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的,大厅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而每个人全都呐呐的看着君扬,他们第一次发现,旷日和善的「善扬候」,若板起脸来,那份给人的压迫感竟如同他大哥一般,让人直说不出话儿来。
而耿君扬则发现,原来这一招还满好用的,也终于明白他大哥老爱蹦着脸的原因——这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在这种闹中转静的突兀中,清脆的掌声就更显得相当突出……
「你!」表叔父骂人的话,全在君扬的怒视中给缩了回去,没错,他想扁的正是那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祸首」!
点点头,算是向她答谢赞赏的掌声,并不代表原谅她扎他一针的事——那一针害得他在雪地中呆站两个时辰!
「心羽,送『嫂子』回云涛别院!」顺便看看大哥是不是太闲了,君扬在心中自我补充这一句。
「皇上已下旨,心羽才会成为淳王妃!」
耿君扬刻意叫的称谓,让不知死活的表叔父据理力争着。
「对不起,这件事,咱们淳王府没收到通知,倒是皇上那儿,只怕他正在拆阅咱们送去的帖子,正为我大哥高兴着,就怕御赐的贺礼,没几天便塞满整个厅堂!」耿君扬讽刺着。
别的他不敢说,但这种动口不动手的事儿,可就是他耿君扬的拿手本领,况且,早在他大哥点头答应后,他就传书给京中的友人,要他散布他大哥将成亲的讯息,现在只怕满朝文武百官,全都知道淳王要办喜事儿的事了!
「你这么帮着她,是不是小狐狸精也给了你什么好处?」无知果然是一种勇气!
「放肆!……」
什么义正严词的话都没来得及骂出口,全身僵硬的表叔父让耿君扬忍着笑,看向一旁的出口——
果不其然,一脸无辜的聂虎儿正挽着心羽站在走道上,耸耸肩。「我不喜欢他!」
就这么留下一句话,虎儿便若无其事的同心羽走了。
「这里是淳王府,搞清楚自己撒野的地方!」临走前的君扬眼中尽是严峻,瞪了表叔父一眼,让人不折服于他的威势都不行。
看在虎儿扎表叔父一针上……先前虎儿给他的那一针……好吧!原谅她好了!!
走在云涛别院的路上,耿君扬带着笑意如此做着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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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呢?你没见到他?」一直不多话的心羽,问着一路上也不说话的虎儿。
虎儿眨眨眼,有些不解的看着心羽。
「你姓聂?」既然聂竞天没碰上她,心羽怯怯的代心上人询问,这次他们重返红尘的主要任务。
心羽的问题让虎儿点点头。
「你有个孪生姊妹对不对?」
虎儿再点点头。
「那你还记得其他的家人,例如你大哥——聂竞天吗?」
毕竟是女孩儿家心细,心羽知道出事时,这对孪生姊妹的年纪还小,故先试探性的询问一下。
「你?」
即使疑问的程度居多,那一闪而逝的光芒却没能逃过心羽的注意。心羽知道,聂竞天失落已久的亲人,这次是真的寻回了。
只是,偌大的淳王府中,他现在正在哪一角落寻寻觅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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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烁烁,剑气逼人,一场绝无仅有的决战正在云涛别院内进行着。
刀剑无情,主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就连虎儿也因顾之不及,而让耿君威安放于一旁——另一个原因是她惨白的脸色着实吓人,他不想抱着她再折腾已有病痛的地。
眼前的激战对虎儿来说是一种复杂的心情,她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也不希望他们任何一方受伤,但,她的头……
那一幕幕夹杂现场打斗的混乱画面,惹得她痛得再也说不出一字半句,更别说试图阻止这场恶战了!
「大哥!没事吧?」
破门而人的耿君扬,是这场打斗中的生力军,连带着,屋内的剑光更炽,亮得虎儿已分不出是实景的打斗,抑或是浮现眼前的幻觉了。
心羽在门边心焦的看着混战。而心羽身旁站着的,是与心羽走在半路,让耿君扬一起带来的——虎儿?!
怎么一个屋子里,会出现两个虎儿?
可惜,截至目前为止,还没人发现这件事,每个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场攸关性命的打斗中……
「不要——」
虎儿失去知觉前的刺耳尖叫,是二个人停下来的主要原因,而伴随着惊叫声而来的漫天金针,则是促使三个人停止的副原因。
「虎儿!」耿君扬责备的看着门边。
「虎儿!」耿君威在虎儿倒下前,抢先拥住她。
「虎儿?」聂竞天看着倒地的,再看看奔向倒地的那一个。
「你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出疑问——终于发现了!
