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全身都湿透了,不脱下湿衣裳,你不怕冻死吗?”夏侯尚智无奈地道。
皇甫逍遥知道夏侯尚智是出于一番好意,但她无论如何就是气不过。
夏侯尚智是个浪荡威性的花花公子,难保不会在褪去她外衣的时候,伺机乱来,占了她的便宜。
“你……你……”皇甫逍遥欲言又止,但最后仍是鼓起勇气,羞红着脸开口问道:“你、你有没有乱看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夏侯尚智突然发出了一阵朗笑。
“你笑什么?”
“逍遥,我何须乱看呢?就算不褪去你的外衣,我对你也是一目了然啊。”夏侯尚智漾出了暧昧、邪邪的笑容。
“啊?”皇甫逍遥愕然, “你有透视眼吗?”若真如此,那自己在他眼里不就是一丝不挂了?她想来就觉得毛骨悚然。
“也不是这样啦。当我把你由笛音江中抱起来的时候,湿透的衣裳紧紧的贴住你曼妙的身躯,我瞧见了你修长匀称的大腿,细丽歼巧的蛮腰,粉藕般的玉臂,以及小巧尖挺的——”
“住口!住口!”皇甫逍遥听不下去了,脸上像着了火般的滚烫。
“我还没描述完呢!逍遥,你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每一分曲线都是巧夺天工。”夏侯尚智恶质的本性发作,就爱看她又羞又怒的模样。
“你——”皇甫逍遥气得咬牙切齿。“夏侯尚智,你真是无可救药的卑鄙下流!”
“多谢恭维。不过,容我再次提醒你,你要是再不赶快将衣裳穿起来,难保我不会做出更卑鄙下流的事。”他恐吓意味甚浓地瞅着她。皇甫逍遥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里敢再耽搁,立刻躲进暗处,手忙脚乱地将衣物套回自己身上。
当她着装完毕,由暗处走出,准备和复侯尚智好好算帐,却瞥见了夏侯尚智痛得拧起来的脸庞。
“啊,你的毒性发作了?”皇甫逍遥气恼归气恼,却仍关心他,毕竟他没有在茫茫的江面上抛下她,算来也是救了她一命。
“呵,我记得你说过,玩弄女人的男人,总有一天会受到天谴,我想这就是报应吧!”夏侯尚智忍着痛楚,自嘲地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皇甫逍遥此刻心急如焚,她端视着他受伤的右臂,他已自己点了穴道,暂时阻住毒血回流向心脏,但这终究不是治本之法,若再拖延就医,就算没有剧毒攻心而亡,手臂也要从此残废。
“怎么办?你中了剧毒,若不赶快医治,会终生残废的。”
“我知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下山求医,你若无法行走,我来背你啊。”
“唉!”夏侯尚智叹了口气,淡然一笑,“这不是走不走得动的问题,而是我没把握能走出这座山。”
“什么意思?”
“这座奇幻山,是天然形成的一处迷宫,其间有八百八十一个洞穴,环山水路,数以万计,盘根错节,我连目前我们所处在哪一节的洞穴都不知道,如何下得了山呢?”
“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要困在这里了?”
“也没有那么绝望。等天亮后,我们可以试着摸索出去。”夏侯尚智安慰她。
“可是...等到天亮,你搞不好已经剧毒攻心了。”皇甫逍遥急得掉下了眼泪。 “我不要你死掉——”她悲戚地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夏侯尚智本能的伸出未受伤的左手紧紧地搂住她。
“女人,你真是把我弄胡涂了。你不是口口声声骂我下流无耻,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吗?”夏侯尚智好笑地说道。低下头,他情不自禁地吻去了伊人腮边的泪水。他不愿意看到她盈盈的泪珠,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两行清泪让他心痛莫名。
“我是要将你碎尸万段啊,所以你更不可以毒发身亡,否则我要找谁报仇?”皇甫逍遥抽抽噎噎地回道。
其实这根本不是她的真心话,只是掩饰之词。她不要夏侯尚智死,因为她对他有着一层很深很深的依恋,一种很异样,很模糊的感情,让她不能舍,不能放。
夏侯尚智闻言,了然的扬起一抹微笑。“嗯,果然是我认识的皇甫逍遥,我向你保证,在还未让全天下的美女向我俯首称臣之前,我是不舍得死的。”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她恼怒地抡起拳头往他胸口捶去。但她的花拳在半路就被拦劫了。夏侯尚智将她的纤纤玉手牢牢握在掌中,眼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我想到一个医治你的好法子了。”皇甫逍遥突然灵机一动。
“是吗?”夏侯尚智不是很在意,他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眼前这个谜样的女人身上,他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某一部分正逐渐地瓦解,这令他微微一惊。
“让我把你手臂上的毒血吸出来,你就——”
皇甫逍遥话未说完,夏侯尚智便坚定的打断了她。 “不可能。”
“为什么?”皇甫逍遥黛眉轻颦,她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啊,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哼!要我接受女人的帮助,那是绝不可能的。”夏侯尚智冷傲地回答。其实,这只是他的推托之词,真正的理由,是他不可能让皇甫逍遥为他冒险。
吸取毒血是何等危险的事,皇甫逍遥要是因此有个闪失,那他该怎么办?
