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身为长子的樊刚智可不容许老爹临阵变节。
「卉儿,你现在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要嫁为人妇的事实,所以胡思乱想,等你嫁过去 ,就知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樊夫人中肯的说道。
「真的设我想的那么复杂吗?」樊刚卉才不认同。「你们想想,论名气,我们樊家 庄在武林中的名气绝比不上他青剑门,过往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如今没来由的登门提 亲,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会奇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青剑门的少门主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得知 我们樊家有待字闺中的少女,所以就来提亲了。」樊刚勇觉得理所当然。
「长安城里待字闺中的少女不知有多少,为何独独选中我们樊家?」她再问。「再 说,待字闺中的少女何止长安城有,恒山青剑门为何独独上咱们家提亲?」
「这当然是我们家卉儿艳名远播、才貌双全……」樊刚仁自动噤了声。
说真的,虽然一家人都极疼宠这个唯一的么女儿,但凭良心讲,她或许清灵可爱、 俏丽动人,但跟艳字绝扯不上边。
若要说到才,除了武艺上的天分之外,琴棋书画的造诣皆是平平,虽不至于太差, 但也没好到能拿出来夸嘴;至于一般女子该熟习的女红烹任技巧,那更是烂到不能拿出 来讲……这说起来,她浑身上下好像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优点来。
与其说才,不如说是财,他们樊家有的就是钱……「再说啊?」见二哥支吾其辞、 无法成言,樊刚卉冷笑以对。「我倒想听听你能扯出什么来?」
对于长相跟自己的优缺点,她极有自知之明,她就等着听,看这个家中读最多书的 二哥能昧着良心,说出哪些个名言佳句来。
樊刚仁很想昧着良心,但他不行,求救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二哥说错话了啦!」樊家老三颇顾念手足之情,接着说道:「卉儿的优点可不是 在那些事情上头,她最大的优点啊,就是不像女人……」
此话一出,整个厅堂陷入死寂。
「误会!你们误会了!」受到所有人的白眼,自知说错话的樊刚勇连忙补救。「说 卉儿不像女人,我的意思是,她不像其他女人,没有女人家无理取闹、不讲理、爱使小 性子……那些讨人厌的缺点啦!」
「卉儿没有,意思就是娘有那些缺点喽?」樊夫人眯起了眼。
「娘啊,我又不是在指您。」樊刚勇连忙喊冤。
「那你是在说谁?」樊夫人要他给个交代。
「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别在这时候闹脾气。」老二樊刚仁自觉说了公道话。
「我?闹脾气?」樊夫人的脸色变了。
「你们两个。」身为长子的樊刚智跳出来主持公道。「真是的,明知娘就受计较这 种小事,干嘛扯出这些让她计较?』」
这下不只脸色变了,樊夫人原先慈善的面容已显得狰狞。
当三个人发现不对劲、打算溜之大吉时,已经来不及了!
「站住!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
先是河东狮吼,紧接着鸡飞狗跳,混乱中,谁还记得原来讨论的话题?话题中的主 要关系人早早放弃说理,又懒得在这场混乱中穷搅和,趁着没人注意下,悄然退场。
看来……她还是得自己解决这事情。
她想着,其实是下了决定。
不靠这些一点也不可靠的家人,她要自己解决这件婚事,叫那个不知哪来的阿猫阿 狗断了娶她的念……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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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来饭馆,果然人人来。
中午时分,吃饭的时间里,一个小小的店间闹烘烘的,可以说是人满为患。跑堂的 小二穿梭其间为客人添茶送菜,就连掌柜的也不得用,除了帮忙送菜,招呼与收钱的工 作更是忙得不得了。
瞧瞧,这会儿不是又有客上门了吗?
