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老鼠?逍遥,天底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这种东西。”说话的是一名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他眉眼带笑、风范高雅,正是武靖王司马威扬的独生爱子,司马子翔。
司马威扬无论智谋、武艺,均甚出众,是先帝身旁的一员锐不可挡的虎将。他随着先帝出生入死,扫平天下,最后依持战功彪炳,封为武靖王,更被赐封了山东一带沃土,以为其封地,可见先王对其爱惜感激之心。
但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前代老臣难免恃功而骄,与新皇之间似乎颇多心结,司马一家的政治光环也因之逐渐黯淡。但不论如何黯淡,武靖王在新朝之中,仍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势力。
司马子翔是武靖王的独子,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他在一次偶然的宴会上,乍见皇甫逍遥,一时惊为天人,对其恋慕不已,从那时起,无忧园便成了他最常流连驻足之地。
按理说,司马子翔出身王府,皇甫逍遥贵为公主,两人真是身世背景相当,再加上郎才女貌,理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很遗憾的是,“天造地设”似乎只是司马子翔一厢情愿的想法。
“喔,原来是你。”皇甫逍遥一见来人是司马子翔,顿时语气变得万分冷淡。
她不懂,这个司马子翔为什么老爱缠着她?
司马子翔长得不差,家世背景更是一流,难道就没有别的女人要他了吗?为什么偏要缠着她不放!
“逍遥,对我何必如此冷淡呢?”
“冷淡?嗯?有吗?我对每个人讲话就是这个样子啊。”皇甫逍遥对他敷衍一笑。“可是你在面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时,却是那样充满热情。”司马子翔晃了晃手上那只机械老鼠,颇为吃味地说道。
“没办法啊。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做的这些机械宝宝,其实比人类来得可爱多了。”皇甫逍遥将她的杰作昵称为“宝宝”,每回提到它们,都是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
皇甫逍遥迥异于一般娇养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她对针灸女红不屑一顾,琴棋书画也是浅尝辄止,但却对机械、金属、滚轮之类的东西,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她的腰间垂挂一只香囊,但香囊之中装的却不是胭脂水粉,薰草茴香,而是一组相当齐全、粗细不同、大小有别的工具,其中包含了扁钻、小锤、小刀、利剪----应有尽有,方便她在心血来潮之时,随手组合拆装。皇甫逍遥有双令人诧异的巧手。经由她的巧手,她曾做出了一种旋转发条式的凉扇,只要上了发条,四片扇叶便会齐齐转动,送出凉风,比丫鬟们打扇来得凉快多了。她还做出了一种“按摩锤”,据说可以刺激人体周身的穴道,让人疲劳尽去,神清气爽,这个玩意让她的父亲皇甫乐天简直乐上了天,急忙要她再多做几个,分送亲朋好友,一来做人情,二来则是顺便炫耀他生了个如此貌美多娇,绝顶聪明、又心灵手巧的宝贝女儿。 .
不过,在所有的发明中,最让皇甫逍遥感到得意的,莫过于她的“信鸽宝宝”。那只机械信鸽,比起一般的活信鸽更方便、更好用。首先,不用花时间豢养它,也不用费精神训练它,在它飞上青空,出任务带信之际,更不愁被流弹弓矢有意无意的射中,只要收信者在身上带着一个特殊制造的磁铁,那么不论人在天涯海角,机械信鸽都会将信息准确无误的送达。而且,它的飞行速度可是寻常活信鸽的三倍快呢!
“逍遥,你此言差矣。机械是死的,人是活的,自然是活人重于死械,你的热情应该用在活人身上才是。”司马子翔不以为然地笑道。
“哈,谁说机械是死的。信不信,我皇甫逍遥有本事制造出—个听我话的机械宝宝?”皇甫逍遥挑衅的睨他一眼。
“你是在异想天开。”司马子翔压根儿不相信。
“哼!你拭目以待吧。”皇甫逍遥不屑地嗤之以鼻,伸出了左手。“还给我。”
她话中所指,自是要司马子翔归还手中所拿的机械老鼠。
“你要我还,我怎么敢不还呢?”司马子翔轻轻一笑,眼眸斜睨地瞅着她,趁着归还机械老鼠的同时,他乘机轻薄地握住了伊人的柔荑。
皇甫逍遥怒气盈眉,二话不说,右手迅速探往腰际,自香袋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狠狠的朝司马子翔的手上划了过去。“啊!”司马子翔来不及收手,顿感一阵剧痛,白玉无茧的手背已被划出了一道殷红深刻的血痕。
“你——”他不敢相信,皇甫逍遥居然会出手伤他!
