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照影猛然一回头。
是那个癞痢头的臭小子,那个曾经抢去她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个馒头的坏家伙。
“漂亮的姑娘,赏点东西吃吧。”癞痢叫化可怜兮兮地乞讨。
他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俏佳人,不久前也是他们的同伴。南宫照影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觉得自癞痢叫化身上发出的呛鼻臭味让她感到一阵昏眩。
他浑身脏污的丑陋模样,也让南宫照影感到嫌恶。
奇怪,以前她怎么从来不觉得叫化子个个又脏又臭呢?
怎么从前竟不觉得向人摇尾乞怜是何等的无尊严?
她以前不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吗?怎么今日看来,她和他们竟已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她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是公孙修仁改变了她。
若没有公孙修仁,她现在或许仍在肮脏污秽中打滚,举止下流,满嘴粗话。
噢,她好想念仁哥。
南宫照影倾时泫然欲泣。
离开了公孙修仁,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喂喂喂,你这个肮脏的臭叫化子,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南宫照影心绪纷乱之际,身旁忽然扬起了一个听来霸气十足的声音。
癞痢叫化拉她衣角的脏手被扯开,又被人彷佛对待一条狗似地推向一旁。
南宫照影发现自己的柔荑不知何时已被一个油头粉面,眉梢眼角带着轻浮邪气的纨子弟牢牢地握在手中。
“你……”南宫照影又惊又怒地瞪着他。“放开我!”眼前的男人以一双色迷迷的贼眼注视着她,让她感到一阵呕心。
她生气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对方却色胆包天,握得更紧。“小美人,握个手有什么关系嘛。”油头粉面的男子轻浮地笑道。
“是啊、是啊,姑娘,我家少爷可是堂堂洛阳府尹的独生子,他喜欢上你,你该感到高兴呀。”方才用力将癞痢叫化推到一旁,公子哥儿身边的跟班说。
“我管你是谁,快给本姑娘放手!”南宫照影怒喝,她使力要抽出自己的手,但眼前这好色狂徒硬是不放手。
“哎哟,这小美人真有精神,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他轻薄的语气和淫邪的笑容让南宫照影愤怒到极点。
她想也不想,抬起右脚往那登徒子的胯下猛然一踢。
“啊——”
在那登徒子闪避不及,发出痛呼时,南宫照影用力甩开他的手,没命地狂奔而去。
“少爷!少爷!”跟班见到主子受伤害,冷汗直流的大呼。
“鬼叫什么,还不快去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
“是、是。”跟班不敢拂逆,朝着南宫照影逃离的方向飞奔而去。
“可恶的小娼妇,等我抓到你,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府尹公子满腹怒火,眼眸窜起淫恶的光芒,强忍着痛楚,也朝两人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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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照影没命地跑。
身着儒裙真是碍手碍脚,害她非但跑不快,还险些跌跤。
她不敢放慢脚步,因为她听到身后有人追赶的声音。
她知道万一落入那色狼的手中,所受的侮辱绝对会比死还惨上千万倍,因此她只能没命地跑。
她好怕啊!惊恐的泪水不住地滚落,她无暇擦拭。
仁哥,快来救我啊!南宫照影心中不断地哭喊着公孙修仁。
“啊?”南宫照影只顾没命地跑,以致撞上迎面而来的身躯。
“小心!”那人被南宫照影一撞,险些站不住脚,但仍一把扶住差点往后倒的南宫照影。
南宫照影抬起泪湿的双眸望了他一眼。
是名眉宇清秀、器宇轩昂的俊公子。
那名俊公子在看向她时,眼光也陡然一震。
这名姑娘是谁,她的形貌为何和娘如此相似?
他的眼光落在她的玉佩上。
她的胸前有块锁片形的玉佩。这块玉佩看来好像……
“小贱人,不要跑?”
这彷佛勾魂索命的声音让南宫照影惊恐无比。
她惧怕地低呼一声,推开俊公子,又没命地向前跑去。
那名俊公子尚未自那块碧玉带给他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仍怔怔地望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
“可恶,我看你能跑多远!”跟班恶声恶气地怒吼,丝毫不在乎街旁往来的行人对他们这种强抢民女的作为有何观感。
凭着他家少爷是府尹的独子,平素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谁敢说他不是!
