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们烤烤火就上路。」樊刚仁附议。
两兄弟悉悉蟋蟋的靠着火的另一边坐下,添了两块木柴到火堆中……当然,是放轻 了动作添加柴火,他门可没兴趣打扰这对交颈鸳鸯,等下要是把人吵醒了,大家见了只 有彼此尴尬的分,那又何必呢?
因此他们两人用最轻微的动作生火、添火,只求这片刻的共处能平静度过,谁也不 扰谁。
「二哥,喝点酒。」依然压低声量,樊刚勇坐下后递上酒袋。
你一口、我一口,两兄弟分钦袋中佳酿,而齐柏修怀抱佳人安静躺在一旁,无声中 ,双方人马相安无事的共存着,直到……「晤……」呻吟一声,樊刚卉昏昏沉沉的醒来
「卉儿?卉儿?」齐柏修轻唤着她,不知她现在觉得如何了。
卉儿!?
樊刚仁与樊刚勇交换一个怪异的眼神,若不是因为笃信自家妹妹的操守,乍然听见 这名字,一定会被吓一跳……不过也差不多啦,突然听见这名字,他们还是不免讶异世 界真小,竟然让他们在这时遇上同名的人。
「你觉得怎么样了?还冷吗?』齐柏修并不关心其他人事物,他只担忧怀中的小人 儿。
「大哥……」缓缓回过神来,樊刚开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没事了。」摸摸她的脸颊,确认那温润触感下的温度正常,他松了一口气,见她 一脸茫然,因此解释道:「你淋了雨,受了寒,夜里一直喊冷,你都忘了吗?」
「是吗?」她的声音有些暗哑,神智还是混沌的,尚未完全回神。
「再睡会儿,睡饱点,你会觉得好一些。』他柔声轻道。
她听话的闭上眼,任由那不可思议的柔软与温暖包围住她,但瞬间的领悟让她忽地 又张开眼……「大哥……噢!」受制于肩背上的伤口,本想坐起的她软软倒回他的怀中 ,一脸惊愕。「你……我……」
脑中一片混乱,她几乎无法思考,实际上确实也是真的无法思考,她想不通,怎么 她会……会睡在他怀中呢?
「别担心。」知她想说什么,齐柏修安抚道。「我会负责的。」
负责?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懂他的意思,直到理解出他所谓的负责,只觉得一股气直往脑 门上冲。
「负什么责?」她叫嚷出声,声调不自觉的提高。
「虽是为了帮你保暖,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裘共枕一夜就是不妥,我自是该负 起全责。」他道。
她看着他,完全傻眼。
怎么会这样?一直以为,她自己的人生该要她自己选择与负责,而她这趟出门,就 是为了退掉一桩非她所愿的婚事。
没想到这会儿因为半路上的意外,原来的婚事还没退成,反倒是另一个男人开口要 娶她──坦白讲,若对像是他,她是很乐意要嫁啦,但就因为意外娶她……这要她怎么 接受?
「我不要你负责。」她说道,语气强悍。
他皱眉,因为她的话。
「大哥,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不愿她弄痛自己,他帮忙她坐起,更正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态度异常坚决。「你只是帮我取暖,我们 之间是绝对清白的,何必扯上什么负不负责?」
「男女授受不亲。」他提醒她。
「可是我们又没怎样!」她坚持。「再说,今日之事只有天知、他知,你知、我知 ,只要我们不说,根本没人会知道。」
他摇头。「你错了。」
「我错了!」她觉得纳闷,不懂错在哪里。
他指指她身后,要她自己看看。
见到齐柏修的手势,一路旁听的樊刚仁与樊刚勇真是尴尬无比,压抑下心头那阵熟 悉感──不知怎地,他们两人总觉得这女子的声音跟说话的语调很熟悉,但这时也没时 间多想──直觉的,两人双双别开视线,或是低头、或是向一旁看去,总之就是不想跟 书生怀中的女子直直对视上,免得彼此更加尴尬。
顺着齐柏修的手势,樊刚卉回头看去,没料到会在火堆的另一头看见其他人,她一 愣。
尤其当她发现,那两人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眼熟……「仁哥?勇哥?」
她困惑,怀疑自己眼花了,因为伤口失血过多,导致现在眼花了。
这怎么可能呢?
