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她有些惊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赶忙跑回床上躺好装睡──在她想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总是以装睡来回避凌承云的关心,这时当然也不例外!
她直觉地想着,在想清一切、弄懂所有事之前,不知道怎么面对就只好装睡了。
因为紧张,她险些绊了自己一跤,所幸最后仍没影响她的装睡大计,时间分秒不差的,在她躺好、闭上眼睛装睡的时候,那道紧闭的门也刚巧被推了开来。
努力地竖起耳朵,在一片的静默中,她听见门被轻轻关起的声音,而后是细微的足音,紧接着是床的一边塌了一角。
在她能理解将要发生什么事之前,她身上的薄被被掀了开来,一具庞大的身躯顺势躺进了被窝之中,在薄薄的被子绵密地盖着两人的同时,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已紧紧、紧紧地环绕住她。
咚咚、咚咚……耳畔传来的一声声心跳,解释了适才睡梦中那擂鼓一般的声响从何而来,但这样的解释却让安琪有几分的恍然。
不知怎地,此情此景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单单是那让人心安的心跳声,还有这宛若想将她纳为自己血骨似的拥抱;这一切一切总让她有种似曾相似之感。
说来好笑,她甚至还有个错觉,彷佛……彷佛这怀抱是她今生的归属一般。
很奇怪,是不是?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冒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冰凉凉的唇已让人给噙住,安琪有些吓一跳,但她没忘记该装睡的立场,仍旧是一动也不动,只打心底困惑了起来。因为那澄澈如水的透明心思怎么也想不懂,这个紧抱着她的高大男人在对她做些什么?
经由一番努力,双眸紧闭的她总算辨识出那温温软软的触感是出自于他的唇,但在她刚想透的时候,那蝶儿一般的轻触已移转了目标,由她柔软的唇瓣逐步地往她的颈窝游移而去。
她想笑,真的好想笑,要不是她轻咬住唇瓣内的嫩肉,强忍下想笑的欲望,只怕她早因为颈部传来的麻痒骚动而破功,让人发现她的装睡。
安琪以为自己掩饰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那唇的主人早看穿了她装睡的小把戏。
只见他眸光一黯,那好戏一般的蝶吻当下又移回了她诱人的红唇。
这一回,不再仅于轻触斯磨,他轻咬舔吮着那对水润惑人的唇瓣,诱哄着她让他得到更多,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想让她的贝齿伤害自己。
不多时,他如愿了,被吻得昏昏然的安琪松了口,不但不再咬着唇瓣内的嫩肉,也让他有了攻城略地的空间。
他轻缓、深切地吻着她,而在他的主动及带领之下,安琪已然忘了什么东西叫做思考,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融化了。
是不确定,以往的她有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但她知道,她喜欢这个男人对她所做的,那种相濡以沫的亲密感。
出于本能的,安琪开始对这吻有了回应,而一双纤细的玉臂更是早不知何时便不自觉地挑上了对方的颈项。
可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在她本能的回应之后,一再逗弄她的唇舌便退了开来、结束了这亲密的一吻,让觉得怅然若失的她,不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叹──哦喔!一出声,猛然回过神的安琪就知道穿帮了。她现在不是在装睡的吗?
知道再也瞒不下去,怯怯地,她睁开一只眼睛……果不其然,一对含笑的眼已在等着她!
「小家伙,还想装睡到几时?」律堂看着她,一脸的宠溺,早在他入门时便发现她在装睡了。
幸好没有外人在,要不,只怕律堂这时的转变会吓掉所有人的眼睛。
虽然谈不上什么温柔似水、笑意盈人,还是亲切可人,但比起适才在卓然面前的形象,这时候的律堂多了几分的人气。
是的,就是人气,像个正常人般的气息!
