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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介天为她突来的举动措手不及,他一向不让人碰他的脸,即使在床上也不例外。连同她在內,这阵子他已经被破了两次纪录。

  “我也老实告诉你,我非常不喜欢人家碰我的唇,除非那人经过我的同意。”她勇敢地挤出笑容,忽然贴近他的脸,忿忿咬破他的下嘴唇后,用力推开她,狂奔而去。

  他居然连续被她咬伤两次,这只带有利爪的貓,绝非温馴的家貓。石介天卸下阴冷的表情,抚着旧伤和新伤,懒懒地追到门口。

  “够了,回来工作。

  ”工作和遊戏他一向分得清楚,裴絮虽然特別,也不至于特別到拥有其他女人所没有的特权。

  裴絮跑了一小段路,决定这段距离安全了以后才停住脚步,站在彼端和他遙遙相视。

  “只要你敢再来骚扰我,我就让你下个月的服装秀‘很好看’。”她一派悠闲地恐嚇道,內心却再次翻搅不已。

  “你不怕我拿你亲爱的未婚夫开刀?”他倚在墙壁上,轻松地看着她,表情认真得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喜欢怎么开随你去开,能威协我的人已经长眠于地下了。”她一点也不在意。“他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我替他操心?”

  “喔?”石介天以为她该有所顾忌的,没想到她和他一样,狠起来六亲不认。

  “相信我说让你‘很好看’,不假了吧!”她悠哉的眼神一闪,转变而成凌厉,“石介天,別拿我当实验品来试验你对女人的魅力。你真想满足自己,我建议你去当牛郎,那里绝对可以让你大展身手。有女人玩又有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反正你的名声早已烂得一塌糊涂。你不也是任意妄为,从不在乎以訛传訛的流言?噢,对不起,说不定你早已是箇中翹楚,而我还在这里建议呢!”她惺惺作态的自惭道。

  他要宰了她!她把他说得像个欲求不满且极度好色的糟老头。

  “过来!”石介天生气地弹着手指,狂妄自大地差使她,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呦,脸黑了。”她嘖嘖有声,佇立着不动,你确定你叫的是我,不是你的同伴犬科动物?”会用这种瞧不起人的方式使唤人,也唯有盛气凌人的石介天才做得出来。

  “我叫你过来。”“啪啪”两声,他弹得又急又重,沉郁的目光闪烁,声音中的不耐烦越加明显。

  “你‘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她诧异地问道,“不会吧!我老爸曾经告誡我,有教养的人通常会用‘请’的,怎么石大设计师一副体面的样子,家教却……嘖嘖,你该不会是只披着人皮的畜生吧!”

  她不触动他的伤口,仅仅是耍嘴皮子,他就想揍得她下不了床了。现在,她在无意中狠狠割了他久痛未愈的伤口一刀,他绝对饶不了她。

  石介天狂怒地猛然迈开步伐冲向她,活像恶狼出閘。早有准备的裴絮见他没风度地拔脚而来时,仍不免被他勃然大怒的样子嚇了一跳。她没时间停下来研究他生气的原因,聪明地先一步藉地利之便跑上楼梯,让暴跳如雷的石介天扑了个空。

  石介天追到空荡荡的一楼展示馆,看不到裴絮,只有僵硬地回转办公室,不肯为了找她连正事都不办。他就不信他抓不住裴絮的心。

  在外面逍遙的大半天里,裴絮利用时间摸清石介天今天的行程,趁晚上他赴宴未归,才溜回地下室,小心为上地落了锁,等单行书带美味佳餚来一起享用。

  她不喜欢落荒而逃,因为那违背了她老爸订下的第N条规定:落荒而逃是最不入流的职业行为,只有低下的宵小为之。

  面对攸关生死大计的紧要关头时,她向来不称自己那从容离开的競走步伐为逃,只称之为“保命的散步”。唯有不敢面对问题的人,她才会嗤之以鼻地称之逃跑。因此,她不会离开这里,她要正面迎战。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关门计和翻墙法,巧得很,她两样都会。

  第五章

  "开支票给他。"石介天掏出一跟菸点燃,起身绕过办公室。阴狠的指示道,找出董事们的弱点,无论如何一定要搞垮他。"颊边阵阵抽搐的肌肉,背叛了他极力掩饰怒气的意图。

  "介天,收手吧!"坐在他对坐的男人忽而轻声叹息。"你一辈子也整不跨他的。"

