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都在这里,找到凤儿——啊?!”他还来不及说完话,纳兰靖已一把将他扯下马。
“哎哟!”好痛啊!桑恩摔在地上,纳兰靖抢过马,一勒鞍,扬起尘嚣直奔上山。
“他……他怎么回事?土匪吗?”桑恩被抢得莫名其妙,一脸无辜。
“不能怪他,我也要抢一匹马过来。”邢倚天左看右看,不远处似乎涌来了一批人,应是方才追逐凤儿未果,又折返回来的,当中应该有人骑着马吧?
“为什么?”桑恩讶异地睁大眼。
“凤儿这顽皮丫头,竟代人上山当起压寨夫人啦!”
“什么‘¨”桑恩大惊,山大王郝通天的恶名,无锡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凤儿她——”
他这声“凤儿”叫得好响.把附近所有“猎凤”之人全给招来了。
“凤姑娘在哪儿?“
“在哪儿?”
“来得好!抢马!”邢倚天乐得机会送上门,轻而易举便将个倒楣鬼拽下,跨马扬长而去。
“等等我!”桑恩如法炮制,也抢了一匹马紧随其后。
“哎哟!”很不幸的.被拽下马的倒霉鬼其中之一,正是吕霸,他痛得哀哀叫。
“好啊!摔得好!”幸运的还坐在马上的顾九哈哈大笑,妄想同他抢凤姑娘的人,摔死最好!
“凤姑娘肯定在山上!大伙追!”顾九吆喝手下,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可恶!我吕大爷岂能输给你!”吕霸暴的一吼,抢过手下的坐骑,也奔驰上山,他底下的爪牙自然跟着争先恐后地跑上去。
一时之间,骑的跑的乱成一团,叫嚣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兵荒马乱的人潮,浪般的涌上巫头山。
“这……这……”王氏脸色泛白,柳小姐更是吓得几乎昏厥。
“奶娘……这些人都要找凤儿姑娘?”老天啊!怕有百来人吧?还个个带着兵器,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现在反倒为那些山贼担心了。“怎么办?他们……他们这一大伙人为她杀上山,那爹爹……爹爹会不会遭受池鱼之殃?”柳小姐急得快哭出来了。
“小姐,镇定!稳住!别慌!”王氏颤抖的语气一点说服力也没有。“那凤姑娘答应了帮你救回老爷,相信她会有办法的……咦?风姑娘……凤姑娘……啊呀!我想起来了!”
“怎么了?”
“难怪我说风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原来她就是近日名动无锡,让城里不论权贵、恶霸、平民百姓,只要是男人都神魂颠倒的凤姑娘!”
“是她?!到处贴满告示要找的那一个凤姑娘?”
“可不是?“王妈指了下脑袋,“我真是蠢!方才看见她那张万人迷的脸蛋就该想到的。”
柳小姐沉吟了一下,说道:“奶妈,外边不是都在猜测凤姑娘的来历吗?”
“是啊,怎么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方才那两个男人在庙门外吵架,其中一个好像说了什么……兰亲王也不过如此?”
“是说了这么一句……啊!兰亲王?!”王氏惊愕的瞪大了眼。
“那男人是个亲王,他也这么急着找风姑娘,那……那她……会不会……”
“老天啊!依我看.不是个公主,就是个郡主、格格!”
“奶娘……我完了……我居然让个公主、格格替我上山做压寨夫人……她要有个意外,我……我死定了!”
“小姐!”
柳小姐面无血色,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九章
凤儿坐着花轿,颠颠簸簸的到了山上,一下地,脚都还没站稳,就听到一个极度恶心的声音。
“小美人,你可来了!我都等了好些时间了。来啊,快奏乐!”
一阵刺耳的音乐响起,郝通天伸手就要抓住凤儿的柔荑。
红盖头下看见一双毛茸茸的贼手,凤儿毫不犹豫的将它们一掌拍开,喝道:“放规矩点!敢碰我我就砍了你的手!”
郝通天一愕,听错了吧?柳小姐娇娇滴滴、轻声细气的,哪有胆子这么说?嗯,一定是喜乐奏得太大声,害他把话给听走了。
“小美人,你方才说啥?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你聋啦?”看见他的魔爪又要抓过来,凤儿生气地一把扯下红盖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奏乐的几个山贼大骂道: “吵死了!别再敲敲打打的,难听死了!都给我停下来!”一堆粗野莽汉,吹奏敲打出来的根本是噪音,听久了肯定会出人命。
凤儿这一现形,震惊了整个山寨,连原本被五花大绑,硬强迫坐在主婚人位置的柳老爷都张大了嘴。怎么……怎么上山的不是他女儿?