只见射出漫天金针的虎儿……不,该说是酷似虎儿的女孩儿,一颗颗似断了线珍珠般的晶莹泪珠,如开了闸的水库一般,真个是泪如雨下,就见她淌着泪而往耿君威怀中的虎儿奔去……
「虎儿……」哽咽的呼唤着。
即使泣不成声,一双忙碌的巧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图,一会儿把把脉,一会儿由腰间的小袋掏出让人不怎么陌生的瓶瓶罐罐。
「天哥?」心羽自然而然的偎近聂竞天。
女孩儿的身分,由她眼中溢出的担忧,在场的人不难猜出她的身分……
「巧葳?」拥着心羽,聂竞天朝女孩儿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触碰虎儿的小手停了下来,梨花带泪的娇颜有些迷惘的看向聂竞天……
「难道……连你也不记得我了?」落寞的抚着眉心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聂竞天苦涩的低问着。
真的没想到,事情的结局竟是这么这么的糟;犹记得乍知自己还有亲人在世时,那种狂喜的心情,谁知竟是造化弄人,两个最最亲密的小妹妹,竟早忘了他……
「天哥哥?」
谁唤他?聂竞天狂喜的看向一脸迟疑的聂巧葳,后者的一双巧手还无意识的与耿君威抢着昏迷中的聂虎儿。
由聂竞天拥紧她的力道来看,心羽知道他情绪上的波动,但,她何尝不是呢?看着心上人与仅有的亲人相聚,这情景让人着实替他觉得高兴。
「你记得?你真的记得我?」聂竞天粗哑着声音问道。
聂巧葳点点头,少话的她只顾着掉眼泪,唯有靠点头来表示了。
「那你记得爹娘?记得那天的意外?」
这个问题只换来嚎啕大哭。
耿君威皱皱眉,看着一个与虎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哭个不停,那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天哥哥……虎儿她不记得你,你别怪她……虎儿病了,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终究是姊妹情深,聂巧葳头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说的全是替虎儿说明遗忘往事的原因。
病了?
耿君威讶然于这个消息,他倒是看不出虎儿有什么病痛,不过,一旁的聂竞天已为他问出心中疑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虎儿她犯了什么病?」
聂巧葳泪眼蒙胧的吸吸鼻子,抽抽嗒嗒的诉说当年往事。
「那时候我生着病,发着高热,模模糊糊中只知道出事了,娘用车里的裘毯裹着我和虎儿,后来一阵天旋地转,醒来后就见到大师父和二师父了,他们说,虎儿的头受到了撞击,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聂竞天释然,原来虎儿是因为撞伤了头才对他全无记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聂竞天不自觉的低语着。
想他两个妹妹,一个因出事时发着高热,对惨剧没那种切肤之痛;一个则丧失记忆。这……算是上苍怜其年幼吧!不忍将这种痛,深深烙在她俩身上,聂竞天由衷的为此而感到万分的庆串。
「天哥哥,你让他放开我的虎儿,好不好?」巧葳不喜欢耿君威那强烈的占有欲。
「你听到了,放开我妹妹!」看着另一个男人抱着自己的手足,那实在是有些「刺目」。
冷冷的看着聂竞天,耿君威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办不到!」
听了半天的认亲记(虽说不是很详尽),耿君威大致上也了解事情的原委,不过,别说虎儿尚未清醒,人也不记得过往,即使她好端端、生龙活虎的站在这儿,他也决定不让她走。
「你!……我以她兄长的身份警告你,放、开、她!」握剑的手关节已泛青白。
「对,你放开我的虎儿!」巧葳抽嗒嗒的声援着。
「她不是你的虎儿!」对着一模一样的面孔,耿君威硬是无法扳起面孔,只得语气放软一点点的纠正她。
「因为,她是我的,她将是和我厮守一生的妻!」
「谁答应你的?」只差没用暴跳如雷来形容此时的聂竞天了。
轻咳一声,耿君扬觉得自己实在该帮他大哥说点什么,好圆圆这愈来愈僵的局面。
「别这么激动嘛,大家冷静的谈一谈这不是很好吗?他们就像你和心羽那般的情投意合,所以就决定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