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撒旦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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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姓孟?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爸爸啊!”连她最爱的爸爸她都……舒义发现他再也受不住椎心刺骨的打击了。

  他怎么了?海遥大吃一惊,飞扑向瘫跪于地的伤心人。

  “你没事吧?”试探的小手轻拍那双抖颤交握、彷如寒不胜寒的手臂。

  猛然抬起头,舒义冲动的反手囚她人臂弯,不肯放人。

  “小葵,我爱你啊!”心痛的泪水隔著铜栏缓缓滴落海遥脸上,害她不知所措。

  随后紧张兮兮追来的守卫们合力扳著舒义上了锁的双臂。

  “不,求你们别伤他。”海遥悲戚的恳求,呼吸逐渐困难。

  “海遥小姐。”众人没了主意,为难地慢下动作。

  “拜托……”

  屈服在她苦苦的哀求声里,尽忠的青焰人唯有目光炯炯地监视著,退居两侧。

  “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艰困地仰起被栏条压得几乎变形的脸,海遥嫣然一笑,笑得舒义益加疑迷。“能不能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叫……盂良。”她迟疑了一会儿。

  “你记得他?”绝处逢生的眸子雯时迸耀著逼人的光彩。

  “真的是他吗?”如果这人没骗她的话,那么那天救她的人果然是爸爸。难怪……难怪他看她的眼神压抑著悲痛,又说有个女儿和自己同年,原来那个女儿是她!既然找到她了,为何不认她?

  “跟我回去,我能证明一切。”见不得她难过,舒义松了手臂,拉扯她的手。

  “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消化这些。”即使他说的是事实,她也悲哀的发现到,现在还不是离开这儿随他走的时候。过去那个熟悉、温暖的环境早已变陌生,她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陪她去面对,而此刻那人不在这,正好去了香港。

  如果撒旦在,他会说些什么?会不会很庆幸能摆脱掉她?不会的,他不会……

  “消化。”小葵从不软言软语低声和人打商量,她根本不想回去。“跟我走,你不能留在这裹打扰别人。”舒义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感,抓狂的手指深深地掐进她的手臂里。

  “痛!”海遥的泪水晶亮地在眼眶裹滚动,两边的人员见状正要出手……

  “放开她?”

  “孟伯伯?”他收到他的留言了。舒义扭曲的脸如得救赎般回复原形。

  海遥只能睁大眼看著那个貌似自己,有双和自己一样盛满星斗的黑眸的男人沉著地走来。叫不出口,没得到证明前她叫不出口,也许她是怕一旦认了他们以后,就得水远地离开这里了。

  太像了,旁观者一致惊叹,唯有视力不良的人才会否认这一大一小有多相似,以复制拟之亦不为过。

  “海遥,手臂好些了吗?”盂良搭上舒义的肩,暗中使劲拽开狼狈的他。

  “她是小葵!”舒义匪夷所思地咆哮,不能忍受他将她视为另一名女子。

  这一刻,父女俩心意相通。懂了,他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了,海遥泫泪欲滴地点点头。他不要她有负担才不认她的。

  “叫我小葵就好。”一步一步慢慢来,早晚得面对现实的,但不要这么早,撒旦甚至还没回来啊!

  “想起来了吗?”舒义激动的又要抓她,眼尖的孟葵直觉闪躲。盂良将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收入心底,有谱了。这裹真有小葵牵挂的人,所以她舍不得走。

  “没有,很抱歉。”这种逃避的行为或许会伤害到舒义,她别无选择,只希望他能原谅自己,况且她的心还因方才他粗蛮的行止蹦跳不停。

  “不要再逼她了。”孟良冷静的抓回舒义。

  “爸……”孟葵滴下泪珠,脱口唤出声,心中怀有无限感激。“谢谢,请原谅我的任性。”

  哭了,小葵终于在他面前哭了。孟良眼角发热,费劲力气才克制住老泪纵横的窘态发生。小葵四岁时,因他一时疏失,被仇家掳了去,丢在竹林内一整夜。那一天,她已经哭尽一生的泪水,从此以后她绝少哭,几乎不落泪,最多自个儿躲到一角暗自饮泣而已。

  在小葵的观念里,即使哭乾了眼泪也于事无补,解决困难得靠脑力和毅力,天底下没有所谓的绝望。她常说方法是人想出来的,所以凡事不假借他手,一律自己担著。

  “别勉强自己,慢慢来。”她肯承认他,他已经很满足了,本以为顺其自然,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听到这声呼唤了。

  “不,我不同意。小葵,我们回香港去。”舒义不死心的双手越过大门胡乱挥抓。

  怎么办,他的痛苦起于她,她该如何是好。

  “走。”孟良不想女儿两面为难,拽走舒义。小葵无意中隔出他们的距离,阿义还看不出来她对他的感情仍处于零的阶段吗?

