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本王就偏不让你称心如意。"他叫来了海总管。
"爷,您有什么吩咐?"
"从今儿起,绣房由她做主。"
"喳。"
"什么?!"阿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要把整个绣房交给我管?"
"没错,限你十日内把所有绣品赶出来,要是做不到,哼哼,到时看我怎么罚你,我会连着今日的帐一并算!"见罗撂下威胁,冷笑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啊……等……等一下!"
"嗯?本王说了就是,你求饶也没用。"
"不是啦,绣房归我管是无所谓啦,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爷,您看,她又来了!肯定是要请求您让她先回房睡三天。"
海总管此言一出,立刻换来见罗和阿绣的白眼,吓得他立刻闭嘴。
"我给你十天的期限完工,你爱花几天去睡觉我不管,交得了差就行。
"我要说的才不是这件事呢!"
"那是什么事?
"把绣房的人给散了,我不要那么多人手。"
"就你一个人?"见罗虽然见识过她绣工的俐落,但也不太敢相信她能独力完工。
"嗯,再加个丫头也无妨,不过这丫头得让我自己挑。"
"随便你。"见罗示意海总管全权负责,之后就大步地离开沧浪湖。
"好吧,你要挑哪个丫头?"海总管问她,这丫头真不是普通的麻烦。
"七巧。"阿绣坏坏地笑了。
* * *
"阿…绣…呜呜呜……阿绣……"七巧边做绣活儿边掉泪,她根本不会这玩意儿,一根小小的针让她使起来,真比拿锄头还辛苦。
"哼!"阿练不理会她的哀号,优闲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谁教七巧要陷害她上东阿堂,这下子就要她自作自受!
"呜…阿绣我……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七巧可怜兮兮地哀求。
"绣!"她看也不看七巧一眼。
"呜……我的针脚乱七八糟的,王爷瞧见了肯定要发怒,到时候你也会跟着倒霉,不如……"
"快绣!"她还是不看七巧,又喝了口茶。
"我会严重拖垮你的进度,到时候交不了差,你也不会好过的。"七巧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威胁她。
"呵!不劳你操心,继续绣。"
"你--"七巧恨恨地看着她,"你逼我绣绣绣!绣得我手指都僵掉了,你却在一旁纳凉闲喝茶,针也不碰一根,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哼,王爷说了,整个绣房归我管,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想差遣谁就差遣谁,你若不服气,去找王爷或海总管告状啊;要不,你大可不理会我的命令,绣活儿放着走出绣房,但你若有胆走出一步,我从此尊称你七巧姑奶奶。" 阿绣嘻嘻笑道。
"你……你明知道我没那个胆……"她上有老母、下有弟妹,要被赶出王府,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这就是啦,绣绣绣,继续绣!"
"呜呜……阿绣,我恨你--"
"那我就让你更恨一点,听着,我要进去睡两个时辰,醒来时,你可得把这十条丝绢给绣好,否则……哼哼!"她奸笑两声,恫喝之意不言可喻。
"你…我在这里绣得要死不活,你居然要去睡觉?!你……你太没人性了!"
"不服气吗?"阿绣斜睨着她,她就是要折磨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陷害她!
"你……"七巧后悔死了当初把惹这个小心眼的女恶魔。
"继续绣!"她头一偏,快乐地入内室睡大头觉去了。
"呜呜……阿绣……呜呜……"七巧持针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脖子僵掉了,眼睛更涩得睁不开,手揩也被针戳了不知几百个洞,从有知觉痛到没有知觉,呜呜……她怎么这么命苦?"臭阿绣!"她狼狈地扎下一针,接着痛呼一声,因为扎到手指了。
她赶紧凑到嘴边吸吮,才发现她的手指仿佛泡过了水般,原来是被针扎了太多次,吮到手指都泛白了。
"呜呜……死阿绣,居然这样整我!呜……哇…"
"吵死了!"一粒枕头由内室丢了出来。
"啊--呜--正中脑门,七巧痛得哇哇大叫。"可恶!"她捡起枕头,
本想以牙还牙,狠狠丢进去,但又忌惮阿绣有主子撑腰,一时也不敢造次,但满肚子怨怒不能不发泄,她索性转向,把枕头重重砸向大门门板。
"坏阿绣!"呼,舒服多了,但这样发泄还不够,七巧跑过去把枕头捡回来,再往门板上砸一次。
"烂阿绣!"她又跑去捡回来,继续再砸。
"混蛋阿绣!"她再捡。"垃圾阿绣!"她再砸.