原本闹烘烘的山寨,一时间竟鸦雀无声,上百双眼睛都愕然地盯着凤儿,全没了反应。
“干嘛一个个都死鱼眼般地瞪着我?”风儿可不懂作客之礼,一掌“啪”的一声打在主人郝通天脸部的横肉上,真够胆大包天的。
“你……你打我?”郝通天摸了摸脸颊,热辣辣的还会痛呢!
“是啊,怎样?”凤儿不闪不避,反而双手叉腰向他挺进一步,这女人肯定是恶霸来投胎!郝通天居然因她向前一步,而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等等,岂有此理!他盘据山头做了十几年的山大王,可从没碰过这么横的女人!
“你找——”郝通天青筋暴起,指着她的鼻子,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找?找什么呀?”凤儿冷冷一笑。
“找……找……”老天啊!哪里来了个这么标致的女人?比柳小姐美上十倍不止!看着她那张明艳无伦,倾国倾城的脸蛋,郝通天一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对这样美貌绝世的女子,别说是让她打一巴掌,就算拿刀子砍了他,他都不会跟她计较。
郝通天痴痴地傻笑了两声,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怎么……怎么上山来了?”他一介粗野莽夫,要讲斯文得体的话还当真不容易。
“你问我名字?得等我高兴了才要告诉你。至于为什么要上山来嘛……”凤儿抿嘴轻笑,“你这人可真够没趣的,我代替那柳小姐上来陪你不好吗?”她的笑娇丽柔媚,让郝通天登时全身酥麻。
“好……好得很,再好不过了!”这郝通天若够聪明,就该立刻警戒到天下哪有娇滴滴的大姑娘,会好心到代替人上贼窟做压寨夫人的?可惜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在凤儿绝代的美色之下,这郝通天脑中一片空白,连自己姓啥名谁都不知道。
凤儿又朝他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转过头去,看见主婚人座位上那被五花大绑的柳老爷。
“那老头是谁啊?”她明知故问。
“是柳小姐的爹,原本是要让他主婚的。”
“他怎么能主我的婚?胡闹!快给放了!”
“是!是!”大美人说放,郝通天岂敢不从,一使眼色,左右人立刻解开了柳老爷身上的绳子。
“你可以走了。”郝通天见了凤儿,早巳不把柳小姐放在心里,对她爹自然也就不会太客气。
“慢着!”凤儿敛起蛾眉,“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他这样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真要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去?你不怕他累死在半路上啊。”
“那……依姑娘说,要怎么办?”
“命几个人用轿子抬下去啊!这还用问?”凤儿丢给他一个“你实在很笨”的眼神。
“是!是!我可真笨!”郝通天急于讨好她,即使她说他是禽兽、畜生、白痴加三级,他也会点头称她说得极是, “来啊!快用顶轿子,好好将柳老爷送下山。”
瞧他这样听话,整个山寨仿佛都归了她管,她上山不到半刻,却已成了女大王!哈哈!凤儿啊凤儿,你可真够厉害的!
“呃……请问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这郝通天敢情忘了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才会问出如此笑掉人家大牙的蠢话。
“怎么办?嗯,我得好好想一想。”凤儿笑嘻嘻地走到主位的大椅子上坐下,不客气地端起桌上的茶轻啜几口。这茶叶甚为粗劣,她一向喝惯了雀舌,那种黄花闺女天未亮时便摘下,在口中含过了的极品,这粗茶她当然喝不顺口,啜几口纯粹只是作作样。
她这一想可想了好久,全山寨人都盯着她瞧,却也没人敢催促她,全场鸦雀无声,突然一声:”不好了!大王!不好了!”一个小喽哕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你这小子不要命了是吧?大吼大叫的干什么?”郝通天破口大骂,这番惊扰要是惹得大美人不高兴,那可糟糕!
“有……有一大群人……闯上山来了!”
“什么?!”众人大惊。
“什么狗贼那么大胆!”郝通天怒不可遏。
“方才我们用轿子抬柳老爷下山,到得半山腰,却见几匹快马直冲上山,马匹之后又跟了好一伙人,个个手拿兵器,杀气腾腾……”
“哎呀!这可不妙!那柳老爷平安下山了吗?”凤儿才不管即将杀上山的是何路人,她只关心柳老爷,可别好死不死受了池鱼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