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家,你给我开门:』汤以白怒火奔腾地咆哮着。他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没有道义地丢下他!?
『开门干么?你……你不是有话要跟你的未婚妻说吗?』她失序的心因为他语气之凶恶而跳得更加急促了。
『我发誓,我数到三,要是你不开门的话,只要让我逮到你,你一定无法想像,我会用什么可怕的手段来对付你!』他持续低咆着,用最可怕的语气跟言语威胁着她。
如果她能有志气一点,就会发挥死守四行仓库的精神,死锁着门跟他来个八年抗战,但她没有,不只是没有志气,而且还孬得要命。
没错,在过去的这段日子里,经由他的训练下,她那怯懦的个性已经好一些了,但现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盛怒中的他,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很生气,她不敢用自己的坏运气来跟他赌,一点儿也不敢,只得听话地开门。
『你……你有事吗?』不敢看他的脸,她低着头看着地板问。
『看着地板干么!我会吃人啊?』他火大地吼道,就差没有喷出火来。『我有事吗?亏你问得出口,我会有事吗?是你有事吧!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不讲道义地丢下我?』
『我……我不是不讲道义。』她试着解释,想说服他,也说服她自己。『没错,几天前你才帮过我的忙,看在这分上,如果你想利用我来打发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我确实是该帮你,但、但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不然事情是怎么样?』他的口气仍是坏得不得了。『你记不记得,你表妹来的时候,就算觉得恶心,为了帮你,我还会忍住,而且还知道要故意温柔一些,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给他们看,结果你呢?等到要你帮忙了,你就用逃跑来回报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种情况完全是两码子事耶,刚刚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人又不是别人,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要我怎么帮?』她一脸的委屈,只是他没看见,因为她一直是低着头说话。『如果……如果可以,你有难我也想帮忙啊,但我真的没办法让自己变成一个负心汉的工具,即使这个负心汉曾经帮过我也一样。』
她一直有个信念:女人不该为难女人!当然,以她外在的条件,她知道那些婚外情或是第三者的角色,她是不可能有机会尝试,甚至正常的恋情或婚姻也一样,所以她早早就为老年的生活做了打算,知道她这一生的最后结果,大概就只能与两个有同样信念的好友在养老院度完余生。
但就算明知道,以她的性格跟外在条件,她的这一生,也没什么机会能亲自体会那些情啊、爱啊的感觉,可『女人不该为难女人』的道理一直就根深柢固地存在她的心中,让她写在书上。
而这会儿,上天离奇地安排让她有机会碰上了这种事,虽然不像一般印象中婚外情或第三者的事件,但她还是觉得同为女人,她不该为难另一个女人,阻碍了人家本来的恋情或姻缘,所以她不想帮着汤以白骗那个法国美女,那会让她良心不安。
汤以白并非不讲理的人,而且他大概听得懂她的意思,但就是因为讲理,也就因为听懂她的话,他才会更加地火大!
『你有没有脑子啊?』他咆哮,在她自觉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之后。
她被他吼得脖子一缩,不知道他那么生气干么?
看她那无辜的样子,他更生气,继续发飙。『我看你头那么大,像个大肉包一样,怎么里面是空壳的,一点脑汁都没装吗?随便个阿猫阿狗说是我未婚妻就一定是我未婚妻吗?如果她说她是我老妈,那她就是我妈啊?』
呃……也对喔……光是看她心虚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口恶气再次喷向她。『我当然是对的,你还怀疑啊?』
『但是……但是还是不一样,上一回诓我表妹,说你是我男朋友其实很离谱,只是因为你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所以就算离谱也是过了关,但现在的立场完全相反耶,你想用我来当挡箭牌,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就算我学你,再怎么样配合地装出温柔或是深情款款的样子,但这谁会信?人家顶多会觉得我发花疑,是个因为爱慕而倒追你的小花疑。』她嗫嚅,还是觉得不妥。
『那又怎样?再由我这边装深情款款,不就一样有效果了。』他的口气还是很生气。『怎么会一样?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比较』耶,人家是金发洋妞,活生生的就像是我写言情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大美人,你要我怎么跟她比?跟她站在一块儿,有眼睛的人都会选择她。你以为你选上我,人家会信吗?』她以常理来说。
『我管他们信不信。』他不懂她在想什么。因为不关心、不理会、没感觉,他的『二不一没』政策让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话。
『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装了、那人家又不肯信,我们何必浪费力气再假冒是男女朋友?』她以逻辑来分析其中的道理。
『我看你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别人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但真正重要的是我们,我们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他火大的是她一个劲儿想逃的态度。『装深情款款,那只是加速人们相信的手段。如果没用,别人还是不信的话,那是他们的问题,但我们自己不能因为别人不信,就否定了我们的关系。好比你刚刚那样,你自己表示出来的就是否定,这样要别人怎么相信?』
『什么?』她一脸茫然,只觉得两人的对话没有交集,像是在说两件不同的事汤以白想掐她,但知道于事无补,只得忍下那阵冲动,配合起她能理解的话,耐性地回答她。『结论就是你不用管别人想什么,或是信不信,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不管他们信不信,这关系是不变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看她越来越困惑,没耐性的他开始咆哮。『别管那些了:重点就是,你别给我心虚,就算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还不能取信于旁的人,但最终的事实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我们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你认清这事实就好,对爱蜜丽那种人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东西事实又不变的?』她真是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肯定他们两个在讲不一样的事。『我觉得你要好好弄清楚我的问题,还有,我是不可能不感到心虚的,因为我们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汤以白因为她这一句而彻底被惹毛。
『你有种就再说一次!』他的表情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你的耳朵是聋了吗?我刚刚才说得那么清楚,你竟然还以为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呃……男女朋友?』看他点头,她换个说法。『你是说情侣关系?』
『不然还会是什么?』他真觉得自己要让他气死了,明明他都点头说是了,还多事地换个说法,她真以为这样答案就会不一样了吗?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并没有因为他确认而弄懂,事实上,她的表情越来越呆滞了。『那个……那个男女朋友的身分,不是用来骗我表妹的吗?』
『骗人?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你看我像是会无聊到用这个去骗人的人吗?』他抓狂,一副『你有胆说是,我就让你死』的表情。
『不像,当然不像。』就算像,她也不敢说,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清。『那你能告诉我……我们怎么是男女朋友了?』
『你竟然敢问我这个蠢问题?』他开始摩拳擦掌,开始考虑掐死她了事。
『这问题很蠢吗?』她觉得无辜,但也不能说什么,为了理出这一团乱,只能继续用虚心受教的态度再接着问:『那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而这又是谁决定的?』
『不知道?你竟敢说你不知道?!那天在餐厅的时候,我不是当着你表妹跟你那个过期的暗恋对象的面说了吗?我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没意见,那就是同意了,而你现在竟然说你不知道,还追问我谁决定的?』他越说越火大,觉得被她的态度给愚弄了。
在汤以白恶狠狠地瞪着她,考虑该怎么教训她的同时,罗一家张大了嘴,已然讲不出话,只能以一种稍嫌呆滞又有点丑的表情对着他,完全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事情会让他解释成这样?
刺耳的电话铃声终结了这一瞬问的僵持,还没能反应过整件事的罗一家反射性地跑去接电话,免去两人再继续对瞪下去。
『喂?妈?怎么打电话来?有事吗?』罗一家在心中感谢起母亲这适时的一通电话,可以让她暂时忘掉那一团的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