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黑衣杀手的集体服毒自尽,除了让耿君威忙了大半夜外,线索来源的中断,确实让人摸不着头绪。
刚结束与君扬的彻夜研商,除了拟定方针解决纷沓而至的问题外,今夜,总算让耿君威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君扬近日已为王府招揽了一位有专才的能人来为王府效力!
有关的细节,耿君威并没有多问,他一向相信君扬的办事能力,君扬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他只大概知道,这位能人异上,是五菊药王与绿竹鬼手这对传说中的贤伉俪一手所调教出来的……
掀开棉被的一角,没注意到另一边的异状,耿君威上榻而眠;才刚合上眼,一团暖呼呼的热源由床内侧滚入耿君威怀中,让他如遭电击—般,整个人反射性的跳了起来!触目所及,一张甜美可人的娇憨睡颜,正宛若婴孩般不设防的在他床上熟睡着。
是她?!
强忍住揉额角的举动,那一身虎皮衣饰在这—天已带给他太多冲击了。彷佛打从她的出现,所有的麻烦与不对劲也跟着伴随而来。
坐回床沿,耿君威犹豫着该不该唤醒她来问话。就在他尚未下决定时,小小的身子像是寻求热源似的,整个人已蜷缩在他腿边,而小脑袋也枕上他的腿,任一头丝缎般的秀发披散其间,芙蓉般的睡颜因温暖而绽出—抹摄人心魂的微笑……
究竟该拿她怎么办?轻拂着那触感美得像丝一般的黑发,耿君威自问。
这个小女人绝对不同于以往他所认知的那些女孩儿家!除了惊为天人的容貌外,不矫揉造作、近乎于无知的单纯、加上出人意表的惊人举动——忆起杏花林那—记轻吻,耿君威不自觉的看向那蔷薇花瓣似的樱唇——是什么样的人家凋教出这样—个行事奇特的小女人,竟能撩动他一向静如止水般的心湖,引发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情绪……
等等!君扬所说的五菊药王与绿竹鬼手的高徒,该不会是……
「大哥!」急切的叫门声打断耿君威的臆测。
就在耿君威剑眉微蹙前去开门的同时,那一阵噪音也将睡梦中的聂虎儿给吵醒……
「大哥!」咽了口口水,耿君扬小心翼翼的向—脸阴晴不定的耿君威说道:「适才,我不是向你提到五菊药王夫妇所收的高徒的事,你也知道,五菊药王是以精湛的医术而享誉盛名,他的夫人绿竹鬼手更是以高明的施毒技巧而让人望而却步,我们能邀请到他们夫妇两人的传人来为咱们王府做事,那无异是为王府添了—位大将……」
看着耿君扬言在哪扯了长篇大论,耿君威出奇的耐心听着,他倒要看看,他那一向足智多谋的弟弟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现在,却有了一点小问题……」
「君扬,这不像你,有什么小问题会需要劳驾你在这种时候解决?」
「虽然……问题说大不大,但……」床上揉着惺忪睡眼的俏佳人,让耿君扬一时之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
老天!他早该想到她会在这里的!即使云涛别院正是她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当初怎么会忘了将她惹是生非与专搞破坏的能力计算在其中呢?既然,夜半失踪的女主角找到了,事情也演变成这种无法再糟下去的局面,耿君扬反而坦然了——这大概是所谓的「风雨生信心」吧!
「原来你们已经『又』见过面了!趁现在大家都在,我们先把话说清楚好了,免得等会儿天一亮我出远门后,你们两个有什么误会了。」
耿君扬完全不让耿君威有问话的机会,一气呵成的说了一长串。
「大哥,虎儿她就是我所说的那两位高人的传人,你要我发落地,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又念她是因未曾涉世才犯下让心羽失踪的过错,我想,我们应该要让她有弥补的机会……」
「对!」
聂虎儿在一旁表示赞同,耿君扬已向她解释过她所犯的过错,她是真心的想留下来帮助她的威威的。
「再说,等会儿我出了远门,府里就你一个人,要是黑衣杀手再出现,虎儿的专长正好能有所发挥,多少能帮上一点忙……」
「对!」
聂虎儿的小脑袋点头如捣蒜,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威威。虽然,她才刚认识他不久,而他又老爱摆着一副凶样,让人对他的威仪感到畏惧,她应该怕他的,不是吗?但,她喜欢他,打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威威是她的!
