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的路线图上没有黄山这地名!竟然隔了一整个河南,差了那么远……他手里 的路线图仅是长安到恒山的简图,相差天南地北的黄山当然不会被注明在他的简易路线 图上。
少年一脸苦色,正打算再次求教时……「客官,客官,您还没付钱呢!」店掌柜追 着几名大汉朝门边过来。
「付钱?哈哈,熊大,你刚刚听见什么笑话没?」三名大汉中的大胡子哈哈大笑着 。「我们黄山三虎吃饭,从没人要我们付过钱。」脸上带疤的那个,说的更是明白。
「让我想想,上回那间要我们付钱的店老板……他墓上的草恐怕都比人还高了。」 被叫熊大的男人冷笑。
这还有其他的意思吗?总地来说,就是要吃白食了!
想想他们刚刚都点了些什么……啊!都是些最贵的菜,这下子……这下子……店掌 柜的心中叫苦连天,但形势比人强,也只能一脸苦色,敢怒不敢言的目送三个恶霸土匪 而去。
「喂!你们三个!」忽地,有人开口了。谁?是谁?有救兵吗?
希望的光芒出现在店掌柜的双眼之中,但等他一看清发言之人,那光芒瞬间又消失 了去。
「嘘,嘘,公子爷别出声啊!」看清想代为出头的是门边的少年,店掌柜吓出一身 冷汗。但来不及了……「三个?是叫我们吗?」黄山三虎中为首的熊大停下离去的脚步 ,神色不善的材在门边,也就是少年座位的附近,用三人高大的身形来威吓人。可少年 一点也不畏于三人的气势,开口就不屑的训道:「当然是你们三个!光天化日之下,到 饭馆里吃饭不付钱的,好像也就你们三个。」
「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大胡子脸色胀红,若不是另外两人拦着,只 怕已冲上来接人了。
「我活得好好的,怎会不耐烦?倒是你们,都多大的人了,一点做人的基本道理都 不懂吗?家里的人是怎么教你们的?店老板他赚钱不易,赚的都是血汗辛苦钱,你们一 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不事生产就很糟糕了,现在竟然想不劳而获、吃人白食,不觉得 丢脸吗?」少年一脸鄙夷。
「好,很好,小子,你刚刚帮自己签下了生死契。」刀疤男摩拳擦掌,一双拳头握 得辟哩啪啦响,很是吓人。
「见了阎王时,记得好好忏侮,下辈子做人千万别这么鸡婆。」大胡子狠笑,一脸 噬血的表情。
「留下名字吧!」熊大撂话。
「倒看不出你们还讲点江湖义理,不对不知名的人动手。」少年讶异,报上了名号 。「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樊刚汇,不是花卉的『卉』,是江海汇集的『汇』」。
第二章
「卉」与「汇」?
多此一举的强调反倒使人起疑。姓樊,「刚」字辈的,最后一字的发音又是会不会 的「会」,这莫非……不是莫非,俊俏少年的本尊其实是个「她」,正是为解决婚事留 书出走的樊刚卉。
为了路上行走方便,她女扮男装出门,一路以少年的模样在外行走,当然,为求保 险,她在自个儿的名字上当然得动点小手脚。
说来也是刚好,她的名字按祖谱上的辈分排来,本就男孩子气得很,只消改上一个 字,同音也无妨,一般人很难联想到少年外表下的她其实是个女红妆,还是樊家的四小 姐。
当然,只要她不这么刻意的区分,没那么多此一举的话,会更具有说服力。
「听好没,是江海汇集的汇。」怕三人不懂,她还强调了一次。
「管你是晦气的晦还是污秽的秽,老子照扁不误!」大胡子最没耐性,眼看就要扑 上来给一顿好打。
「没礼貌!」
樊刚卉主动欺身而上。
灵巧的身子不知是怎么办到的,瞬间欺进退开,过程中只听见「啪啪」两声,然后 大胡子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别乱砍别人的名字,是江海汇集的汇,别乱扯到其他。」她训道。
「哇……」
瞬间的变化让民众发出惊叹。
黄山三恶……不!是黄山三虎脸上挂不住,正要一举攻上之际…「慢!」
樊刚卉大喝一声,伸手制止三人的攻势。
「怎么,现在才知道要怕吗?」熊大狠笑,为了三人的面子,这会儿是不可能放过 她的。
「这位小哥……」空档期间,齐柏修忍不住开口。
「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你。」知道他一个读书人无法应付这种暴力事件,樊刚卉分 神说道。
不料外表儒雅斯文的齐柏修却回她这么一句。「你误会了,我是指若你想解决,小 心别弄坏店掌柜的店。」
躲在一边的店掌柜满脸苦色,樊刚齐心领神会。
「喂,黄山三虎,有本事我们到外边较量较量。」
她神气的撂话。
「你说什么是什么,当我黄山三虎是你家养的狗吗?」熊大嗤道,一声令下。「兄 弟们,上!」
躲开一拳,避开一脚,闪过突袭的一踹……紧接着还以一拳,送上一脚,再补上一 踹……一次解决一个……砰!砰!砰!刚好三声,被打飞、踢飞、踹飞的黄山三虎一人 压垮一张桌子,一个个痛得唉唉叫。
瞬间从虎变虫,黄山三虫!
