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扬他说的!」虎儿不设防的据实以告。「你究竟爱不爱我?!」
语气中,有着少见的坚决,这一次,她绝不让他顾左右而言他的唬弄过去;她想通了,既然她很爱着他,那他就必须也同样的爱着自己,她要知道答案,不愿一个人在一边揣揣不安的猜测。
当然,这个答案最好也是肯定的,否则……否则……
「你一定要问这么难的问题吗?」耿君威的俊颜有些许的无奈。
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回答,实在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爱——这个字对他而言,向来是虚无缥缈的,他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但,不可否认的,在她亲口说出她爱他时,内心的那份狂喜,是连他也觉得陌生的。
「这怎么会难呢?」虎儿有点迷惘了。
「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何必费心问我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日日形影不离,夜夜相拥而眠,这样的日子是很写意没错,但——她还需要那么一点点的保证啊!
难道,他真的这么吝于给她这么一丝丝的保证?还是——他根本就是不在乎她呢?虎儿的心为这种可能性而略略抽痛了起来。
「你不爱我?」虎儿哽咽的指控着。
「我没这么说。」耿君威皱眉。
「但是你也没说你爱我啊!」
不能哭!虎儿强忍住心中那股酸意,不让它直上鼻头而造成洪水泛滥,只因她警觉到这阵子太会哭了,有直追巧葳的趋势,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才不是爱哭包——这并不是她的风格。
「你去哪里?」耿君威拦住她的去路——在她夺门而出前。
「我不想死皮赖脸的赖在人家根本不在乎我的地方。」声音闷闷的,虎儿俏丽的小脸蛋垂得很低,宛如负伤的野兽一般。
「该死!」耿君威低声诅咒了一声。
虎儿倒抽一口气,万分委屈的反驳道:「即使再不欢迎,你也用不着叫我去死嘛!」
使劲的想推开他,虎儿的心真是被伤透了,显得她去意坚决。
这是什么跟什么?
「我没那个意思!」在好不容易制止她的拳打脚踢后,耿君威终于如愿的拥住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艳红的朱唇翘得老高,直引人想一亲芳泽。
「意思是我不准你走。」如愿的在红唇上轻吻了下,耿君威才又继续说道:「也别再说什么没人在乎你的傻话!」
「那……你在乎我?!」虎儿燃起希望。
「如果不在乎,会让你留在府中?让你睡我的床?如果不在乎,会在你昏迷时,衣不解带的守候你?如果不在乎,我会……」一记火热缠绵的深吻,取代未完的话。
直至极度缺氧的状态下,耿君威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樱唇,由深吻改为有节奏的轻啄,满意的看着那迷蒙的星目与酡红的双颊……
「对一个不在乎的人,我会有这种举动吗?」
这已经是他所能表露的最后尺度了,若她再不懂,那他也没辙。
「威威……」虎儿几乎瘫软在这醉人的举动中,整个人虚软在他宽阔的胸膛。
「若不在乎……会想和你成亲,厮守一生?」好吧,看在她是虎儿的份上,这尺度再多那么一点点好了!
成亲?!
什么意思?虎儿迷迷茫茫的脑袋瓜是有听没有懂,不过,看在可以「厮守一生」——和威威永远在一起吔——的份上,虎儿也不想那么快去理解这个问题。
「大哥——咳!」
这阵子显得特别惹人嫌的不速之客,没放开虎儿的打算的耿君威神情略为不悦的瞪视着来人——耿君扬,即使亲为兄弟,耿君威内心却有股想大卸他八块的街动!
「有什么事?」声音泄出—丝丝的火药味,若照一般的标准而言,耿君扬他最好有充份的理由,否则……
「咳……」耿君扬轻咳一声,眼前的情势实在有些令人难以接受——怎么会进展的那么顺利呢?
