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撒旦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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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是你的仇人吗?”她担忧地凝望他。

  黑炙顿住身子,错愕著。“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想?”

  “你不高兴了。”这回的怒气还夹杂著一些别的情绪,她感受得到。

  她绝不可能读透他的心思。“我的情绪如何会影响到你?”一走出茂密、诡谲的林子,他马上放开她,迈离她数步。

  “会。”海遥坦荡荡地露齿一笑。

  他随口说说而已,这个女人何必笑得如此认真。

  “为什么?”听到自己这么问出口,黑炙气坏了。他在卑微的乞求女人给他一个承诺。不好,脑子有些脱轨了。

  “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

  他想听她再说一次喜欢他。心底那声直觉的答覆震惊了黑炙。他铁青著脸,只肯不情愿地承认她的影子驻进心底,不愿面对那声又大又响、代表感情可能堕落的证明。自从看完她精采绝伦的半生事,他便一直有种她将要离去的感觉。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牵挂任何女人?

  “再说明白点可好?”海遥虚心求教。

  先美细致的白影恬淡地玉立于翠林前,竟出色美丽得怦动人心。黑炙抚贴心口,冷沉地感受急促擂动的心跳频率。

  最近时常这样,一意识她出现便开始发作,有可能是他被缠昏了头,需要冷静几天。不过,该面对却转身逃避,未免孬种。他是很瞧不起女人,那并不代表他会无聊得放过自己想要的那一个,忠于自己的感觉才是英雄所为。

  呼风唤雨的陈家老头前天驾崩,也该去找欧阳先生聊聊天、叙叙旧了,听说他很想念他,不能让人家相思太久。

  ※ ※ ※

  滴答、滴答……

  天雨蒙蒙,这样的日子较平常增了些水气,多了些凉意,感觉极舒服。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倘若烦恼能随雨水滴答光,该有多棒?

  海遥愁眉不展的支起肘,坐在台阶上赏雨。

  一个多礼拜前,和爷爷及平爷爷随撒旦去香港。同天下午,小凝垂头丧气的向她道歉并告别,回澳洲去了,留守台湾的义爷爷也跟了去,说要向小凝的双亲赔罪,并说服小凝回来。突然间人全走光,偌大的“炙帝居”就剩婆婆、警卫们和她了,变得好冷清。

  好想念爷爷和撒且呵!

  “海遥小姐。”“炙帝居”的守卫摇晃著黄绿相间的条纹大伞匆勿行至。

  这些守卫先生好奇怪,为何叫她的待候都坚持加上小姐呢?她根本不是。“我不是小姐,叫我海遥就好了。”

  “门外有人找你,能否随我去一下。”来人不作正面答覆。

  “可以吗?”自从莫名其妙遭人划伤后,撒旦便不准她踏出“炙帝居”门口一步,因此她好久都没能替婆婆送点心给大门口的守卫先生吃了。

  “可以。”肃穆庄严的男人大方的点头。

  “好。”海遥快乐万分地步下阶梯,尾随他去。“那人是男是女?”六居裹面就属“炎皇居”和“炙帝居”离大门最近,只要走几分钟就到了。

  “男的,行为有点脱缰的样子。”大门那边的兄弟是这么形容的。

  “那就是无法控制是不是?我认识这种人吗?”海遥困惑极了。

  “他说是小姐失忆前的朋友。”有问必答的声音多了几许担心。

  “真的蚂?”海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狂喜地轻呼。

  “小姐,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她那么高兴,这盆冷水泼下去会不会太残忍。

  “请说。”这人的表情好凝重,想必这句话很重要吧。

  “小姐很容易相信人,基于保护小姐的立场,不管来客是不是小姐的熟识,我们都只能恪遵职守,让小姐和他谈谈话而已,还望小姐见谅。”

  “这样就够了,真的。”唯恐他压力过重,她刻意地强调。

  被她认真的表情和笑颜看得突然不好意思的人,赶紧端正视线,朝遥遥在望的大门兄弟们挥挥手。

  叫嚣了三、四个小时,舒义简直不敢相信迎面而来那位纤柔的女子就是小葵,他找了一个多月的心上人。

  “不能再近一些吗?”海遥央求的眸子微微黯然。这儿离门口还有一大段距离,对外头那位淋得湿答答的先生不太好吧。

  “小葵!”她一举手投足,甚至清晰可闻的呢喃细语,都不再是幻梦,活生生地存在他眼前,颠覆了他激狂沸腾的心。那封匿名信所言句句属实,小葵真的在这里。

  惊天动他的吼哮声骇得海遥心慌慌。

  “小葵?”彷佛为门外人痛苦扭拧的表情所感,海遥突然甩开身旁的守卫靠了去。

  “小姐……”心惊胆跳的守卫把著雨伞,苦苦追在后头,并作了手势让大门的兄弟看著点。老天,谁都看得出来那名男子身上燃烧著一把烈焰,太接近可是会蛲成灰烬的。

  柔亮的长发、飘逸的长裙,她怎能忍受这种装扮?又为何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当他是陌生人一样?

