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你怎么了?”司徒守义不解,欲扶住她的香肩。
司徒守义的手还未碰到她,西门紫阳马上躲避。
“不!你不能靠近我。”西门紫阳惊骇地说:“还月楼和儒社是敌对,要是被人瞧见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没命了。”
“胡说!”司徒守义冷傲地一挑剑眉。“天下没有人可以动你一根寒毛,况且,你并不属于什么还月楼,你属于我。”
“我不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西门紫阳慌乱地要离开这个让她既欢喜又害怕的男人,然而她还没迈开脚步,就被司徒守义拦下来。
“你快放开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西门紫阳着急地大喊。她怎么也挣脱不掉他紧扣在纤腰上的手臂。
“我说过,我绝对不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司徒守义任凭她如何捶踢扭打,丝毫不松手。“就算要把你五花大绑的绑回秋心园,我也会照做。”他毫不犹豫地恐吓道。
“你……”西门紫阳感到恼怒,却也为他语气中的深情感动,但她不能就这么跟他走,她必须回还月楼复命。
她使尽气力仍挣脱不出司徒守义强而有力的手臂,于是一咬牙,抽出箫中的剑,闭起双眼,往司徒守义的手臂划去。“啊!”司徒守义没料到西门紫阳会攻击他,未及闪避。虽然她力道不重,仍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淌。
“敏儿……”司徒守义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痛心、难过、惊愕……诸多情绪在他的眼眸中一一闪过。
“我……”西门紫阳心中亦万般不忍。其实她根本不愿意伤他分毫,他是那样冲击她的记忆,如此的掠动她的心湖,即使忘记一切过往,她对他仍一见钟情。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相信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随他到海角天边。
她怎么忍心伤他呢?是情势所逼啊!划在司徒守义臂上的一剑,比划在她心上还难受千百倍。
“我……”西门紫阳好想奔回他身畔,为他止血疗伤,向他道歉,但是她不能啊! “对不起!”西门紫阳一咬牙,含泪凌空而去。
司徒守义望着伊人的背影,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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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月楼内,金碧辉煌的大堂中,西门紫阳垂着头,默默跪于中央。
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高坐在西门紫阳前方,她眼角眉梢显现出唯我独尊的冷傲威仪。这冷若冰霜的美丽妇人正是还月楼之主字文月。
宇文月的身畔站着一名仪表不凡的英俊分子,是她的独生子,还月楼的少主宇文毅。
两侧依序分列着宇文月座下的侍女,十二侍女如今只剩十个,因其中的西门紫阳正待罪跪于堂上,而冷千秋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以白布复盖,放在西门紫阳身旁。
西门紫阳回还月楼请罪,乍见冷千秋的尸体以及满脸愠怒的楼主,一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她想,今日大概难逃一死了。
冷千秋与她一起行动,如今她竟是最后一个得知冷千秋死汛的人,这意味着她必定临阵胆怯,弃同伴而去,珍惜自己的生命超越楼主的命令,已然触犯还月楼的楼规,她绝对毫无生机。
“西门紫阳,你可知千秋是被何人所杀?”宇文月冷冷地开口。“这……紫阳不知。”司徒守义只打伤冷千秋,何人随后置地于死地,西门紫阳并不知情。
“哼!你和千秋一起行动,她为何会死、被何人所杀,你居然一概不知情!”宇文月冷艳的美眸锐利的扫过西门紫阳,震怒道。
“紫阳办事不力,请楼主降罪。”西门紫阳自知不能说出因为司徒守义的关系才和冷千秋分开,她只有俯首请罪,是生是死,皆是命了。
“你触犯楼规,本楼主饶你不得。来人,拿下她。”宇文月一声冷喝,左右两名侍女遂将西门紫阳捉住。
“母亲,请三思!”宇文毅看见西门紫阳被拿下,焦急地挺身而出。
宇文月座下的十二侍女中,宇文毅对西门紫阳情有独钟,她的一颦一笑总是牵引他的心。
“触犯楼规只有死路一条,任何人都不许求情。”宇文月瞪他一眼。
“孩儿并非替紫阳求情,而是为了整个还月楼着想。”
“喔?”