跟班的身后是个洛阳的恶霸,府尹的独子杨顺天。
两人一前一后地追赶南宫照影,半途忽然被那名俊公子身旁的黑衣剑客拦住。
“喂,你们两个好大的狗胆,敢挡本公子的去路,要是误了本公子的好事,教你们吃不完兜着走!”杨顺天恶声恶气地怒骂道。
他和他的手下几番想闯过这两人身边,去抓回那个丫头,但不知为什么,这黑衣剑客彷佛用了邪术似的,硬是将他俩挡住,过不得半步。
黑衣剑客面无表情地向那名俊公子投以询问的一瞥。
他无声地请示主人,是否可把这两个目无王法的狂徒教训一番。
俊公子颔首表示默许。
“你们是在追刚才那位姑娘?”黑衣剑客语气十分冷淡。
“不错,知道了还不快给爷爷我滚开!”
“光天化日之下强掳民女,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黑衣剑客的语气由冷淡转为冷硬。
“王法?哈,本公子不知道王法,识相的就快给我闪开。”
“哼!你们这种败类需要受点教训。”黑衣剑客迅速连击两掌,将这两个仗势欺人的恶霸打倒,痛得哇哇叫。
“你……你敢打本公子。你给我记住,爷爷我要把你们抓来大卸八块。”杨顺天痛得站不起来,愤怒到极点。
他爹是个父母官,从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今日这两个家伙居然敢打他,这笔帐他非讨回来不可。 “我会记住的。”俊公子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敝姓元名浩云,就栖身在龙凤客栈,当你有能耐将我大卸八块时,再来找我吧。”话毕,元浩云不再理会他,催促着黑衣剑客, “青海,快去追那名姑娘,务必将她带来见我。”
元浩云一反常态的语气,让陆青海一愣。
“是。”陆青海心中虽有疑虑,但并未多言,施展轻功,朝方才南宫照影飞奔的方向凌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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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照影气喘吁吁地转进一条狭小的巷子里。
她靠在巷道旁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两个坏人没有追上来,她安全了。
南宫照影万分感激地谢天谢地。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双脚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呜……”
一声微弱如蚊鸣的哀号让南宫照影全身又绷紧。
她跳起来,惊恐的梭巡着四周。只见不远处的一隅似乎有样东西在缓缓蠕动。
南宫照影强自镇定的凑近一瞧,赫然发现居然是个血迹斑斑、气息微弱的男人。
“啊?大叔,你怎么了?振作些啊!”南宫照影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浑身浴血的模样让她害怕,但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只得强压住心头的恐惧,扶他坐起身。怎么办?她要如何才能救他?她根本抬不动他啊?
如果这时候仁哥在她身边就好了。
南宫照影想起公孙修仁,心中不觉又是一痛。
“拿……”浑身是血的男子气若游丝地抬起颤抖的手。
“这是什么?”南宫照影仔细一瞧,发现他手中有一个揉皱的纸团,她不解其意。
她正苦思救人之法,心绪纷乱,于是无心地将纸团丢到一旁,焦急地说: “你都快死了,还管这个没有用的东西做什么嘛?”
“啊……”那人见南宫照影顺手将纸团丢弃,眼睛倏然大睁,发出惊急的哀鸣。
他颤抖地要爬去拾起纸团,但气力已然掏尽,只能不住抖动着,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怎么了?这个纸团很重要吗?”南宫照影被他焦急万分,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吓一跳。
那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地颔首。
南宫照影赶忙拾起纸团,她知道眼前这人没得救了,要让他走得瞑目、走得安心,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那人在看见南宫照影捡起纸团并放入怀中时,双眼一闭,解脱浑身的苦痛,离开人世。
南宫照影心下一阵酸楚。
虽然他俩素不相识,但向来善良单纯、温柔好心的南宫照影面对死亡时,心里总是十分感伤。
她考虑是否该请个人帮忙,将这死前饱受痛苦的大叔埋葬。
此时,巷道外扬起了一声骏马的嘶鸣。
英姿焕发,神色严峻的公孙修仁赫然出现在骏马背上。
他颀长坚实的身躯,和健壮高大的骏马看来是如此的协调。
他一袭白衫,搭配着马儿晶亮的黑色鬃毛,鲜明的对比更衬托出他不凡的仪表,人马彷佛合为一体,神气十足,威风凛凛。
如果那名英伟的男子不要神色阴郁、怒气盈眉的话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