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亚云担心极了,她想尽一切办法要重振她的心,不过她似乎已经没有心了。
“小茵,雪儿来看你了。”推开房门,程亚云轻快的喊着趴在桌上写日记的女儿。
“好!”谭茵迅速阖上日记,她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雪儿,你好久没来了。”
“你们聊。”程亚云欣慰的退出房间。
谭茵变了,傅雪儿吃惊的看着好友。“茵茵,你瘦得风一吹就可能把你飘走,知道吗?”
谭茵扯出个难看的笑容。
“嘿!我可不想要个骨感的朋友喔!”傅雪儿使出浑身解数,想逗出她的笑靥。
谭茵看着看着,竟然泪如雨下,“雪儿,我好苦!”
传雪儿赶紧奔到她身边拥着她,“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怕谭爸、谭妈担心,硬把泪水往肚里吞。”
总算有人能分担她的心事了,谭茵终于将积压多日的泪水,一古脑的全给宣泄了出来。
过了良久,谭茵在大哭过后,觉得轻松不少!
眨着泪眼,谭茵怯怯的询问好友,“我是不是很懦弱--?”
“不!你永远是我眼中最勇敢的茵茵。”傅雪儿拍着胸脯保证。
“谢谢你美丽的谎言!”
“为了好友只好不惜说谎了!”傅雪儿得了便宜又卖乖。
“你……”谭茵又哭又恼的抱紧雪儿,友情是她在这段期间所能拥有最宝贵的东西,老天待她还是不薄啊!
卓航,你好残忍……
※ ※ ※
“老大!”小四战战兢兢的喊着在吧台喝酒的卓航。老大最近脾气很暴躁,一反往常的冷静,他最近和人干架所受的伤超过这几年的总和,而且似乎不要命了。兄弟们都很担心老大,却没有人敢劝他,毕竟大家都想再多活几年。
卓航置若罔闻,继续喝他的酒。
“老大!”小四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有事快说!”卓航冰冷的斜视他一眼,同过头,又开始喝酒。
小四被他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难怪那些家伙不敢来,推派他来,这无疑是送死嘛!
“金小姐找你好……好几天……”小四被卓航突然一瞪,又吓得讲不出话来。不等他说完,卓航不耐烦的吼出声,“出去!”按着卓航又叫住小四跌跌撞撞的背影,“小四,告诉金蓓妮少来烦我!我绝不会因为她是女流之辈就对她客气的!听到了吗?”
小四点点头,老大一向说到做到,金蓓妮活该!
卓航看着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他好象又看到谭茵哭泣的脸,甩手把酒杯往墙壁用力一砸。她是个骗子!她是个大骗子!卓航又连续砸了几只酒杯,心底好痛苦,想再找个人好好打上一架,看能不能忘记谭茵。
她的身影、调皮的眼神、关怀的表情,已经深深烙印在他心底;每晚,谭茵都会来干扰他,他彷佛听见她在叫他。
为什么他忘不了她?她骗了他,她是个大骗子!他应该忘记她的,为什么还痴痴想着她?
卓航捏破手里的杯子,鲜红的血染满了他的手,他的心……
他忘不了她!
※ ※ ※
卓航不会来找她了!谭茵有了这层体认后,再加上父母的关怀和雪儿友情的攻势,她渐渐埋藏起忧伤,偶尔甚至能笑了。
不过她的笑容里总是带了股连自己都不自知的忧愁。
“雪儿。”谭茵走进久违了的花坊,回到这里的感觉真自在。
“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再半个月就过年了,店里生意好得不象话!”傅雪儿习惯的留意着好友的表情,她最近显得开朗了一些,这是好现象。
她一定要帮她医好心里的创痛。
快过年了,那么她已经和卓航分开一个多月了?不自觉的,她又想起了卓航。她命令自己不要再想起他,可是她实在控制不了,不论在白天或夜晚,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两人恩爱的情景,他温柔拥抱她的样子,为此,她每夜失眠……
甩甩头,她该好好的振作了,否则这辈子就真的毁在他手上了。
“生意不好你会烦恼,生意好你也担心,其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谭茵无奈的笑笑。
傅雪儿彷佛看到了昔日的她,眼里闪着泪光。为了怕谭茵看到,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包花。
惊鸿一瞥中,谭茵看到了雪儿的泪光,没想到自己的笑颜对她如此重要,她的父母一定也感同身受。
“我来看看自己的技术退步了没有。”谭茵卷起袖子,拿起花朵熟稔的包着。包好后,她把花拿到雪儿面前邀功,“不赖吧!”