  “小葵,我明天来,后天再来,天天都来陪你,你等我。”疑情的吼叫声回汤在冬风中、细雨里,久久不绝于耳。

  盂葵掩住双耳,泪洒衣襟,引得噤声许久的守卫们哀叹不止。

  第七章

  “海遥。”钱克安笑嘻嘻地找进马厩。婆婆说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带脾气恶劣透顶的”堕落”去散步,可见她对少爷的事倒很用心,也不枉少爷委下身段故意猜输拳救她了。

  “克安,我在这裹。”盂葵从最尾端的马房斜探出头。他在昨晚的传真上说今天会回来,没想到是一大早。

  “哇哇,才几天没见,你的胆量越来越大了,竟敢接近这匹脾气超坏的家伙。”看样子她的心情跌落地狱谷了,一脸惆怅。

  “它很温驯的。”撒旦不在的这段期间,“堕落”和她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偶尔她会牵“堕落”出去遛遛,免得闷坏它。“温驯?”钱克安的喷笑声大大地引出“堕落”不满的嘶呜。“天啊!你有看过这种成精的牲畜吗?居然不高兴了。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马。”钱克安哭笑不得地嘀咕道。

  “撒旦什么时候回来?”她想借用他的肩膀找回一些力量。才应付舒义两天,她已经觉得长日漫漫,不太想面对那段铁定令自己颓丧的过去,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了。她只要爸爸就好,其余的可不可以……不要啊?

  “应该这两天会回来。”她茫然无依的模样柔弱如昔,眉宇之间偶尔浮现的迷惘完全被坚毅取代,这就是很少妥协的盂葵吧!“嘿,听说这儿有位世纪疑情男在门口上演求爱记哦!”杵在骏马前益显娇脆的盂葵垮下双肩,担不尽许多愁的旁徨姿态,活络了钱克安已属轻松的语气。“你说的是舒义吗?”多不愿意提到他。盂葵轻拍马儿,努力打起精神。

  “应该是他了。”拜这位仁兄之赐,他才能快活地逃过香港那场灾难。

  老天,终日盯梢欧阳禹而无所事事,说有多枯燥就有多枯燥。好不容易少爷心情大好,决定亲自清理门户了,“和”与“平”这两个活得不耐烦的蠢蛋,在人人逃之唯恐不及之际,居然尾随少爷前去凑热闹?

  哈哈,活该他们夹著尾巴落荒而逃。且不知他们是逃到澳洲加入“义”的游说行列,还是直捣黑岛告状去,总之有好戏瞧了。

  现在已是十月底,再捱上两个月,少爷便能躲开“红妆宴”,恢复他逍遥自在的日子,他这个苦命的忠臣也跟著捡回了几年寿命,人生快要再次美妙绚烂了。

  “昨天晚上舒义打电话来说了根多事。”多得令人惴惴难安。

  为何她对他那双到满深情的眸子动不了心?她真的爱过这个男人吗?几乎有空她便绞尽脑汁回想,然而除了空白外,她实在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足以证明这段感情曾经留痕。

  “他说了什么?”为解佳人烦郁,钱克安自动装起傻。“我叫孟葵,生长于台北,十岁时移居香港。”回应“堕落”的撒娇,她移动身子,轻柔地刷起马鬃。

  “孟葵,嗯,不错,这个名字是比海遥有气质多了,还是令尊比较会命名。”他对她了解之透彻,可会让她大吃一惊。定居香港的人严格说来应该只有盂良,盂葵在香港只待到国中毕业,就回台湾完成高中和大学教育。听说她对台湾有份难以割舍的情感,盂良在去年辞去保镖的工作后,已准备回台湾定居,所以大学毕业后这一年半里,盂葵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台湾寻找和打理他们落地生根的家。

  “两个名字都好。”她温柔坦诚的眼神乐歪了钱克安。“舒义说这个名字是妈妈替我取的,还说爸爸带我离开台湾是因为太思念妈妈。”

  “这么说是令堂比较有品味罗!”事实恐非如此。她父亲年轻时,曾因路见不平替人出头而招致横祸,为舒家老头子所救,才会投效舒家迁居香港。盂良这人重情重义,若不是为了报恩,他绝不可能投效舒家,也绝不可能离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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