴室是禁地,佣仆们被吩咐了不得擅闯,于是他只能神情不悦的去开门。
由于刻意的压低声量,门边的对话叽叽咕咕的,琴室里的人根本就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葵,我先出去一下。」任宇盟临去前交代着,只是没人应他。
叹了一口气,任宇盟关上琴室的门离去。
中断的琴音在房门被关上后再次扬起,那满是哀愁、足以引人落泪的旋律飘扬在空气中,久久,不绝于耳。
那真是郭子怡听过最悲伤的曲调。
从来没想过,音乐,竟能被如此淋漓尽致的表现;那乐音,伤感得让人心酸,彷佛一颗心被紧紧揪扯住一般,疼痛得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葵?」对着专心于弹奏中的背影,她轻唤了一声。
她的叫唤声,让那演奏中的身形猛然的顿了下,悲惆的乐音也在瞬间跟着停住。
他没料到,真的没料到会是她,他刚刚还以为进门来的人是他那去而复返的兄长,所以才会没理会的继续弹奏他的曲子,但哪里知道,进门来的人竟然是他朝思暮想,但又从来没想过会出现的……她!
「葵,你不要我了,后悔了,是不是?」对着他的背影,不知害羞为何物的郭子怡再直接也不过的问。
她来,就是为了这几句话。
一向就不是被动的人,在她想清楚她这方面的想法后,为了她自己,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亲自来一趟,问问关于他这方面的想法。
而且,她还要问明白,就算他后悔了,不想要两人当情人,何以连朋友都做不成?要不,从她躺在医院到回家休养的过程中,他怎么会连出现都没出现过一次。
因为她的问题,他的背影微微颤抖着,就是没有一点声音。
「你说话啊,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考虑清楚,所以要放弃我了。」她不死心的追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背着她,他叹息。「放弃?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那为什么你不理我了?」这个问题,她也问自己不下上千遍,在她休养的期间,每日每夜的,就是想着为什么他会不见人影。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依然背对着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失望什么?葵,你到底是在说什么?想什么呢?」
她根本没办法理解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喜欢美好的事物,喜欢长相出色的、美丽的人。」他幽幽说道。
「那又怎么?这跟你不告而别的事无关吧?」她无法接受他的解释。
「有关,当然大大的有关。」他转过身,突如其来的转身,郭子怡倒抽一口气,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剪去的发以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