“比我差多了!”傅雪儿皱了皱鼻子,“不过真的进步不少。”
“当然呀!每天跟著名师插花,想不进步也难喔!”谭茵俏皮的眨眨眼。
“名师……”傅雪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谭妈教你的!我还想你怎么会进步得这么神速。”傅雪儿撞撞她的腰。
“我们是合伙人,我当然要尽一份心啰!”
“合伙人!说得好。”傅雷儿搭着谭茵的肩,“今天就由你这个偷懒的合伙人请我吃一餐如何?”
谭茵伸出手和她三击掌,这是她们多年不变的相互加油手势。“当然没问题!”
吃完饭后,博雪儿心血来潮的开着车子带谭茵到处逛,她把车停在中正纪念堂附近,两人优闲的散步,徐徐微风吹得人分外清醒。
“茵茵,林永寒来找过我了!”快走上纪念堂时,两人就着阶梯坐下,俯视着冷冷清清的花园。傅雪儿打破寂静,柔柔的低语。
“今天是赏月的好日子,明月悬空,万里无云,真是难得的好天气。”谭茵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感叹人是如此的渺小。
“茵茵,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傅雷儿轻轻的推推她。
谭茵转回视线,直直的看着她,“嗯。”
“什么叫嗯!”傅雪儿板起脸,“以前你一定会问我,他来找我做什么?现在你怎么不问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告诉我。”谭茵淡淡的笑了笑。
“你就吃定了我会告诉你?哼!我偏不告诉你。”
谭茵一双眼眸带笑的看着她。
“我投降了!”今非昔比,雪儿真是拿她没辙,“他知道你的事了。”傅雪儿声音愈来愈轻,她担心的瞄了瞄谭茵。
一阵怒气涌上谭茵的心头,她口气不快的责备雪儿,“你为什么告诉他?”
“我……我是想,也……也许他可以……”傅雪儿被她责问得语无伦次。
谭茵叹口气,毕竟雪儿也是为她好。“对不起,我的口气不好。”
“我才是真的抱歉,我不该没征求你的同意就擅作主张。”
谭茵把头靠着她的头,“我们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
傅雪儿一闪顽皮的眼光,“对喔!”
“雪儿,你还记不记得大学毕业旅行时,我们两个坐在沙滩上看了一晚的星星
谭茵和傅雪儿同时抬头望着星空,天上的繁星似乎唾手可得,两人因回忆而会心的笑了出来。
“对啊!那晚班代还出动大批人马找我们……”按着她诡异的朝谭茵咧嘴一笑,“我好象记得那时他迷你迷得要死!”
谭茵轻拍了下她的头,“你又在胡扯些什么?”
“我记得那天的夜空和今晚一样,云淡风轻,我们聊了好多、好多,包括结婚、生子、事业、理想等等,举凡人生大事我们能谈就谈,那晚是我这辈子话说得最多、也最畅快的一次。”
“那晚我们曾相互勉励,而且约定今生要一起进礼堂……”谭茵幽幽的声音让人听得凄凉。
傅云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了……”谭茵转身面对着雪儿,眼里含着泪珠,“我这辈子不可能嫁给任何人了。”
“谭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雷儿被她话里的心灰意冷给激怒了。
“雪儿,不要生气,你听我说,我和卓航早有了夫妻之实,我……”
“那又怎样!”傅雪儿忿忿的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既非明末,也非清初,没人会信贞节牌坊这套,少搬出一些不成理由的理由来唬我,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不嫁我也跟着不嫁了,省得你老了没伴!”
谭茵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雪儿,你这又是何苦!”“茵茵,振作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
※ ※ ※
手挡着烈阳,谭凯走出机场,没想到台湾的冬天竟是这般温暖。这块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有他挚爱的家人,在美国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们。
这些年从伟祥的口中,他知道他的家人过得不错,他才能留在美国安心的奋斗。为了不让老爸看轻,他日以继夜的工作,如今辛苦总算有了代价,他终于升到公司的总经理。
成功的同时他也感觉到故乡的召唤,正当他想回乡探望家人时,却得知他最疼爱的小茵最近受到很大的创伤,整个人都消沉了。于是他以多年优越的表现,要求请调台湾分公司,在来不及等待批准下,便先行请假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