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西门紫阳对他没好气地一哼。
“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名字呢?”
“我早就知道啦!你以为只有你才猜得出别人的名字吗?”西门紫阳扬起得意的笑。
在司徒守义惊喜的神色尚未收回之前,西门紫阳已转身离开。
“敏儿,你要上那儿去?”司徒守义唤道。
“后山。”西门紫阳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我要去葬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她伤心地看手中的尸体一眼。
“我同你一道去。”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乱跑,要好好休息。”
“和你在一块,我什么伤都没了。”司徒守义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西门紫阳没听清楚。
“喔,没什么。”司徒守义笑道: “我说我的伤一点也不碍事,请敏儿姑娘给在下一个机会充当护花使者,好吗?”
西门紫阳红着脸,笑睨他一眼,“随便你。”语毕,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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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后山,西门紫阳选了一个满意的位置,蹲下身子用枯枝掘土。
“让我来吧,我的力气比你大多了,你这样子要挖到什么时候?”司徒守义笑道。
“不用很久的,顶多一个时辰就好了。”虽然如此,西门紫阳也没有阻止司徒守义帮忙。
“听你的口气,大概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埋小动物的尸体吧?”
西门紫阳颔首,“我常常捡些受了伤的小动物回来,有的伤太重,很快便死了,我就将它们带到这儿埋葬,有的好不容易医好了,却……”西门紫阳有些心酸,不再往下说。其实那些好不容易医好的小动物,泰半都在有意无意间成了西门紫英的箭靶。
她一直要自己相信姊姊不是故意的,但有一次,西门紫英故意在她面前用银镖射下一只鸟儿,终于让西门紫阳粉碎了自己替她编织的谎言。
西门紫英是故意让她难过的,她不知道姊姊为什么如此恨她,但她知道姊姊不比她幸福,没有亲娘呵护陪伴,心中难免较不平衡,也就处处让着她了。
“却成了别人的箭靶?”司徒守义叹了口气。“真奇怪,玉霄楼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小动物是你养的,谁敢伤害它们呢?”司徒守义百思不解。
“别再说了,过去就算了,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捡这些小动物回家了,怕害了它们。”西门紫阳幽幽地道。
“从今以后,我来帮你看顾这些小动物,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它们,好吗?”司徒守义温柔地说。
“你一下说要杀了让我伤心的人,一下又说要帮我看管这些小东西,守义哥哥,你很喜欢替我做事吗?”西门紫阳笑道。
“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呢。”
“可是我却觉得好像跟你认识很久了。敏儿,你有没有这种惑觉?”
西门紫阳甜甜一笑道:“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呢!而且,你居然拿着一把和我的一模一样的箫。”
“这是鸳鸯箫,我这把是紫色的,叫作紫竹,你那把是绿色的,唤作青娥,它们是一对。”持箫的人也该是一对。司徒守义在心中加上这一句。
“什么鸳鸯箫不鸳鸯箫的。”西门紫阳抿嘴一笑,“如果是鸳鸯箫,那我这把就该送给你未来的妻子。”
司徒守义陡然一震。
“守义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守义哥哥,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好吗?”
“当然好啊。”司徒守义求之不得。
“曲名叫‘离思’,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西门紫阳含笑将凑至唇边,一阵如泣如诉、低低切切的箫声于宁静的山头流泄。
离思,唐代诗人元杠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业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对身旁的美丽女子,我可以不动心,一半是由于我的道德修养,一半则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
这心境竟和他如此相似!司徒守义的心里已经有西门紫阳的影子他的心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女子了,他该如何面对父母所许下的婚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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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些时日的休养,司徒守义的伤已经完痊愈。他和西门紫阳几乎朝夕相处,他常与西门紫阳在朱雀园中的悟心亭里并肩而坐,听她吹箫,有时他们瞒着众人,一同到与后山相连的泠泠谷,那里是西门紫阳的另一个小天地,两人在淙淙溪水的围绕下说说笑笑。司徒守义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这天,他们刚手牵着手从泠泠谷回来,一进园子,江卓云便叫住他们。
“守义少爷,敏儿,你们跑哪儿去了?大伙都在找你们呢?”江卓云对西门紫阳漾起一抹既疼爱又责备的笑容。“奶娘,什么事嘛,我们又不是三岁孩儿,不会不见的。”西门紫阳嘻嘻笑道。
“你不见了倒好,省得到处闯祸。”江卓云睨了她一眼。
西门紫阳的笑容更甜了,“我现在可有靠山喔,守义哥哥的武功很好呢!”