「刚才……似乎听到有人提到『成亲』这两个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实在不是皮痒找打,而是这件事若是真的,那就让他白担了好一回会的心了!据京里捎来的消息,他们那位远亲,不知道是多「表」的表叔——也就是扶养心羽的那位,竟在京中游说成功,圣上在近期内便会挑好日子,下旨赐婚……
原本,耿君扬还挺担心解决之道,不知该如何骗他那有点「冥顽不灵」的大哥,先同虎儿假成亲以避圣恩——也算对两人的推波助澜——谁知道,事情顺利得有些不像话,既然有人自愿,那就什么问题都没问题了。
「君扬,你新养成的听人壁脚的习惯,似乎达到上瘾的程度了。」
耿君威语带嘲弄,眼中的不悦却是明显至极,一双铁臂却更占有性的拥紧虎儿——活生生一副宣战的意味。
「好说!好说!」温文儒雅的脸上依旧是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怕死的君扬似乎没将山雨欲来的情势看人眼中。
「若要成亲,这婚期可得快些!大哥……若不反对,一切先从简,这两天便成亲吧!」
相当好心的建议——对耿君扬而言。
「君扬?……」
很明显的,耿君威需要解释,尤其由面呈晦暗的脸色看来,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真有人会被大卸八块了。
难得安静一刻的可人儿,早让一堆奇奇怪怪的言语搞昏了头,成亲?!威威怎么会一副想揍人的模样?
「事情很突然,我知道这可能很难接受,但——若你不想在元宵时与尚未寻回的心羽成亲,那咱们就必须快一点行动了!」
「什么意思?」
「还不是那位表叔父,原以为进京的他省得咱们向他解释心羽失踪的事,谁知道他会在京中托人求圣上赐婚,据京裹来的朋友说,圣上意属元宵那天当众赐婚,若是如此,只怕你是没有反对的余地了!」有点危言耸听的语气。
「有这种事?」看得出耿君威的表情有些凝重,当初的确没想到那位表叔父会有这样的举动,真是始料未及。
「何时来的消息?」
「才刚刚一会儿的事!大哥,若没对策就得接受圣上的安排,这么一来,心羽失踪成谜的事便宣扬开了,这有损咱们家的威信,不如,赶在圣上赐婚前,咱们先传出你已成亲的消息,就此打住皇上的意念……」君扬辩才无碍的发表他的伟大计谋。
皱着眉,耿君威有耳无心的听着君扬滔滔不绝的计划,即使他一开始也直接想到这方法来当因应之道,但……为什么他总觉得君扬的语气似乎……太热切了点?!
「……再两天便是除夕了,大哥,你看咱们将婚礼订在初一可好?届时的热闹气氛能弥补婚期的匆促!」
敢情君扬他早都合计好了,这会儿只是来征求当事人同意而已!
「这……?」
生平第一次,这位向来英明果断的传奇人物迟疑了——似乎,总有些不太对劲?
「大哥,别再迟疑,你看,连新娘子都是现成的,这摆明了都是天意嘛!你就答应便是了!」
君扬不提,还真忘了事件中的女主角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的沉默,和她素来好动的个性一比较,显得有些不寻常……难道……
她不愿意?!
「传令下去,全府开始总动员,务必将婚礼办得体面些,即使匆促,却也不能失了咱们淳王府的颜面!」
一连串的命令遣走了面露喜色的耿君扬,耿君威溢满疼爱的抱起了虎儿。
她睡着了!在商讨他们终生大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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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闷!
奋力的踢起一堆的雪花,聂虎儿的行为实在不符一个待嫁女儿心!
「虎儿小姐,恭喜你了……」行色匆匆的风宸管家由一旁经过时,顺便道喜,这个匆促的婚礼真是忙坏他了。
「风大叔!」虎儿连忙唤住他,这两天为什么人人见了她就左一句恭喜、右一句道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府裹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我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从一位准新娘的口中问出,着实让人不知如何以对,只见风宸管家张大了口,却是一句话也回答不出。
「虎儿,你又在为难人了?」解救的声音响起。
只见风宸管家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便领命离去,而虎儿却不悦的将小脑袋甩向一边,一点面子也不给的模样,惹笑了来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虎儿气闷的主要原因——耿君扬!要不是他,她的威威怎会接连着两天都忙得不见人影,害得她孤伶伶的对着冷空气与棉被而眠。
「喂!喂!喂!准新娘子,你这种态度未免太对不起我了吧!不想想我大力促成这段亲事的功劳,至少也得看在我劳苦奔波筹备婚礼的苦劳上,对我这未来的小叔有点推崇的敬意吧?!」儒雅的脸上,依旧带着一贯的笑意,不同的是,眸中的光芒,泄漏出一丝促狭的意味,让虎儿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