「公子您好,一位吗?抱歉抱歉,小店座位有限,并桌可以吗?」掌柜的堆着满脸 的笑,连忙迎了上去。
来人是一名白衫书生,约莫二十来岁,面如冠玉、文质彬彬,儒雅斯文的样貌教人 看了就有说不出的舒服。
只见书生微微一笑,对着一室的喧哗赞道:「店家的生意真好啊!」
「好说好说,这全是大家赏脸、大家捧场的关系。」对着斯文人说话,店掌柜的讲 话也跟着斯文了些,他一马当先的领路。「来,来,公子这边请……」靠门边处刚好有 一桌的座位只坐了一个客人,而且同样是个体面、斯文型的俊俏小哥儿,恰恰好也是一 身白衫,物以类聚,斯文人对斯文人,掌柜当下选定这里的空位要让书生坐下。
「抱歉了,这位公子爷,小店里的位子不多,客人这会儿正多,同桌并食的事怎么 也避免不掉,还请公子爷多包涵。」堆着笑,掌柜的朝座位上、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 的少年打声招呼。
『不碍事,店家您做生意要紧,再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只是同桌并食而已,又有什 么关系。」座位上的少年模样生得极好,俊俏秀气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就连性子都好 得不得了,既和气又好讲话。
掌柜高高兴兴的谢过少年,问明书生要点的食物,迅速先送上茶水后,又转身到别 处忙去了。
座位上,两个同样出色抢眼的人对坐着,一时之间的沉默显得有些尴尬。为化解这 样的气氛,书生微笑道:「好一句四海之内皆兄弟。」
「好说、好说。」少年虚应着。
毕竟年幼,江湖历练少得可以──一实际上是初人江湖,根本毫无历练可言──在 学会成人间虚伪的应对方式前,又总不能先自爆其短,跟对方说,那句「四海之内皆兄 弟」是他背得最熟的一句话。
那肯定会被当笑话吧?
少年没兴趣自取其辱,因此露出和善一笑后,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索性埋 首继续吃面。
青年书生本也不是什么健谈之人,见少年专心吃面、没有续谈的打算,他自然而然 的住了口,没再多言,静默地观看起四周形形色色的人们,直到他点的餐点送上,他开 始专心的进食,两人都没再多说话。
少年吃相秀气,吃饱后拿出方巾擦嘴,接着拿出一份路线图观看,一张图翻左翻右 ,各种角度都试过一次,就差没换个面来看了,求救的目光看向掌柜跟店小二,但店里 那么繁忙,这时实在不是问路的好时机。
「小兄弟可是想上哪里去?」吃饱后将一切看在眼里,青年书生出声询问──其实 并非好管闲事的个性,可方才少年那句「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豪气打动了他,因此忍不 住想伸出援手。
「呢……」少年的目光看向青年书生,样子显得迟疑。
「如果不方便,就当齐某没提过好了。」书生并不勉强他。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啦,只是怕说出来惹人见笑。」压抑下心中的自我嫌恶,少年 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不知怎地,齐柏修一见这少年就觉得亲切,就连平时少有的好奇心都多了 起来。
「其实最后也是要问人……」嘟嚷一句,像是在说服自己,最后少年一脸不好意思 的开口。「如果方便,有一事想请教兄台。」
「说请教是不敢当,如果齐某帮得上忙,自当帮忙,四海之内皆兄弟嘛!」齐柏修 微笑,浑身流露着浓浓的书卷味,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可以请你帮我看一下,我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少年送上方才观看的路线图,一 脸虚心求教。
「晤……从这路线图来看,小兄弟可是要往恒山(现位于山西北方)去?」看着以 红圈标示、应该表示终点的定点,齐柏修一脸纳闷。
「是啊,我从长安出发,要上恒山去。」少年确认。
「恒山?」温文儒雅的斯文面容露出诧异之色。
「对啊,我要去恒山,有什么不对吗?」少年紧张了。
「是没什么不对,但……」齐柏修一脸古怪。
「怎么了吗?」见他一脸异色,少年更加紧张了。
「这里是黄山(现位于安徽南方)附近。」齐柏修说出一个不存在于路线图的地名 。「黄山?」少年连忙取回地图。
他当然是知道黄山、也听过黄山,但他不记得路线图上有这个地名。而确实,路线 图上标明了几个主要地标,明白显示长安至恒山的路线,然而里头根本没有「黄山」这 个名词出现。
「是啊,黄山,位在安徽南方的黄山,跟你要去的恒山隔了一整个河南。」眼前的 状况显得荒谬,但良好的修养使然,齐柏修一脸平静,没有半点嘲弄取笑之意。
「隔……隔了一整个河南?」少年惊讶到要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