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守义夸张的打躬作揖,陪着笑脸。赫赫有名的五儒生之一在她面前却是个风趣的情人,一股甜蜜的幸感不禁油然而生。
“秋心园真的是仿造我过去的家所建的吗?”西门紫阳轻声问。
“当然,这里有你最爱的朱雀庭、悟心亭、沧芳阁、水濂阁,园子最深处还有一个碧月湖。敏儿,秋心园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我们过去的影子,我天天对着它们想你、念你。”
“你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等待我七年?”西门紫阳对他所受的相思之苦感到心痛。自己何等幸运,忘了前尘往事,未曾尝过思念的苦涩滋味。
“确然睹物思人非常痛苦,但若无物可睹,更会使人疯狂。敏儿,我想你的时候真的很痛苦,却也很快乐,只有在脑海中浮现你的形影时,司徒守义才是活的……”
“傻瓜!”西门紫阳没有勇气再往下听,她扑进他怀里,感动地哽咽道:“我真地值得你这样对我吗!守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不该为了区区——个女子,让自己如此痛苦。”
“当然值得。敏儿,对我而言,你是最珍贵的。”司徒守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
“我若一辈子无缘踏进秋心园呢!”
“秋心园将和司徒守义一起老死,成为废园。”
西门紫阳久久不能言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守义,你真痴!”西门紫阳含泪嗔道,她抬头深深地凝视这个人间难得一见的痴情种:“不过,或许我也和你一样痴了。”
“敏儿!”司徒守义好开心。七年的相思、漫长的等待都有了代价,他和敏儿情投意合,生死相许,谁都不能再拆散他们。“我会永远记得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你对我的爱,就是我全部的生命。” 。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唉!我仍不敢与君绝啊。”西门紫阳轻声呢喃。
“我又何尝不是呢!”司徒守义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印下深深一吻。
他的吻充满浓烈炽热的情感,让她心乱神迷。
“咳咳。”
突然一阵轻咳声打断正在热吻中的鸳鸯。
西门紫阳羞怯地躲到司徒守义身后,面色绯红。
司徒守义为这突来的打扰火冒三丈,正打算将可恶至极的不速之客教训一香,但一看见来人,他知道这个“小小”的发泄派不上用场了。
来人也是一个俊秀的玉面书生,仪表堂堂,温文儒雅,眉宇带笑,一把彩绘山水的摺扇更衬托出他的翩然风采。
此人正是儒生中排名第三的上官知礼。“是你?"司徒守义一肚子气不能发作,只好叹息。
“不好意思,打扰了。”上官知礼嘻皮笑脸地说:“你这神情真是令我吃惊,以前你不是很乐意我在这种时候打扰吗?”
“什么?”原本无限娇羞的西门紫阳听了上官知礼的话,不由得怒气盈眉。她一把扯住司徒守义的衣襟,气呼呼地问:“以往你都很乐意在‘这种时候’被他打扰?!这种时候是什么意思?司徒守义!你到底和多少个女人做过这种事!你到底对多少个女人说过那些花言巧语?”
“敏儿,没这回事啊!”司徒守义见心上人又恼又怒,赶忙解释,“是那小子存心不良,你千万别误会。” “存心不良!”西门紫阳的美眸里燃着怒火。“他和你是什么关系!”西门紫阳阳指了指在一旁看好戏的上官知礼,逼问道。
“他……是我三弟。”司徒守义心中暗暗叫苦。
“既然是你三弟,怎么会存心不良?司徒守义,你是个大骗子!”西门紫阳愤怒地大吼一声,气急败坏的要冲出秋心园。
司徒守义急急地拉住她,“敏儿,你别误会啊!”
“骗子,快放手!”西门紫阳死命挣扎。
司徒守义一把牢牢的将她紧锁在臂弯中,一边恼怒地对上官知礼吼道;“还不赶快把话说清楚!”
“喔!”上官知礼脸上的笑意更深。二哥对女人总是疏远冷淡,几时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呢?
