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应当是这样叫吧!依稀记得以前师父他们似乎有教过?虎儿在心中认真的回想着,片刻后,虎儿露出一个没人看得见的笑容,似乎肯定了自己的叫法。
反正言而总之,她聂虎儿所有的霉运在遇上这位大侠后就完全改运了。那时候在山中绕来绕去,找不到巧葳还不打紧,跌了数不清的跤也没关系(脸大概就是那时候弄脏的吧!),最严重的是——她根本摸不清出路!
就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这位救星出现了。也多亏了她聂虎儿的耳力一向不错,才能远远的发现这位大侠的踪迹。那时候她想也不想的马上跟了上去,不过由于怕丢脸、怕被人耻笑迷路的事,所以她只敢远远的跟着。
一路上,聂虎儿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的轻功练的十分出色,这不是她自卖自夸,而是真材实料不唬人的呐——她似乎忘了,轻功能练好还是因为贪玩躲迷藏和偷懒不练功时让师父追着跑才慢慢练成这上乘轻功的——总之,跟着他走就对了,这是当时乍遇救星时唯一的念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那位大侠走到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反正除了住的地方外,她根本哪儿也不认识),而后大侠缓缓的除下脸上的蒙面,面色哀戚的凝视着那个地方,眼中赤裸裸的伤痛尽落在她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位大侠心伤的模样加上这个地方,竟能引起她内心一阵冲击……
不过,再来也没时间让她多想什么,那位大侠再度蒙上面就直奔而去,当然她也跟上那位大侠罗!
大概大侠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吧!所以一路上都没发现远远跟着的她,直到昨晚大侠到一座大宅院中,她因忍不住轻轻的鼓掌表示崇拜的时候——原来大侠就是那种劫富济贫的侠盗耶!这故事聂虎儿听她二师父说过,所以她才忍不住拍手的。
劫富齐贪者为谁,求不杀生杀生佛——这几个字写得气势万钧,怎能不让人喝采呢?
总之,赫然发现自己的存在,似乎让那位大侠困扰……没时间让聂虎儿再多想什么,因为眼尖的她发现那个什么郡主有转醒的迹象。
正当聂虎儿要再掏出身上的瓶瓶罐罐时,一种冷得彷若来自地狱幽冥的话语,让她停下所有的动作——
「胆敢在淳王府裹撒野,阁下果真是过人的胆识!」
***************
眨眨眼,骨碌碌的明眸机灵灵的转了一圈后,聂虎儿仍不太明白这个话是在对谁说的。这时候聂虎儿才发现屋里的人几乎全走光了,仅剩下一人,一个不必费什么工夫便让人感到天生威势的人。
深邃若海的炯然双眸虽闪着湛然的睿智,却让人读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纹;俊朗的五官刚毅得宛如大刀阔斧劈出来似的,虽略嫌线条冷硬些,但配上高大硕伟的身形,更助长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仪。
哇!哇!哇!聂虎儿在心中连发了三声惊叹!怎么有人可以看起来这么样的了不起呢?正回头准备询问那位大侠时,才注意到捂住那个郡主小嘴的人,一双眉皱得老高。
这个发现,让原本要纵身跳下去的聂虎儿硬生生的又将小身子给缩了回来,可惜事与愿违,一个重心不稳,配合高八度音的两声「哎哟」,聂虎儿整个人从梁上倒栽了下去。
一声「哎哟」,那自然是聂虎儿叫的,那第二声呢?原来是杀生佛松开郡主的口,挪出一只手欲拉回聂虎儿却没拉到时,郡主所发出的惊呼。
刚失足的那一刻让聂虎儿看清了这一幕,聂虎儿心中顿时觉得好窝心,原来她刚「认识」的两个人都这么关心她,那她怎么好意思提早宣布她才玩了十七年的生命要玩完了呢?