「虎儿对一切都人生地不熟,我们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流落在外……」
「威威,拜托啦!」盈盈大眼内呈满了让人心软的祈求。
照耿君威往常的行事作风而言,这件事本来是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但这—次……这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男人,为了一种莫名的因素,竟让他坚决拒绝的立场硬是在心中溃决了一小角落。
「先决条件,不要再叫我威威了!」叹了门气,耿君威做了让步。
「耶!真好!」聂虎儿欢声雷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耿君扬眼中有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释然神色。
「大哥,我看天也亮了,我也该动身出发了,虎儿这就有劳你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耿君扬秉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原理,深深庆争自己有任务在身;外出搜集消息的借口让他功成身退,以光荣的姿态迅速的离开了云涛别院。
看着匆匆而去的人影,耿君扬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耿君威的眼里。他的一举一动只让耿君威联想到四个字——不怀好意!再看向笑得一脸天真的单纯面容,耿君威解读出它其中的意思……他留下了个麻烦,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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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求您为弟子剃渡吧!」
「孩子,天命难违,凡事都有定数,你就不要强求了。」
「师太!……师太!……」
天命?!难道无依无靠就是她的定数?殷切的呼唤已唤不回净心师太,鹿心羽只觉悲从中来,连佛门也摒弃了她?孤单、无助紧紧的包围她……
在泪水滑落的同时,鹿心羽由睡梦中回归于现实。原来是梦……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鹿心羽在心中自问着。
无心再理会自身的事,鹿心羽暂且将这些琐事全置之脑后;纤纤素手探向床上仍未清醒的人,当手心触及不再滚烫的额头之后,鹿心羽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烧退了!
昏睡中的面容宛如孩子般安详,除了眉间那道由眉心顺着挺鼻而下的伤疤外,着实让人想像不出,这个人正是传闻中的神秘怪盗杀生佛!曾经,在拿下黑面罩后,心羽对着面罩下的面容出了一会儿神,经过几日相处,心羽仍旧会为这种格格不入而感到疑惑。
再度拿出金创药,即使不暗药性,扑鼻的香味让心羽直觉的也认同此药的药性,毕竟,烧退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掀起披在他身上的衣物,即使巳不是第一次见过这副七尺昂藏之躯,她嫩白的双颊却再一次羞得酡红……
在细心上完药后,甫起身的盈盈娇躯却不期然的对上—双满是冷凝的黑眸中。
「为什么救我?」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心羽一个失神跌落了手小的白玉瓶,但惊呼未起,就只见杀生佛已在瓶落地的前一刻,干净俐落的抄起瓶子,让瓶子免于「殉难」的命运。
「呃……谢谢!」
即使双颊因困窘而红艳的可与苹果媲美,良好的教养促使鹿心羽在接过瓶子后,仍向他道声谢;奇怪?!生病中的人不都该虚软无力吗?怎么……怎么他的动作还是这么快?心羽在心中纳闪着。
细细的审视床畔一副手足无措的佳人,原奉一身的白衣已有污损,不再似原有的那般洁白飘逸,但,这却无损于她脱俗清丽的美;他能肯定,在半昏迷状态时,依稀仿佛间的那位口念梵音、一脸宝相庄严、清丽不可方物的白衣菩萨,即是她令他产生的错觉。
吃力的想起身,但背上的伤口牵动,促使杀生佛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别动,伤口很深,要好一阵子你才能起来的,快躺下,别再让你的伤口因牵动而恶化了,乖!」
即使语意轻柔,但眼神中所流露的焦急却瞒不过一旁犀利的黑眸。黑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让甫帮完他趴好的鹿心羽警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竟一反恬静寡言的行事常态,还像个小母亲似的叨叨絮絮……稍退的红潮再度漾满整张白晰的俏脸。
「呃……我去找些水来。」
鹿心羽随便编派一个借口,莲步轻移的离开这个令她脸上红潮不断的现场——再不走,只怕有脑充血的疑虑。
乖?!
究竟有多久没人对他使用这个字眼了?!对他而言,这几乎已是一个不复记忆的名词了!杀生佛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由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口中再听到。这样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