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也得装睡!阿绣硬是紧闭着眼,希望那男人就此闭嘴;但那家伙却精得像什么一样,不只不闭嘴,还挨靠在她身边,说这样会让她睡得舒服些。
骗谁?!他若当真打算让她睡觉,就读安静,怎么还说个不停?!分明又是乘机吃她豆腐,臭男人!
"阿绣,你说,如果哪一天我见到了金绣公主,她会不会像大多数的女子一样,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
呕……阿绣拼命克制自己想吐的冲动,表面上她仍闭着眼。她睡着了,啥都听不到!
见罗可没漏失她脸上一丁点的细微变化,他的笑容持续加深中。"喂,或许我可以允许她绣一幅我的肖像,放在她的床头,天天陪着她。不过可不知道她的刺绣是否真如传说那么神乎奇技,要把本王绣丑了,那我可饶不了她。"
什么"允许"?!狂妄的臭男人!你也得看本姑娘肯不肯绣咧!谁要一个凶神恶煞一天到晚挂在床头上瞪我?要我绣你?下辈子吧!
"啊,或许金绣公主一边绣我的肖像,一边就会幻想着我和她卿卿我我的模样,绣着绣着,不知不觉把自己也绣过去了,或许一时兴起,又加绣了两只鸳鸯,这不就成了只羡鸳鸯不羡仙?嗯,金绣公主一定是个-"
"够了!你烦不烦啊?!"阿绣忍无可忍地朝他怒吼,"你一路上就是金绣公主、金绣公主,你干脆嫁给她当驸马算了!连人家的面都没见着,就说些恶心的话,你都不会不好意思啊?!"
"我怎么可能嫁给她当驸马?你说反了,是她该来求我让她嫁进王府当福晋。"见罗笑道。
"臭美!她绝对不会求你,因为她根本不会想嫁给你。"
"咦?你凭什么代她回答?你又不是朝鲜子民,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又知道人家心里想什么?"呵呵,她被激怒的模样真是娇俏绝伦。见罗以为全天下女子和阿绣一比较,真真是平淡如锅煮。
"哼!人家好歹是朝鲜公主,怎么会希罕当你的福晋?这想都不用想。"
"喔,可是朝鲜陷入内乱,她不过是个失势的小公主,不嫁给我当福晋,也许会被皇后或太后随便找个自己的亲戚给嫁了,如此既可安抚朝鲜人民,又可巩固自己的权势,真是一举两得。"
"胡说!"阿绣发誓眼前这男人绝对是她生平所见最最恶劣的!他居然威胁她!"金绣公主又不是笨蛋,她不会逃啊!不用你操心。"
"喔,金绣公主逃了啊?"见罗笑咪咪地瞅着她,"逃到哪儿?"
"我……我怎么知道?"以为她一时嘴快脱口而出啊?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知道,一定是丹东。"
"啊,北京是不是到了?我好像看到城门了耶!"阿绣把他丢到一旁,将头伸出马车窗外,很明显,她要转移话题。
但见罗可没那么好说话,他眉一扬,束紧她的纤腰,将她拉到腿上。
"小鸵鸟,很抱歉,本王这次不打算放你甘休。"见罗冷笑。
"如果你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那就没必要再逼问我,除非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你是半信半疑,那也索性省省力气,甭问了,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回答你。"
阿绣对他大皱其眉,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不管他知不知道她的其实身分,她不承认就是不承认。
"你这丫头!"见罗双眼冒火。
"你是不是大无聊了?连个丫头都要管得那么紧,我看真该有人来好好管管你!真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不赶快帮你娶个福晋?"阿绣真的被他逼火了,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见罗闻言,脸上出现了凶神恶煞般的表情,他倏然出手掐住阿绣的脖子。他非掐死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不可!
但天不从人愿,马车停了,海总管的声音在帘外响起,"王爷,到府了。"
"哼!"见罗将阿绣甩到一边。该死,这丫头真有本事,惹得他失去理智。
阿绣这才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也才开始知道要怕。
"你……你……"结结巴巴,笨啊!方才那样生死攸关之际,自己居然忘了挣扎?!