一半是为了好玩,一半是艺高人胆大,半空中的聂虎儿决定不要太早解除危机,她要等离地面近些时,再以一个漂亮的翻转动作安全落地,让上面的两个人被她吓得一愣一愣的——聂虎儿在心中为这个主意窃笑不已,只差没高呼万岁了。
不过,虽然说这种玩命的事她是习以为常(在山中没事只能和聂巧葳自己找乐子——吓人的乐趣),也早为自己打算好了后路,但这并不代表旁人全都接受她的安排。
至少耿君威他不。
怀中柔软的触感让耿君威肯定这个没几两重的小东西是个女孩儿,基于礼教,他连忙将她放了下来,却不期然的迎上一双清澈又单纯的明眸,两个人便以这种半抱半拥的姿势僵持住,而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完全静止……
直到耿君扬饶富兴味的一声轻咳,这才使耿君威如萝大醒般的立即与聂虎儿分开。
此刻屋子里的几个人,包括刚进来的耿君扬与屋梁上的杀生佛,个个的表情不一,心中所想的事更是迥然不同。
耿君威此刻正没由来的升起满腔怒火,气自己难得的失控,更气自己不该在有人来犯的时候失控,最严重的是,他恼怒自己像欲求不满似的对一个小东西失控;尤其那小东西还该死的蒙着一块可笑至极的黑面巾,身上穿的虽剪裁合身,却又奇怪列极点的用虎皮来当布料,这样一个先决条件不足的人竟引得他在这大敌来犯的当口失控……
骨碌碌的大眼机伶伶的转了一圈,聂虎儿不解的看看那位刚进来、长得一副斯斯文文又干干净净的男子,再看看先前那位一副很了不起的人,而后又看回那位斯文书生。
「你是谁?干嘛惹他生气?」虎儿最后决定,她要好心的替这两个人解决纷争。吵架是很不好的!尤其那位了不起的人没由来的怒意让人觉得挺不舒服的。
「耿君扬!」君扬报上自己的姓名,没提及他的爵位——善扬候。此刻他的眼中满是惊奇。很明显的,这份惊奇是针对面前的聂虎儿。
「吵架是不好的,我们做人要和气待人,这样大家才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喏,现在我就充当个和事佬,你哪,就好好的向这位……」
「耿君威。」耿君扬好心的替她提示。
「哇,好巧,你们两个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耶!喏,你现在就诚心的向威威道歉,那威威你也要心乎气和的同扬扬言归于好,知不知道?」虎儿郑重其事的叮咛着。
她在干什么啊——这正是此刻所有人的唯一反应。
「臭小子,别再鬼扯淡了。」
黑色的身影带着一抹纯白色的娇柔随着斥责声而由梁上降落,冷冰冰的语气让屋内的温度顿时降了好几度;耿君威知道,这一个才是他们主要的目标。和耿君扬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立即进入全神戒备的状态。
「敢闯我淳亲王府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何必利用一个女流之辈来脱身呢?若传了出去,只怕阁下面子挂不住,将来难以在江湖上立足。」
怎么也没料到,刚到府上玩的心羽郡主会让人给抓去当人质,耿君威知道这件事变得棘手些,只得先用话稳住来人再说了。但愿来人是个好面子的江湖人就好了,最好是个死爱面子、好胜的江湖人,耿君扬不禁在心裹如此默想着。
「若手上没有个郡主之类身分的人当人质,你这淳王府岂是能说来就来?」架在郡主雪白玉颈上的刀明显的又缩进了些。
「伤害了她,你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随着说话的同时,快如闪电一般的身手已架起呆立一旁,满眼尽是疑惑的虎儿。
「你似乎忘了,你还有一个同伴。」
耿君威的话语只换来对方一声冷哼。
「就算你不顾同伴的死活,你有自信能闯得过外面五十名弓箭手的包围?」耿君扬加以补充说明来人的困境。
「杀生佛向来独行独往,我不需要同伴。」
「那她?」
「一个坏事的小鬼。」
正眼也不看聂虎儿—眼,完全无视于她聂虎儿的态度把她惹毛了。
「喂!喂!喂!什么小鬼,我是大人了耶!我都十七岁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尊敬你是个大侠才陪你进来看看的耶!没事还为了你们吵架被架成这种窝囊样,够对得起你了,你还乱叫什么小不小鬼的,真是没礼貌。」即使让耿君威架着,虎儿的一张嘴可也没让它闲着,叽哩呱拉的抗议起来。
不过她的抗议完全无效,耿君威皱了皱眉后,用了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
「放了你手边的人,我让你走。」耿君威秉持救人第一为原则。「君扬,撤了外面的弓箭手。」
「不用,我不相信任何人。」冷冰冰的话语一出,原本未置一词正往外走的耿君扬顿了顿,转头看向耿君威。
「本王爷一言九鼎,说让你走就保证你能安全的离开,若要心羽郡主陪着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耿君威看出杀生佛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