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人,我会处理的。”霍靳承诺。
“就麻烦你们了。”凝望的视线不移,惠天郡轻声说道。
几个人对他见外的态度感到不以为然,但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索性先离开,有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了。
房门被带上,执着那软嫩嫩的小手贴住自己的颊,惠天郡感受着她的柔软,整个心是空的,因为她的受伤而空。
这世界上,他最最珍视的人是她,最最想保护的人是她,最最不愿意让之受伤的人也是她,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到,他没有保护她,他害她受伤了……似乎……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昏睡过去的夏无双幽幽转醒,室内陌生的景况一度让她有些恍惚,片刻后她回神,想起一切的她把头转向异声的发声处……“阿郡?”她惊讶地想坐起,但腹部的一阵疼痛让她软软地倒回去。
“别动,你别乱动。”惠天郡慌得手忙脚乱。
“你……你怎么了?”她张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发红的眼眶,以及那来不及擦去的泪痕。
“没什么。”惠天郡胡乱地想掩饰点什么。
“骗人,我看见了。”她哇哇大叫,若不是肚子上有伤,她会叫得更大声,而不是这种软软又气虚的声音。
别过头,惠天郡别扭得不想开口。
“阿郡,你哭了。”她迷惘地问:“你为什么哭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师弟一直就像个无所不能的铁金刚似的,没想到她今天竟会看见他哭泣、软弱的一面。
见他依然背着她没打算回答,她只好自力救济,但真的,肚子上有伤的时候,即使只是一个坐起来的动作,也让她难受得要命。
“你别乱动。”听见她因疼痛而起的吸气声,惠天郡连忙转过身来制止。
“可是你哭了。”她嘟囔着,就是要弄清真相。“为什么?”
他紧握住她的手,沉默了半天,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开口
了。“我没有……没有保护好你。”
“乱讲!”她气恼地打断他,恶声恶气地问:“是谁这样说你的?”
“……”他沉默。
没有人指责,也不用人指责,他自己知道得很清楚。
“笨蛋阿郡。”她虚弱,但还没虚弱到没力气骂他。“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在救我了,为什么要自责?”
“可是你还是受伤了。”他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那是没办法的事啊!你想想,要不是因为你,我说不定会被那个坏人绑架走,那样一来,你不但要想办法付赎金救我这肉票,而依你那伯父丧心病狂的程度,我更铁定是要被撕票的,可是现在没有啊!我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且我们还把你那个变态的伯父抓起来了,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反过头来安慰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这件事明明就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不是他的伯父,她大可以不受这活罪,不用挨那一刀,躺在这里受苦受痛的。
但她就像他从小认识的她,不论发生什么事,她从来没怪罪过他,其实她应该要怪他的,尤其是这次的事件,她绝对可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全是他的错!
可是她没有,她不但理所当然地原谅了他,甚至还反过头来,安慰他这个始作俑者……“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她夸张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引回他的注意力。
“我没有。”他说着,语气和表情都闷闷的。
“才怪,你就是有,你每次都这样,一有事情就把过错全往自己的身上揽。”她嘟嘴,不喜欢他这样灰色的想法。
她握紧他的手,轻道:“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赶回来救我,我不但会被打、挨这一刀,恐怕还会被绑走,然后被撕票……你救了我耶!难道你都没想到这一点吗?”
伸出手,他轻抚她犹带红肿的颊,心疼地低问:“还痛不痛?”