上官知礼潇洒的一收摺扇,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话说得快了,就容易让人误会。”
西门紫阳停止挣扎,张大眼眸怔怔地望着他。
“其实在下的意思是,二哥一向不喜欢女客,但就是有不少的江湖侠女、名嫒闺秀慕名造访秋心园,二哥早就心有所属,偏偏那些女子不肯死心,我的出现刚好让二哥有脱身的借口,他当然很乐意我的打扰。”上官知礼不疾不徐地道。
西门紫阳看看上官知礼,又看看司徒守义,见司徒守义一脸无辜,知道自己误会他了。
其实司徒守义的真心早已对她表露无遗了,她怎么还会如此冲动地怀疑他呢?人们总说一旦陷入爱情里就会变得疑神疑鬼,果然一点都不错。
“你快放开我吧,人家在看呢。”西门紫阳轻声道。在上官知礼面前失态,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不放。”司徒守义将她搂得更紧,丝毫不在乎上官知礼嘲笑的眼。 “除非你答应我,我一放手,你不会离开秋心园。”司徒守义什么都不怕,就怕她像一阵烟一样消失。
西门紫阳叹了口气, “我——定不走,成吗?”西门紫阳真对这样又霸道、又温柔、又痴情的男人没有办法。
司徒守义笑逐颜开,在她脸上亲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他这点小动作再度让西门紫阳脸红,她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许乱来。
司徒守义丝毫不以为意,他真想再偷一个香吻。
上官知礼嘻嘻笑道:“好,误会冰释,可喜可贺。”
“是谁让你来这儿胡闹的!若不说出个正经理由,别想完好如初的离开秋心园。”
“哎呀,请二哥息怒。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到秋心园来,是为了两件事。其一,是替大哥传话,两日后在五儒堂有个聚会,五兄弟必须全部到齐。其二嘛……”上官知礼含笑瞅着西门紫阳,“听说二哥寻回了心上人,特来恭贺一番。”
司徒守义想到七年来的相思等待都有了代价,心中狂喜,再大的怒气也抛到九霄云外,他将西门紫阳揽在身侧,深情的注视着她。
“这位就是我未来的二嫂吧。”上官知礼向西门紫阳深深一揖。
上官知礼抬起眼看向西门紫阳,忽然脸色陡变,倒退数步。
“怎么了?”司徒守义和西门紫阳均不解。
上官知礼面色凝重、默然不语,仔细的端详着西门紫阳。
司徒守义察其中必有缘故,而且事态严重,连忙问道:“三弟,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对?”
上官知礼沉重的吁口气,“二哥,你怎么如此粗心!紫阳姑娘身中剧毒,你难道没有发觉吗?”
西门紫阳大失色。无怪乎江湖中传言,五儒生中的上官知礼是个赛过华佗的神医,他医不好的病,就是难症,他救不活的人,便是死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针刺心是极诡异的奇毒,中毒者外表一如往常,但上官知礼只消一个眼便看出她身中剧毒。西门紫阳心中不禁赞叹,五儒生果然个个不同凡响。
司徒守义惊骇地注视西门紫阳,为她把脉,察觉她脉象紊乱。
“守义,我没事,是上官大哥看错了。”西门紫阳明知不可能被相信,但她仍不能承认自己身中剧毒之事,因为她害怕司徒守义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去还月楼取解药。尽管司徒守义武功盖世,但还月楼又岂是浪得虚名?她不要他去冒险。
“我会看错吗?”上官知礼摇头苦笑。“你所中的乃是针刺心之毒,而且毒性已经发作过一、两次了,当第十次发作,就是你绝命之时。”
上官知礼如此笃定且句句真实,西门紫阳自知无法隐瞒,无奈地叹了口气。
“告诉我解药在哪里。”司徒守义色冷峻地命令道。
“最直接的方式是向对她施毒的人索取。”上官知礼回答。
“很好。”司徒守义由齿缝间进出冷哼,“我要还月楼为此付出代价!”
他对付还月楼确是迟早的事,但还月楼竟敢对他的敏儿下毒手,这使得还月楼悲惨的命运提早降临。
司徒守义一身肃杀之气,大步就要离开秋心园。
“不可以!”西门紫阳急忙挡住他的去路,“我不许你去还月楼!”
“敏儿,快让开。”司徒守义压下胸中熊熊的怒火,柔声道。
“不!我不会让你去还月楼送死的。”西门紫阳吼道。
“送死!”司徒守义冷笑道:“一个小小的还月楼,奈何得了我司徒守义吗!”司徒守义恼怒之际,偏激狂傲的本性露无迫,浑身肃杀之气,已无平时儒雅的模样。
“你不明白,对付还月楼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简单。守义,我不敢告诉你我身中剧毒,就是怕你去冒险啊!”西门紫阳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