「我都说了要你们到外边解决,你们偏不听。」甩甩接得发痛的手,樊刚卉朝三人 走去。
「少侠,别、别再来了,我们认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熊大自知不敌,看见她 走近,惊得哇哇大叫。
「口头上的认错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具体行为。」她伸手朝他腰间钱袋探去。
「抢劫啊!」熊大大叫。
「抢你的大头!」
顺手抓起方才散落地上的包子朝他嘴里塞去,她取下他的钱袋朝掌柜的问:「掌柜 的,他们吃的跟毁损的费用是多少钱?」
「为什么要我们赔毁损的钱?」
大胡子觉得不公平。
「如果你们不闹事,我用得着出手教训你们吗?」这回不是包子,抓起散落地上的 竹筷,她疾射出,咚咚咚咚的钉人声,就像耍把戏似的,一把竹筷顺着大胡子的头形直 钉人他倒卧的桌面上。
「现在谁还有其他的问题?」她冷声问,少年的外表下有着不符年龄的胁迫感。
三个人连忙摇头,说起来,除了身高长相能吓唬人,他们实在也没别的本事,见她 露了这一手,立刻知道技不如人,大大的不如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因此当她追加所有人受惊的费用时,就算想抗议也只能暗恨在心里,眼睁睁地看着 她掏出他们的银子付帐,餐费、毁损的钱、连带赔偿在场客人的受惊费都一并付了,拿 着所剩无几的钱包,三个大汉逃也似的夹着尾巴溜了。
「公子爷,谢谢,真是谢谢你了。」店掌柜忙不迭地道谢,就连躲起来旁观的其他 客人也报以掌声。
「没什么啦,弄坏掌柜的桌子,扰了其他客人吃饭的兴致,我才不好意思。」面对 众人的赞美,樊刚卉不禁见腆起来,少年的外表显得可爱逗人。
「公子爷人好心好,将来一定有善报。」
店掌柜打了个揖,无限感谢。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我看……您老别忙着谢我,还是赶紧收拾善后好了。」实 在不会应付这种场面,樊刚卉提醒他。
「也是、也是,那公子爷慢坐,老夫先设法清理善后,也省得碍了公子爷的眼。」 又是一揖,掌柜吆喝着小二赶紧进行打扫善后的工作。
同样是旁观者之一的齐柏修不知她真实性别,看着少年外表的她一脸见腆落坐,因 为店掌柜的谢意及其他人的掌声而不好意思的样子,只觉得这个少年郎真是可爱得紧。
「小兄弟好俊的身手。」他微笑,真心赞美道。
「还好啦!」摸摸鼻子,说真的,其实她自己也有点讶异。
「你似乎很不以为然?」齐柏修敏锐的发现异样。
文弱书生外型的他看起来很亲切,再加上刚刚她才跟他问路,确认过他的涵养,后 者引发起她个人因素的偏好──打从她小时候起,对文科方面她一向就特别没辙,因此 她分外尊敬文人雅土那一类饱读诗书的学者儒生,甚至于下意识的,对他这一类斯文秀 气型的人容易兴起好感,就像现在──面对他,她直觉地放下一路上的警觉心。
「也不是不以为然,只是……我其实有点惊讶。」她见腆地笑笑,老实回道。「因 为平常时,若不是跟着家中请来的师傅学习,我大多是自己照着爹亲重金买回来的武术 书籍练功,虽然偶尔会跟哥哥们或爹亲切磋武艺,而且十次有九次以上总是我打赢,但 因为我最年幼,平日他们最疼的就是我,我难免以为他们都是故意让我赢的,没想到我 真有那么厉害,竟三、两下就把那黄山三虎打跑了。」
因为她的老实坦然,他温文的微笑有些些僵掉。
「你是说,刚刚……其实你并没有绝对的胜算就决定出手了?」齐柏修希望自己只 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