“脸哦?现在没那么痛了,刚被打的时候,真的好痛呢!”她实话道。
“对不起……对不起……”他轻抚她的颊,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他的歉意。
“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这又不是你打的,再说……跟你一比,我只挨了几巴掌算是小CASE了。”回想起他小时候所受的虐待,她的脸皱成苦瓜,心疼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跟爸爸早该把你从那恶人的手中救出来的。”
“你才是傻瓜,一开始你又不认识我。”她的话暖了他的心,让他的自责冲淡几分。
“反正道理是一样的啦!如果你要继续莫名其妙的自责,那我也要跟着莫名其妙的自责。”她完全不讲理地说道。
这样可爱又让人窝心的不讲理,让他感动得无法言语。
这就是她,他可爱的双双小师姊,让他既喜又爱、完全拿她没辙的可爱小女人。
“你不该冲上来的。”他低叹,她身上的伤像根刺一样梗着他的心,比他自己受伤还要让他难受几倍。
“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道:“你是因为我受伤,所以担心得哭了,对不对?”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好怕,怕她会因此离他而去,天人永隔地永远离开他的生命,更怕她醒后怪他、怨他、气他……虽然外表是个高大硬汉,但个性别扭如他,在外人眼中的孤狼形象下,其实是个没安全感的小男孩,就怕失去她或是她再也不理他。
见他这样别扭的模样,夏无双忍不住笑了出来。
“笨蛋阿郡。”她甜滋滋地笑着,试着要挪动身子。
“你做什么?”他制止她。
“我想躺过来一点,让你上来陪我。”她理所当然地说。
见她一脸坚持,他无奈,只得帮她挪位子,然后顺她意的上了床,陪她挤在那小小的病床上。
“嘻,真像我们小时候挤在一起睡的样子。”她好心情地笑着,舒舒服服地枕着他的臂弯,整个人紧紧地贴着他。
“你该好好休息的。”他还是觉得不妥。
“我有休息啊,现在只是多了你陪我一起休息嘛!”如果可以,她还想紧紧抱住他,就像小时候那样哩!
不过由于有伤在身,她只能枕着他,意思意思的抓着他的手,换成他紧紧环住她整个人。
其实隐隐有些懊恼,以前都是由她抱住他的,那是她少数有师姊优越感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受了伤,竟让她连那一点点做师姊的满足感都没有,真是可恶。
不过算了,现在不是计较那个的时候。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她很认真地说。
是啊,她好好的,就在他的怀中,虽然有伤,但她会好起来的,只要一些时日,她就会好起来,像以往一样的完整无缺。
怀中的娇软给了他一点信心,让他整个想法不似刚刚那样绝望与悲观。
“真是的,都这么大了,怎么为了我一点小伤就哭了。”她嗔道,语气就像个纵容孩儿的小母亲。
他该要反驳的,但他给予的回应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为了轻道:“我怕失去你。”
认真到带着点惧意的语气,只显露出他对她的在乎与重视,那莫名地让夏无双想哭。
“笨瓜,只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了。”她故做轻快,不愿他钻牛角尖,又开始自责起来。
“不许你以后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他霸道地说道。
“我哪有什么办法,你那个变态的伯父拿刀要刺你耶!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管,眼睁睁地看他拿刀杀你?”她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就算再来一次,就算她事先知道会受伤,她还是会做相同的事。
“再说,我没想到他还有那种蛮力嘛!”她皱皱鼻子,甚?庆幸地说明状况。
“其实啊,我当时那样用力抱住他的手臂,却突然被他挣脱,让他的刀子这样用力一划,我只受这点伤,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她是真心认为自己走运,若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只要角度有些差池,那力道让她开膛破肚都有可能,绝不会是现在这种缝几针就OK的皮肉伤了。
“别再说了。”以不弄痛她?原则,他拥住她,不愿去想像其他更可怕的结果。
“真是傻瓜阿郡,这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她笑了出来,开导道:“我只是要你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而且有好的结果出来,那我们就应该要感恩……像现在这样,只受点小伤就能完美解决事情,不是很好吗?还有什么好自责的。”
亲亲她的发梢,他不说话,不想回应这话题。
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绝不会这样乐观的去看待,他不愿意她受任何一点伤害,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尤其像现在这样的意外,要他不自责,那才怪。
因为他的责任就是该照顾、保护好她的,哪知道事情却相反了过来,他非但没尽到保护的责任,反而还让她代?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