“母亲,那四张机械图对我们非常重要,然而四张图当中,还月楼和儒社各有两张,传闻五儒生中的夏侯尚智是个制造机械图的天才,难保他不会由那两张图推出完整面貌,制造出那无敌机器,到时,儒社将如虎添翼,对我们还月楼将是莫大的危害。”宇文毅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我明白,不过,这和西门紫阳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们必须尽快取回那张图,但五儒生并非泛泛之辈,若用武力强夺,必定事倍功半,甚至可能一败涂地。”
“自然不能以硬碰硬,那又有什么办法?”
“孩儿认为必须倚靠紫阳。”
“喔?”宇文月有些怀疑。
“紫阳扮成侍女混进儒社,对儒社内部肯定相当熟悉,况且她又得到南宫照影的信任,要伺机拿到那两张应该不是难事。请母亲为大局着想,给紫阳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嗯……”宇文月低头思考。
西门紫阳静静听着,直冒冷汗。
冷千秋的死,使得没有人知道她已在南宫照影面前自暴身分,也没人知道她和司徒守义之间的纠葛,如今她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扮成丫环混进儒社,接近南宫照影,要她拿回那两张,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西门紫阳,我就暂且饶你不死,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宇文月威仪的裁决道: “来人,喂西门紫阳吃下两粒‘针刺心’。”
针刺心是一种毒药,毒发时如万针穿心一般,痛苦难当。
“西门紫阳,你是还月楼之人,对于针刺心应该不陌生,它三日发作一次,到第十次时,就算有仙丹妙药也无法救你的命。”宇文月冷然道:“所以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你若没将儒社中的两张图带回来,只有死路一条。”
“是,紫阳明白。”西门紫阳垂下头,黯然应道。
第五章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夜空中,月下人影缓步而行,秋风萧瑟,伊人惆怅。
三天了,针刺心之毒已发作过一次,她只剩下二十七天的生命。
她仍然待在还月楼中,迟迟没有行动。说来奇怪,在如此迫在眉睫的情况下,教她牵肠挂肚、愁苦烦忧的居然不是横在面前的生死关卡,而是司徒守义。
那痴情得令她无力招架的男子,在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窜入她心底。
“司徒守义……司徒守义……司徒守义……”西门紫阳斜倚榆树,轻抚着箫,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紫阳。”一个声音冷不防自她身后响起,将她吓一跳。
“啊?”西门紫阳猛然转身一看,来人正是宇文毅。
西门紫阳松口气,“紫阳见过少主。”她欠身行礼。
“紫阳,你和我何需如此拘礼呢?”宇文毅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语气温柔至极。
“少主,礼不可废。”西门紫阳故意回避他的眼光。
她明白宇文毅对她有情,但她从来不曾接受过他,以前不会,如今她的心里只有司徒守义,更不可能爱上他。
“紫阳,针刺心的毒已经发作过一次,是不是?”宇文毅想握住她的柔荑,却被西门紫阳巧妙的闪避。
“多谢少主关心,这是紫阳应得的惩罚。”
“紫阳,我一想到你身受针刺心之苦,便万分难受,你放心,我一定会求母亲赐你解药。或者,我同你一道混进儒社,助你一臂之力,早日拿回那两张图。”宇文毅诚挚地说。
“少主的好意,紫阳心领了。紫阳只不过是个侍女,不值得少主如此费心。”西门紫阳轻声道。宇文毅的深情确实教她感动。
“紫阳,你为何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明知道我对你……”
“少主。”西门紫阳不让他往下说。“夜深了,紫阳想休息,少主也请早安歇。”说罢,西门紫阳快步离开。
“紫阳,紫阳!”宇文毅在她身后呼唤,西门紫阳却头也不回,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宇文毅挫败地叹口气,又恼怒又沮丧,他重重地捶了榆树粗壮的树干。
他不懂,西门紫阳为何如此抗拒他?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他五年前乍见她便对她一见钟情,若非他恳求母亲,西门紫阳早已和玉霄楼一块灰飞烟灭了。之后西门紫阳犯了大大小小的错误,哪一次不是他挺身求情!他对她用情之深,她竟没有一丝一毫回应之心。
想他宇文毅身出名楼,贵为少主,更是仪表堂堂,难道配不上她吗?
哼!他就不信得不到西门紫阳,她逃不出还月楼,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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