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听了他的话,表情更加困惑了。“你所谓的那一间,是不是我看见的那间兼做孤儿院的教堂?”
杰洛斯冷笑,不掩恨意,而后才可怜似地看着她。
“啧!能说出这种笨话,我真怀疑你是怎么从那个地下堡垒跑出来的,是吓傻了吗?
不过恐怕本来就是傻的,才能像中国人说的:“天公疼傻人”,好运气地让你逃出来。”
“你别乱骂人,我才不笨!”她抗议。
“这一点有待商榷,不过你再继续留在这里不走,就算他们一时没发现你躲在此,要不了多久时间,也会发现你。”他提醒她。
“也对,我偷溜的事,应该要被发现了,再不快点走,等会儿被抓回去就完蛋了。”
她嘀咕着。
“很高兴你总算有点自觉了。”他嘲弄地说道。
“可是我现在没力气啊!”她没听出他的嘲弄,很担忧地对他诉说她的困境。
“那是当然,不说天公疼傻人的原理,就算你的力量再强、再大,能出得了那个地下监狱就已经是不容易的了,力量耗尽也是很自然的事。”他没想到她会笨到连这个原理也想不透。
她困惑地看着他。她是被人追赶没错,但他的话总让她觉得不太对劲,像是什么地下监狱的事,还有他刚刚说的那个奇妙的地方,她连听都没听过,不过这不是她眼前要关心的重点。
“那现在我要怎么办?”她虚心求教。
“跳下来。”他只给她三个字。
“嘎?”她吓了一跳。“我现在没有飞的力气,你要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是想摔死我吗?”
“不会。”这次从三个字变成两个字。
“什么束西不会?”她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会摔死。”他以他也没想到的耐性解释,不过也只有四个字。
“你骗谁啊!”这下她听懂了,但反应是不屑地扁扁嘴。
“我说不会就不会。”他有些恼怒,因为她竟怀疑他,质疑了他的权威。
“是啊,不会摔死,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只不过是去掉半条命而已。”
她嘀咕着,摆明了就是不信他。“你真是看不起人,以为你可以这样愚弄我吗?我……”
“我会接住你。”他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叨念。
她听见他的话,所以住了口,将满肚子的不满跟抱怨全吞了回去,但这并不表示她相信了他。她仍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是不是骗人的啊?你真的会接住我?”她总觉得不保险。
“别质疑我的话。”他咬牙说道,开始怀疑起自己是真的想留下她这个小麻烦精吗?
“你别说得好像我很多疑似的,这事关我屁股会不会开花,我当然要慎重一点,再说,要比多疑,你以为你自己就是那种会随便相信人的善男信女吗?”她对他那一副“麻烦,你怎么这么啰嗦”的表情有意见。
“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他懒得多说,直接下最后通牒。
“三秒?这么少?”她有意见。
他不理她,开始读秒。“三--”
“等一下,你别数啦,要是你故意使坏,不接住我怎么办?”
“二--”虽然尾音都有小拖一下,但读秒基本上仍是继续的。
“等一下,你数慢一点,让我想一下。”看他一脸认真,她有点急了。
“好啦好啦!”她大喊着,看他真的打算离开了,连忙在他转身而去前喊住他。
“别走,你别走,我相信你一次就是了,我跳!”
“快点。”他不给她多考虑的时间,张开双臂。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作下这个决定,秉持速战速决的精神,看见他张开双臂后,异常配合的她眼睛一闭就往下跳。
“啊……哎唷--”往下跳的尖叫声很快就变成痛呼声。
他没有接住她,他、没、有!
“好痛!你骗我!”捂着屁股,她一边惨叫一边指控。“骗子!你怎么可以骗人?”
“你自己跳歪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因为突然想到,在她质疑了他的能力后,他干么还那么好心地费力接住她?