  他不惜赔本也要收购的公司,连这家公司在内,已是第六家。幸好介天的赌运一向不错,每家公司在卖出前都小有余盈。野幸好他卖的时机得宜,几年下来,撇开他在服装界响亮的金字招牌为他带来的丰厚利润不谈,光是这几家公司转手买断的前就够他挥霍一辈子;更何况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设计师,年收入骇人。

  可是……有钱也不是这等花法。

  "你敢再帮他说话!"石介天抬起头,猛瞪着高脚椅上的人,语气的冰冷和犀利透露出他不肯妥协的性格。

  又来了。"你已经想办法整了他这么多年,抢了他那么多东西和生意,连他最心爱的赛马也敢在他面前亲自射杀,难道你一定要手刃他才甘心?"想到那幕险象环生的镜头,他就满身大汗。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介天的胆大包天已经无法无天了。

  "你应该知道手刃他是我多年来的梦想。"如果能亲自掏出他的心,他会更惬意,活得更快乐。石介天将没有抽的烟捻熄在手心,深邃的眼眸熠熠发亮,一点也没有把这种微不足道的灼热感放在心上。"只要是他喜欢、他重视的,我全都要。"他阴騺的脸庞写满仇恨。

  "介天……"这么多年来,他除了复仇以外,什么也不想。所以他致力于服装上,很快成名;怀有强烈仇恨的人,成功的机率往往也是惊人的高。

  "就算我整不死他,这辈子也要缠得他不得安宁。"石介天发狠的看着他,故意让他再一次看清楚他眼底无法磨灭的怨恨。

  "报了仇你就能得到快乐?"能劝的他都已经劝了,介天的个性太偏激,没人能劝得动。他愿意坐在这里听他说话,只因为他凑巧是他在红尘俗世中唯一的亲人罢了。

  "怀天,一句话,你帮不帮我?"他忘不了小时后所受的苦是因谁而起,因谁而来。不管对方的权势有多大,他都要加倍奉还。

  "除了我以外,你能信任别人吗?"石怀天苦笑着反问,声音里的无奈已不能平缓弟弟的怒气。

  "难道你不恨他?"石介天不懂,一样受创,他那平和的态度却仿佛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恨或不恨都不能弥补过去,我不想带着仇恨过一辈子。"石怀天站起身,慢步移向门口。

  "为什么?!他该死啊!"石介天受不了他平静的模样,猝然激动地大喊。

  "他是。"站在门口的石怀天心平气和地附和着他,同样深邃、狭长的眼眸相对于他的激动、暴戾,是祥和而宁静的。"他带给我们的不只是丑恶的阴影,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我不会为此感谢他,永远不会。"石介天咆哮着,狂放不羁的头发随着热气的沸腾,激烈的扬动。今天他能站在这里享受众人绵延不绝的掌声,全靠他胼手胝足、不眠不休的努力换来的,他不准任何人质疑这一点。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们下次再谈。"石怀天叹了一声,无奈的来到,亦无奈的离去。夜凉如水,他哀叹地仰望玻璃窗外宽广的宇宙,只见满天星斗,却看不见他们悠悠的未来。

  "该死、该死、该死……"石介天抚着头,仰天大喊。他不要想到过去,那使他脆弱,使他发狂。

  石怀天走向电梯,迅速按了下楼键,不想听弟弟那受了伤的咆哮。他的伤口绝不比介天浅,却不得不强撑着,只因他的弟弟需要他做后盾。

  铛!三部并排的电梯有两部同时开启,石怀天走向靠自己最近,也是最右边的一部电梯。当他走近电梯时,最左边的一部电梯才"铛"一声,徐徐开启,走出一个妙灵女郎。

  这里的灯光怎么全都亮着?真浪费,他以为他有钱就了不起啦!裴絮不满地沿着狭长的走道走进衔接石介天办公室的大厅时,忽然瞪大眼睛。

  哇!从天际流泄而下的钻石瀑布,美极了。她极力瞪大感动的美眸,惊奇万分地探视着被夜幕缭绕的大厅,不想错过任何一处难得的美景。这里像水族馆一ㄝ!不仅四周围满玻璃,就连天花板也是。站在这里等于拥抱了天空、拥抱了全世界,原来无边际的感觉是这么的舒服;站在圣母峰上眺望穹苍的感受,也不过如此吧!

  "该死!"

  一声爆裂、心碎的怒吼平地而起,雷霆万钧地唤回裴絮悠游天际的感动。她稍稍放纵的心,来不及设防就被那声困兽般的咆哮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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