这个本能的念头,再度让夏侯尚智大吃一惊。
皇甫逍遥在他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他因重创而变得自负自傲的心,早已发誓再也不容纳任何女人了,怎么如今竟让她悄悄地攻占了他的心扉?
“可是……”皇甫逍遥张口欲言,但一个炙热的吻倏然而至,封住了她未说出的话语。
这个吻热烈、缠绵、销魂,皇甫逍遥觉得自己的神智已抽离了躯体,浑身化作一摊春水,融化在这个男人坚实温暖的怀抱中。夏侯尚智放肆地品尝她口中甜香的蜜汁,怀中的软玉温香让他心神荡漾。
他不记得自己几时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恨不得立刻让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暇细分是情或欲,总之他就是要她。
但最后他忍住了。
他缓缓放开唇,饱含情欲的眼眸,深沉地凝望着她。
“明白了吗?逍遥,我说出口的话,是不容许反驳的。”复侯尚智昵喃道。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曾经反驳过你吗?”皇甫逍遥迷蒙的双眼,显示她尚未从方才的一记长吻中醒过来,但这丝毫不影响她本能的好奇心。
“应该说没有任何‘女人’曾经反驳过我。”
“女人在你面前,都像小猫一样柔顺乖巧吗?”
“然也。”夏侯尚智好笑道,“不过,显然除了你例外。”
“噢,我……”
“你再这般喋喋不休,我就要再吻你了喔。”夏侯尚智半威胁地道。
此时他的笑容里,有一股无力掩饰的痛楚。皇甫逍遥明白,剧毒正在侵蚀着他的伤口,他是硬撑着残存的力气,故作若无其事的和她谈笑风生,这令她心痛。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毒素在他体内蔓延,而什么都不做。为他吸出毒血,是她唯一能做,也是必须做的事,她不能顺从夏侯尚智的顽固。
“如果……”皇甫逍遥声若蚋蚊,腼腆万分地问: “如果我宁愿你再吻我一次,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她垂下了螓首,不敢直视他。
夏侯尚智闻言,缓慢而温柔的托起她细致的俏脸,莫测高深地注视着她,微弱的火光下,伊人的轮廓格外令他迷恋。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逍遥。”
他极富磁性的声音,听在皇甫逍遥的耳里,不由得令她起了一阵轻颤。
她的理智已经不听使唤了,主动地吻上了他。
她大胆且炙热的吻,彻底击垮了夏侯尚智。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不断热切地回吻着她。两个人就像两团焰火燃烧着,就在最旺的那一瞬间,皇甫逍遥骤然出手,迅速的点住了夏侯尚智的昏穴。
火花一刹那间熄灭了,皇甫逍遥的内心却依旧澎湃汹涌。
“对不起。”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必须救你,因为……我爱你啊……”
她再也无法欺瞒自己了,那个在心中缠乱的异样感觉,就是爱。
她爱上夏侯尚智了!只是……夏侯尚智能爱她吗?
###################
待夏侯尚智体内真气运转,将穴道冲解开后,一线黎明的曙光射进了山洞内。
他稍微挪动一下身体,感觉自己好似作了一个沉沉的梦,梦醒之后,因剧毒腐蚀的椎心之痛居然奇迹似地消失了,只有皮肉之伤隐隐作痛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为他解了毒?
正自纳闷之际,他突然瞥见脚边不远处凝聚了一摊黑色血迹,霎时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皇甫逍遥!这该死的丫头居然敢违抗他,还点住他的昏穴。
可恶!夏侯尚智燃起熊熊的怒火,伸手便要抓起那睡熟在他身畔的绵软娇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