“不许碰我。”皇甫逍遥冷冷地说着。她放置香囊中的工具,不仅仅是在她心血来潮时,提供必要的协助,也是她防卫护身的利器。 “皇甫逍遥可不是任你轻薄的女人,你记住了。哼!”她抢过了他手中的机器老鼠,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偌大的花园中。
司马子翔捂着疼痛滴血的手,不发一语,凝视着她的背影。
皇甫逍遥确实和他所见过的名嫒淑女都不一样,而他无可否认,那些个名媛淑女就算统统加起来,在他心中仍是比不上,一个皇甫逍遥。
他就是不自禁的为皇甫逍遥所吸引,即使三番两次在她手下吃足了苦头,他对她的爱慕、感情,不仅未曾稍减,更是与日俱增。
他爱她的美貌,爱她的心灵手巧,爱她倔强果断的脾气,以及那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只是,他的一腔爱意,伊人似乎都视而不见。
他不明白,自己家世显赫、身分尊贵,难道还配不上她吗?他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多少名媛淑女对他脉脉含情,他都一概不理,只情有独钟于她,为何她却不领情,冷淡地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司马子翔虽感到有些气馁,却不绝望,毕竟儿女的婚姻,向来由父母作主。而皇甫逍遥既贵为公主,那她的终身大事,自然是由皇上亲指。
司马子翔已央父亲请求皇上赐婚,天子金口一开,皇甫逍遥无论如何是不可能逃离得了他的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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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逍遥出了大花园,一路走到了清心阁。
清心阁是她的孪生弟弟皇甫长平的起居之地。
走进清心阁,就看见凉亭之中的皇甫长平眉宇深锁、面带忧色。
“喂,平弟,干嘛愁眉苦脸的?”皇甫逍遥在他对面的石椅上落坐,笑嘻嘻地问道。
“唉!”皇甫长平幽幽地叹了口气,似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黯淡与忧虑。皇甫长平与皇甫逍遥既是孪生姐弟,两人在面貌之上,自然有着七分的相似,所不同的是,皇甫长平更多了一股沉静的深不可测。
皇甫长平的一双眼眸,仿佛蕴藏着魔力,闪烁着莫测高深的睿智光芒,似乎可以洞悉世机,预测古今。
事实上,皇甫长平确实与生俱来的带着这份神秘奇异的能力。
世人常说:吉凶未至.先有非。皇甫长平对这祸福之前的“征兆”的感应,是异于常人的敏锐。
“平弟,为什么叹气?”皇甫逍遥黛眉轻颦。
“我感受到不祥的直觉。”皇甫长平沉郁地开口道。“而且,这件祸事即将降临在姐姐你的身上。”
“我的天啊!”皇甫逍遥大惊失色。她这个孪生弟弟的“直觉”一向是准得不能再淮了,每说必中,好似窥知了未来一般,要是他说三天后将有大洪水淹没了整个京城,就一定会发生。
“平弟,你快说,究竟有什么倒楣事要落在我头上了?”皇甫逍遥急急地凑近皇甫长平身边,胆战心惊地问道。
“近期之内,你将有一桩钦定的婚事。”
“婚事?万岁爷竟将脑筋动到我身上来了!”皇甫逍遥不禁为之气结。“对象是谁?他将我指给谁了?”
“是……”皇甫长平深思的闭上了双眼,仿佛与不可知的未来互相沟通,片刻,他睁开了漆黑深邃的眼眸,好似地面上的古井,反映着晶亮的夜空。他缓缓的吐出了——个名字:“司马子翔。”
“是他?!”皇甫逍遥的眼眸瞪得更大了。
“我记得你对司马子翔向来不具好感。”
“我看到他就想吐!”皇甫逍遥嫌恶地哼道。她最讨厌那种自命风流,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大男人,而凑巧地,司马子翔就是这类型的个中翘楚。“我的天,万岁爷是吃错药了吗?有那么多个公主、郡主喜欢他,为什么偏偏就指定我?”她气急败坏地皱起眉头。
“这是受到人为的操纵。”皇甫长平轻描淡写地回答。
“人为的操纵?”皇甫逍遥略微思索,半晌才说道:“你是说司马子翔暗中动了手脚?”
“可以这么说。司马子翔是武靖王的独子,他的请求,武靖王自是无不应允,他要武靖王请求皇上下诏赐婚,武靖王自然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