司徒守义闻言,微挑剑眉,扬起无奈的笑。
扛卓云看在眼里,笑道:“你这个鬼丫头,整天想着给别人惹麻烦。”江卓云作势要打她,西门紫阳笑着躲到司徒守义身后。
司徒守义含笑护着她,疼爱怜惜之情溢于言表。江卓云看见两人这模样,心中已经有了谱。
“楼主和夫人找你们,快去吧。”江卓云笑道。
“爹娘找我们?”西门紫阳有些惊讶,但随即领悟,“喔,我知道了,一定是要让守义哥哥见见姊姊。”她笑着转向司徒守义问道:“你还没见过姊姊吧?”
“没有。”司徒守义淡淡地回答。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见她。
“你真该见见她,我姊姊可是个大美人喔。”
“她比得过你吗?”司徒守义微微一笑。
“当然,她比我美上十倍不止呢!”
“可是在我心中,不会有人比得上你。”司徒守义脱口而出。任凭西门紫英如何倾国倾城,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他的敏儿。
“啊?”西门紫阳一时未能反应司徒守义的话,怔怔地望着他。“快去吧,别让楼主和夫人久等了。”江卓云笑盈盈地推了他们一把,两人才回过神来,向厅堂走去。
望着离去的两道背影,江卓云心中有着欣喜。
司徒守义爱上了敏儿。他们郎才女貌,可谓佳偶天成。敏儿若有司徒守义相伴,那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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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厅堂,一个娇丽的身影映人司徒守义的眼帘。
西门紫英确实是少见的倾国绝色,她不怒而威,冷若冰霜的模样有如枝头凤凰。
“那个就是我姊姊,她很漂亮吧?”西门紫阳悄声问道。
“不及某人。”司徒守义含笑瞅着她,话中有话。西门紫阳黛眉轻颦,瞪他一眼。
西门紫英乍见司徒守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好感。他仪表不凡帅气英挺带笑的眼眸又如此多情,她眸中不自觉地闪动光彩,这一切均被仔细端详她的秋红绫瞧得一清二楚。
秋红绫叹息。紫英的眼神已经透露了一切,敏儿啊敏儿,守义是紫英的未婚夫,紫英又心仪守义,这已然是无可避免的了,难道她们母女真要走上同一条愧疚的路吗?
这条路如此辛苦,用姊姊生命换来的幸福如何能心安呢!她已注定终生受良心的苛责,这种痛苦,何忍让敏儿也承受呢?
“守义,你的伤好了吗?”西门抗天慈蔼地问。“全好了。”司徒守义含笑回答。
“那就好。来,见见你另一个妹妹,这是紫英。”
此时,秋红绫抿嘴笑道:“真是的,楼主,紫英怎么是守义的妹妹呢?他们早有婚约的啊。”
秋红绫此言一出,除了司徒守义之外的人无不大为吃惊。
西门紫英又惊又喜,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她已芳心暗许的英俊男子居然和她有婚约!她几时订了亲呢?为何父亲从未提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袭上西门紫阳心头,她理不清心中纷乱的思绪。
西门抗天则是始料未及,红绫难道没有发现守义和敏儿是彼此相爱的吗?
“红绫,你……”西门抗天又急又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秋红绫脸上带着微笑,莲步轻移,走到司徒守义和西门紫英身边。“紫英和守义的这门亲事是姊姊在世时决定的,谁也不能更改。”
秋红绫的意思是,她会为了死去的姊姊保住这桩婚事。
西门抗天对这样的做法十分不赞同, “紫英、守义、敏儿,你们先下去吧。”
三人皆嗅出厅堂中不寻常的气氛,于是很快地告退。
堂中只剩西门抗天和秋红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