这时的他,非但化去了那冻人的冰冷气息,一对让人心生忌惮的利眼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若要具体的说明,除了带有几分的笑意外,那一对黑眸中还满含着宠溺、疼惜、怜爱等会吓坏其他人的情感在。
不用说,这些的变化全因他怀中的可人儿而起。
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安琪打量着这个亲吻她的男人,脑中有一时的空白,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一个刚正有型的男人。
全然不同于一派文人模样、总是以温柔笑脸对她的凌承云,眼前的男人首先给她的感觉便是力量,一种天地万物皆无法阻扰他的强大力量。她应该感到害怕的,面对这样一个强势的、似是能征服一切的男人。但是很奇怪,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凭据,单纯地心里在第一眼时就认定了,他绝不会伤害她。
「怎么了?」承受她的注视,律堂问。他的问题让安琪回神,她看着他,一脸的困惑。这声音……她认得这声音,这低沉磁性的嗓音是适才对话中其中一个人的,但问题是……「看傻了?傻丫头。」律堂怜爱地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头。
看他一副认识她、跟她很熟的模样,安琪怯怯地眨了下眼睛,鼓起了勇气问──「你是谁?」
*****
如遭雷击一般,律堂整个人呆住,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若若,我不喜欢这个玩笑。」对着她无辜的表情,他眯着眼沉声道。
「若若?」秀巧的眉皱了起来,安琪脸上的困惑越来越深了。
「别告诉我,你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律堂冷哼一声,摆明了他对这个玩笑的配合意愿是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的名字?你知道?你认识我?」听了他的话,她连忙爬了起来,跪坐于他的身畔,一脸的惊喜地忙问道。
「若若,我说我不喜欢这个玩笑了。」律堂也跟着坐了起来,刚才柔和的模样去了大半,样子显得很不悦。
「开玩笑?我没有。」她一脸的委屈,想不通,自己哪里开玩笑了?
「还说没有?不许你说不认得我,不许、不许,永远都不许,知道吗?」捧着她惹人心怜的小脸,律堂霸气又专断地命令着。
他无法、而且是一点也不愿去想象、她会有忘记他的一天,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永远都不会!可是……为什么他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深了呢?
对着他霸气的命令,安琪噤了声。
怎么办?不能说不认得他,可是她是真的不认得啊?那她要怎么说才好呢?
「怎么了?吓到了?」察觉语气太过凶恶,律堂揉揉她的发,又是最初的一脸宠溺。「别怕,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刚刚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有些急躁。」
他的解释让她绽出一抹甜美的微笑。「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信念让她如此笃定,但她就是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对她不安好心,他也绝不会是其中一人,而就算她犯了再大的过错,他也绝不会伤害她。她的话让他露出了微笑,一张线条严峻的脸庞因此而软化不少。
那是只会在她一人面前出现的柔和表情,少掉了冷酷与严峻,多了几分的柔情与宠眷,让本来就极具男人魅力的他更具吸引力,惹得安琪的一颗少女芳心怦然心动,险些看疑了。
「笑,好看。」她脱口而出,真正想说的是他应该多笑,只是有点辞不达意,而一双小手则像是有自主意识般,早已情不自禁地贴抚上他的脸。
握住地贴抚于他颊边的小手,尚未察觉不对劲……不,该说是不愿承认她的不对劲,律堂将它拉到唇边轻轻一吻。
「若若,答应我,以后别再闹失踪,也别开刚刚那种玩笑,我承受不起。」他轻喃
宛若婴孩般的纯真瞳眸似懂非忙地望着他的,依着他的话,她很努力地想要理解所有的事,只是所得到的结果总是有限。
「对不起,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一睑的认真,努力想着字汇好表达心中的意思。「但是我没有,没有开玩笑,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在她想了半天后,还是决定向他找答案,事情绕回原点。
看着她单纯无伪的娇颜,律堂一僵,握着她滑嫩小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有种噩梦成真的感觉。
「我猜,我们以前认识的,对不对?」没发现他的异样,她继续问着。
有赖空调设备的先进,室内的温度是怡人的适中,但律堂只觉得冷,打从心底冷了起来。
他了解她,知道她不会说谎,也知道以她的善良是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玩这种让人心寒的把戏,可就因为他比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她的真、她的善、她的美,所以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但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忘了他呢?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忘了他的,这一切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不喜欢说我的事,那你可以说你的,说你是谁吗?」终于察觉他的僵凝,可是她只单纯地以为他是不想说她的事,还好心地帮他找别的说明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