“借口!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她恨声骂道,才没他想的那么笨,要跳之前,她可是对得很准才往下跳的。
“这是你该得的惩罚,你刚刚不该质疑我的话。”看在她年纪小的分上,他愿意说明他的规则。
她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你想在那里坐一辈子?”他故意激她,很满意她双眼中的怒火,跟刚刚那种无邪的纯净比起来,这才是他比较熟悉的。
“就算是,那也不关你的事。”她回嘴,看得出是真动了气。
以往的她鲜少动怒,但不知怎么一回事,眼前的人很容易就办到了。他真快气死她了,害她的屁股现在痛得半死,这全拜他所赐!
“再拖下去,只怕要抓你的人很快就找来这里了。”他提醒她。
听到这话,她的脸皱了起来,活像个大苦瓜。
“快走吧,在我改变收留你的主意之前。”他瞄她一眼,要她自己站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才不用你的收留。”现学现卖,而旦做得更彻底,她学他刚刚倨傲的样子,别过头,连看都不想看他。
此时,不远处传来骚动。他知道,很可能是刚刚那一场针对他而来的失败刺杀酿的祸,惊扰了实验室里的人;也有可能是查克派去处理尸体的人让监视摄影机发现,是以隐藏在地底部的安全人员上来巡视情况;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要抓她的人总算想到她可能已经逃出实验室外,想来抓她回去。
不管真正的原因是哪一桩,这一日,他已经失了毁灭这里的情绪,因为他找到一个更好玩的事可供他消遣娱乐。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拦腰一把抱起了她。
“喂!你做什么?”女孩挣扎,弄不清楚他的意图。
“不想被抓回去就闭上你的嘴!”他低斥一声,随即像个超人般飞快带她离开现场。
确实是有追兵在追她,所以她下意识听话地乖乖闭上嘴,等到后知后觉的她醒悟过来,她其实大可以不用理会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喂喂,你要带我上哪儿去啊?”坐进她从没见过的大箱子里,感到不安的她极不客气地对他拳打脚踢。
“够了!”他制止住她。“别以为上了车就万无一失,好像我必保你安全无虞似的,我可不能保证,在我耐性用尽的时候不会把你丢下车。”
“车?”她小小地困惑了下,然后尝试性地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大箱子是车子?就是人界里的交通工具,不是什么奇怪的怪物?”
她的说法让他心里打了个突,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你多大了?”他怀疑她是自小就被关在实验室里长大的,才会对汽车这种最平常的交通工具感到陌生。
“我?我不确定耶。”她抓了抓头,不知道该怎么用他的方式来计算她的年纪。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说法并不感到太意外。
在那个实验室里关久了,根本就不知世事轮替、今夕是何夕,又有哪个人知道自己的年岁?
好比他自己,若不是被领养后约略的推算,定下了他的年岁、生日,只怕他跟她一样,仍是个没有身分、没有出生记录资料的受验者,每天每天重复着接受一堆让人生厌的智力测验。
“没关系,不用想了。”看她仍努力地想像自己的年岁,他有些不忍--那是他早已失去的一种感觉,可因为她,那种他认为弱者才会出现的情绪再次浮现他的心里,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只直觉地开口阻止她继续伤脑筋的回想。
“你不是要问我多大了?”女孩纳闷地看着他。
“你想不出来的,不是吗?那就别白费力气了。”他淡淡地说道。
“那你还问我?”她觉得他真的很奇怪。
“就今天吧!”他没理她,迳自说道。“今天算是你重生的日子,从今天起,这一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生日?”她回忆这个名词,然后就看她兴奋地笑了。“我知道,我知道生日是什么,生日的时候,过生日的人就是寿星,可以办庆祝会,有好吃的蛋糕跟糖果。”
“没错,那就是生日。”
“真的吗?我也可以有生日?”
“我说过,不许质疑我的话。”不想让她想太多,所以他故意板起脸,提醒她刚刚的惩罚。“我说是你生日就是你的生日,谁都不准怀疑,我说了就算。”
“你真是霸道耶。”她皱着眉批评了一句,但想了想又笑开了。“但是我有生日了耶,真好!”
她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那模样看起来好不天真可爱。生日的问题算是就此解决,但年纪呢?
那勒斯。杰洛斯看着瘦小纤细的她,对于她大概的年纪,真的是一点概念也没,因为看起来大约十几岁吧,但这个十“几”岁的“几”,到底是几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