"下回顶嘴前最好先用脑子想一想,否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气呼呼地下了马车。
阿绣觉得这男人比她想像中还要恐怖,若不是刚好马车停了,他当真会掐死她!吐了吐舌头,她暗自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这种恐怖分子,她决定以后和他保持距离,以免遭到不测!因此,当她看见那个家伙横眉竖目的朝她伸出手,她动也不敢动一步。
"你……你是要扶我下马车吗?"她狐疑地问。
"废话。"
"可是你的表情,怎么比较像要把我骗下车,然后撕碎吞了?"阿绣警戒地退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见罗的脸色原本就已经很难看了,阿绣的话更让"难看"冲到最高点,随车的奴才,包括海总管在内全部吓白了脸,退到五尺之外。
"你非要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吼出你的名字不可吗?"见罗的声音粗嘎,盈满了熊熊怒火,他拚命忍耐,不能让奴才们看见堂堂一个王爷竟被一个小丫头逼到疯狂的模样。
"名字?"谁不知道她叫阿绣,奇怪了,这有什么好威胁的?除非……
"金--"见罗张开嘴,说吼就吼。
果然!
"啊……"阿绣用尽生平最大的音量尖叫,硬生生把他的吼声盖过。她迅速地跳下车子,笑咪咪的说:"你想和我玩接龙对不对?金?金银铜铁。该你了!"
见罗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这丫头是什么来投胎的?见罗想不出天底下有什么生物可以孕育出她这种怪胎。
他看起来像是想和她玩接龙的样子吗?太扯了吧!想杀人还差不多。不过……呵,这丫头的反应总是这般出人意表的新鲜,倒让他又好气又好笑。见罗脸上狂怒的线条不知不觉缓和了不少。
阿绣见他没有接话的打算,还恶狠狠地死瞪着她,只得讪讪地自己找台阶下,"喔,好吧,你接不下去,那我帮你接。铁……铁石心肠!肠……肠-
-"阿绣苦思,居然认真玩起来了。
"肠该怎么接?唉!真没用,才接两句就不行了!一定是起头不好的关系,喂!你快帮我想想,肠该怎么接……"她转向印象中海总管应该站的位置,却赫然发现身旁居然空无一人。
咦?人呢?那一大票奴才跑哪儿去了?!阿绣左右梭巡,才发现那一票奴才远远地站到十尺之外去了,每个人都白着脸、打着颤、瞪大了眼,恐惧地看着他们。
"搞什么啊?他们为什么站那么远?"阿绣敛起蛾眉,一时之间倒真的想不明白。
"你说呢?"见罗沉怒的声音无疑是最猛烈的提醒。
阿绣低下了头,小声的嗫嚅,"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你。"见罗冷笑,他们绝对不曾看过这种自找死路的女人。
阿绣的螓首垂得更低了,她无言以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接龙玩够了?"见罗再一个冷笑。
"玩……够了"
"很好,进来。"他用力拖着她往王府里去。惨了!惨了!这座大火山打算怎么处罚她?阿绣美丽的小脸全拧在一块儿了。
见罗将她一路拖进大厅"秋声堂",喝退早已在里头等着侍候的仆人、丫头,往椅子上重重一坐,冷冷的瞪着这个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他的丫头,却是不说一句话。
堂内陷入死寂,压得阿绣快要不能呼吸。她不抬头也可以感受到他吃人的目光。干嘛啊!要骂就骂,要打就打,不说话的瞪着人做什么?这很浪费时间唉!
她从东北风尘仆仆到北京,一路上又被他不停的疲劳轰炸,她现在可是累得站着都能睡着的。
噢……真的好想睡觉喔,他到底打算瞪到什么时候嘛!早点解决不是很好吗?真是不懂得体恤下人的坏主子!
阿绣拚命忍着想大打呵欠的冲动,但一颗头却愈来愈低、眼皮愈来愈重,她真的快睡着了。
见罗显然也发现了她的昏昏欲睡,不可思议地张大了眼。在他恶狠狠的眼光直视下,她居然也敢睡着?!见罗生平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侮辱!
"你敢睡着就给我试试看!"他咬牙切齿,指节格格作响。
"喔。"阿绣揉揉眼睛。真讨厌,被发现了。"可是人家真的好困,你又不赶快决定要怎么处罚,这样呆站着,任何人都会想睡觉的嘛!"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一个呵欠。
"喔,原来你已经做好接受罚的心理准备了?"见罗冷笑,"你说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随便你……呵……"她又打了个呵欠,"不然,等我睡醒再给你一点建议,好不好?"
见罗确定这丫头真如海总管所言,可以把一个正常人给气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