七巧愈骂愈高兴,一捡再捡,一砸再砸,砸的力量更是愈来愈大,心里愈来愈痛快!
"猪--"她又奋力一砸,但是--"呔?!搞什么鬼?!"枕头砸上海总管的门面,他气得跳脚。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七巧见砸到不能砸的人,大惊失色,立刻"咚"地跪下,叩头如捣蒜。
"你这死丫头疯了吗?!"海总管怒红着脸,这下幸好是砸上他万一砸到的是他身后尊贵的主子,那该如何是好?!
"奴婢该死……"七巧哀哀求饶,她怎么这么倒霉?连出个气都会惹麻烦,呜呜……这下死定了!
海总管可没有因为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而心软,依旧怒不可遏,若非见罗适时瞪他一眼,他大概会冲过去甩那丫头两巴掌。
"不过是个小丫头,同她计较什么?"
"奴才该死。"主子责怪的眼神让海总管即使有滔天怒气也不敢发作。
我的天!头垂到地板上的七巧暗暗叫苦,原来不只来了海总管,连王爷都来了!
她进王府十二个年头,今儿个才见到了主子的面,幸好方才枕头砸中的不是他,否则她肯定十条小命都不够死。阿弥陀佛!
见罗向海总管使了个眼色,海总管会意,立刻开口,"怎么就你一个?阿绣呢?"
"回主子的话,阿绣她……在内室。"
"在内室?放着这么多的绣活儿不赶,到内室去做什么?"海总管皱眉。
"她……她在……睡……睡觉。"
"睡觉?!"海总管肯定那丫头绝对是睡猪来投胎的!
"哼!".见罗示意海总管留在原地,他则大步地走入内室。
他沉重的脚步声自认为可以惊醒冬眼中的天地万物,但对这个阿绣明显失效,因为直走到床边,阿绣连翻个身都没有,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和周公交情匪浅,相谈甚欢。
大白天的居然睡得这么死,看着真教人不爽快,无怪乎孔子会骂出"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这种话,不过孔子若看到这丫头睡得比小猪还沉的模样,他大概就不会那么严厉的责备我了,因为他打赌,我的小盹比上阿绣的呼呼大睡,肯定是小巫见大巫。
他岂能让她这么好过的熟睡着?搞清楚,他派她管绣房,是存心折磨她、累死她,可不是让她来补眠的!
见罗当下决定要狠狠地摇醒她,但双手才伸出,却听见阿绣呢喃出一个名字--
"无忌……"
无忌?见罗猛地缩回手。这绝对是个男人的名字无疑!让她连睡梦中也惦念的男人,除了她的爱人还会有谁?哼!见罗觉得很不高兴。
"无忌……我会保住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见罗闷闷地猜测。
"我会等你回来,只有你能拥有它……"
嗯?见罗愈听愈不对味,一个女人会为她心爱的男人保住的东西,而且只有他能拥有,还说会等他回来……天啊!难道会是--
"我保证,不管谁威胁我、强迫我,我都不会交给他…"
该死!他的直觉不会错,那个"东西"肯定是她的贞操无疑--一个女人会誓死为她心爱的人保留的!
可恶!她作的什么梦?八成梦见自己正和爱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才毫不保留地说出这种露骨的话。
见罗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怒火冲天?他再也克制不住,大手掐住她的肩膀,还来不及猛烈的上下摇晃,一只小手已缠上了他的脖子,他愣了一下。
"无忌?你在哪里?"阿绣显然还没睡醒,她搂住他的脖子,又低声咕哝了一大串见罗听不懂的话,就瘫在他怀里再度沉沉睡去。
"喂!"见罗被她如八爪草鱼般的缠住,心里其实有种异样的舒服感,但一想到这睡昏头的女人根本是把他当成别的男人乱抱,立刻又大为光火。
"起来!"他用力往她腰肢一勒,就不信痛不醒她!
"呜--阿绣叫了一声,好痛喔!怎么回事?"你……"她睡眼惺松地看向"凶手",大概魂魄遗留在梦境里,迷迷糊糊地居然想不起这张脸,"你……你是谁?"
见罗倒吸一口气,脸色一瞬间变得比修罗魔王还难看!"你有胆子再问一次。"他发誓会让她永远忘不了。居然敢问他是谁?他是她的主子,她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