天下之大,加上她绕了一大圈、又迷路了,就算她的家人追出来,也不至于巧合到 能追到这里来。
她如此想,却没想到,因为她突来的一唤,原先一直移开视线的两人同时移回视线 ,动作一致的看向她,然后三人同时僵住。
她瞪大眼,一脸呆滞,没想到真会在这里看见家人,但实际上,僵化成木石的两兄 弟受到的冲击比她更大。
「卉儿!」两个人瞪着她看,表情像是活见鬼了。
简直要命,这见鬼的根本不是什么同名的巧合,是卉儿,是他们樊家护在手心上疼 宠的心肝宝贝卉儿……两个大男人完全无法消化这事实,樊刚奇也没办法接受这种他乡 遇故知的巧合,顿时现场陷人一种奇异的静默。
唯一置身事外的齐柏修没有他们双方的震惊,他只是不解,搞不清状况的他正要开 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愧是兄妹,在同样的一阵呆滞后又同时大叫出声
齐柏修扬眉,因为三兄妹的良好默契。
「可恶的死书呆,你竟敢占我家开儿的便宜!」两兄弟同时回过神,第一个反应就 是要冲上前接人。
「别伤他!」樊刚卉尖叫,不顾身上的伤,连忙抱住齐柏修,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他
挥出的拳头硬生生地收回,投鼠忌器,樊刚仁气得大叫:「卉儿你让开!」
「对!你快让开,让我打死这书呆!」樊刚勇与二哥同声一气。
「除非我死!」她叫回去。
「你不会死。」抱着她,齐柏修纠正,不似他们兄妹的火爆,他只是一脸严肃正经
「她死不死关你什么事?」樊刚勇呸了他一声。
「不然你是很想我死吗?」护着齐柏修,她怒瞪兄长,冷声回刺一句。
「我没那个意思。」樊刚勇连忙否认。
「没有吗?」她不信,冷哼了一声。
「当然没有!」樊刚勇喊冤。「你知道三哥一向疼你,怎可能咒你死?你不要诬赖 我。」
「没有才怪!」她怒瞪他。「你敢动他,就是跟我过不去,也就是想气死我,你还 说你没有想咒我死?」
「卉儿。」齐柏修开口,平平淡淡的语气夹在两兄妹的叫嚷中,感觉甚是奇怪。「 别把死不死挂在嘴上。」
最最奇怪的是,那轻柔的语调比樊刚勇的大吼还有用,非常明显的,原先的怒焰减 了下来,她看着他,一脸委屈。
「是二哥他先提起的。」她低道。
「我哪有!」樊刚勇大声抗议,连忙找盟友声援。「二哥,你也说句公道话,你说 卉儿她是不是诬赖我?」
樊刚仁没有开口,他只是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们三人对话。
「喂二哥,你是聋了吗?不会帮我说句话啊!」樊刚勇恼得又是一阵咆哮,之后炮 口再次对向小妹护住的男人。「喂,是男人就别躲在卉儿后面,有种我们一对一单挑。
「你要是找他单挑,等我伤好了,我会宰了你!」她恨声恐吓。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谁伤了你?」完全忘了方才旁听时就该知道的事,樊刚勇 直到这时才发现她受伤。
樊刚仁翻了个白眼,对么弟的驾钝及缺乏举一反三的超烂应变能力深感受不了,因 此决定,该是他出马的时候了。
「好了好了,怎么受伤的已经不是重点了。」在他冷静下来后,将先前听到的话语 与现实连结起来,他只关心一件事。
樊刚仁一脸正色的看着齐柏修,极其慎重的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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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柏修打算怎么办?
他的想法再简单不过了,他会负起全责──损了她的名节,他就负责娶她!非常简 单的道理,但遇上樊刚开后,简单的道理就再也简单不起来了。
「卉儿……」
一只茶杯飞来,若不是樊刚勇门得快,只怕一张脸就要被砸个正着。
「出去!」她赌气地别过头,连看都不想看他。
「你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樊刚仁从没有一刻这么信服孔老夫子的话,果真是「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他这个妹妹是小人与女子的综合体,更是难缠得要命。
不夸张,打从几日前将受伤的她运送到这间客栈休养后,为了该不该让齐柏修「负 责」的问题,他们兄妹间的争执就没停过。
「我没闹什么脾气,我只是不爽你们硬要齐大哥娶我。」为免兄妹间称呼混淆,她 改口加了一个姓,好区分齐柏修与家中长兄樊刚智。
「我们没硬要他娶,是他自己愿意负责的。」樊刚勇连忙纠正她的说法。
「少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齐大哥敢讲出一句不肯负责的话,你们两个会做 什么。」她对他们两个可是清楚得很。
「那是当然,你们孤男寡女共度一夜……」
「我说过,那是不得已的。为了救我一命,齐大哥才会拥着我睡,我们又没有怎样 !」她匆匆打断樊刚勇的话,反驳回去。「难不成你们要他别救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我 失温致死?这就是你们希望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樊刚勇一向就讲不过她。
「那不就结了。说起来,齐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怎能恩将仇报……」她顿了 下,总觉得这样讲好像不对。
恩将仇报?这样时…好像很贬低她自己哦?她怎么把自己说成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