  无名的恐惧像生了吸盘一样紧紧盘据心头,舒义恐慌了,为了一些令人发狂的预感。

  “能不能给这位先生一把伞?”她同情地询问驻在门口的守卫。

  “给过了,他不要。”被误认为硬心肠的众家兄弟可委屈了。

  不要,为什么?“你说我叫什么名字?”海遥在门口守卫层层拦阻下,识相地站在三公尺远的草地对门外人喊话。

  不--!他不能接受这个。天啊!他要疯了,小葵居然用那种陌生的眼神打量他,居然尊称他为先生?舒义紧抓铜门,猛烈晃动,“我是阿义、阿义、阿义啊?”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很快就会醒来。

  “阿义?”对方疑狂的眼神提醒海遥要小心了。

  舒义疯了。“小葵,你不能忘了我,我爱你啊!”他急红了眼眶,“你们开门放她出来,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把小葵还给我!”

  “妻子?”不,她不要。海遥浑身的血液瞬闲流失,苍白虚软地颠簸了数步。怎么可能,她喜欢的人是撒旦,不是这名男子,绝不是。如果她曾经爱过他,为何她没有半点怀念或熟识的感觉?一定不是,他是个骗子。

  “对,如果不是你突然失踪,我们早就幸福的生活在一块了。”舒义颤著声,悲痛地哀鸣,猝然顿悟到她的失忆是个绝机也是个契机。

  “骗人……”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震惊,海遥逃避地捂住耳朵拒绝听。

  “不是,我可以证明。”证明、证明……他用力回想她的习惯、特殊的癖好,然而那太少了,小葵根本不让人找到她的弱点……有了!“雨天,你喜欢雨天,喜欢听雨声。”舒义直指天空,满怀希望地瞅著她。

  她听得清清楚楚。错愕地垂下手,海遥无法否认这点。

  “小姐,你要不要进去了?”围堵的人群中有人做了良心的建议。

  “不!小葵,别走,我求你。”她忘记他了,在他为她断肠时,她居然狠心的遗忘了他。小葵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还可以再举例……你怕……怕风吹竹林的声音。”对,唯一能让她害怕的只有这个了。

  海遥惊愕万分的哑口无言。

  “你相信了,对不对?”她的表情绝不是欢喜。缩拧湿陆漉的脸庞,舒义管不得她的失落有多明显,一颗惊惶受怕的心终获抚慰。至少她不再怀疑了,他们幸福的人生终将展开。

  “别伤心,我无意使你难过啊!”他的哀求声涵盖了痛苦和神伤,任谁都无法置之不理。

  小葵不可能安慰人。“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不会难过了。过来,跟我走。”疯狂地撼动大门,舒义伸长双手渴求道。

  眼睛好红,莫非他想哭?现在进去,他会更加伤心。雨并不大,门檐又宽,这个人全身湿透,到底在这儿等多久了?

  海遥溜出人墙,走不利二步又被回堵住。“我想问他几句话。”她小小声要求。

  “不能再近了。”众人一致瑶头。

  “只要再前进几步就好。”无力的人儿眼巴巴地眨动杏眸。

  “恕难从命。”威武剽悍的群雄再次驳回。

  “那……至少让我看到他的脸,行吗?”一定是撒旦要求他们看著她的,他去香港前曾告诉她别给守卫人员添麻烦。奇怪,他为何专程到她房里摇醒她,吩咐这个呢?难道她常常惹麻烦吗?

  “小葵!”他们遮住小葵了。突然看不见意中人,舒义惊心动魄地叫喊。

  人墙自动退开成两排,依了小姐的意。

  “我……真的叫小葵吗?”其实她早就信了,海遥莫可奈何地凝睇那张焦急、过分热切的脸孔。

  “你叫孟葵,我叫舒义,要不是你发生意外,我们早该是夫妻了。”舒义急欲唤回她失落的全部,慢慢地渗透个人的美梦在里头。

  “孟葵?”撒旦那天问的好像就是这个名字,难道……

  “孟伯伯也来台湾了,出来,我带你去见他。”他含著泪水颤声诱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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