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情呢?我能相信她吗?”
"情情……那丫头?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信。"李梵天笑道。
"为什么?"子夜觉得有些困惑,情情是那样甜美可爱的小女孩啊!
"问我为什么?你难道忘了?她曾经套出你的名字让我知道,骗了你呀!"他“好意”地提醒。
“你……"子夜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你赖皮!她明明是受你的指使。"
"我有吗?”李梵天装出一脸可恶的无辜,死不承认。他那似有若无的恶笑,真的很欠揍!
但子夜知道自己只要手指一沾到他的身子,马上又会被他以各种粗暴或温柔的方法拖到床上,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般。不论白天或黑夜,他都认定"床"是惩罚她不驯的最有效场所。该死!子夜只能恨恨地瞪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唉!可惜啊,你不对我发火吗?”李梵天瞅着她,邪邪地笑。
"哼!"她别过头不理他。
"王爷,郦少爷来了,正在大厅坐着。"年总管的声音忽然响起。
"知道了。"李梵天又掇了口茶,遣退了年总管。
"谁是郦少爷?”子夜记得李梵天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这个姓名。
"一个和你关系密切的人。"李梵天笑道,走下了竹风四面亭。
子夜拉住他,"什么叫和我关系密切的人?把话说清楚再……”
"走"这个字尚未出口,子夜的唇已被李梵天给占据了。"记住,逢人须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即使在幽篁阁里也不许大意。"他严厉地叮咛一番,在子夜还来不及由他的热吻中回复神志时,他英挺魁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竹林外。
唉!子夜叹了口气,回到竹风四面庭里坐了下来。这男人像是一阵风,时而戏耍、时而眷恋她,令人捉摸不透。
那位郦少爷是谁?由李梵天听见来人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推测,应是他相当乐见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隐瞒她,对她卖关子呢?和她关系密切的人?子夜想破了头也记不起来,曾几何时她的亲朋故旧之中有个姓郦的家伙?不行!她向来是个好奇的人,受不了没有答案的悬疑,因此她决定去一探究竟。反正她本来就是王爷的近侧侍女,送茶倒水是她分内之事,她大可光明正大地进厅里去。
就在子夜打定主意,走下竹风四面亭时,前头不远处却出现了一道娉婷的俪影,居然是如月夫人!
"奴婢见过夫人。"子夜敛手行礼。
"免了。"如月夫人彩袖一拂,由婢女搀着,走进竹风四面一迳坐了下来。如月夫人和彩蝶夫人的艳丽不同,她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相当细致、高雅。
"就你一个?王爷呢?”如月柔丽的眼眸看向子夜。
"回夫人的话,王爷刚去了大厅。"子夜没有抬头,尽量让语气显得谦卑,她不希望再有寒碧园那样的事情发生。
"你是小夜儿吧?把头抬起来。"如月夫人娇娇滴滴地说道。
子夜依言抬起了螓首,她一张姿容焕发的天香国色,让如月夫人也自叹弗如。"真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难怪王爷为了你,不惜把彩蝶得罪,连我……他也不要了……"她的语气以怨妇般心酸。
"夫人,没这回事,我只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子夜睁大了眼眸,佯装惶恐,为了李梵天,她必须否认。
"你何必怕我呢?王爷喜欢你是件好事,我和彩蝶不同,不会吃醋的。"如月漾出相当妩媚的笑容,"我愈看你这张俏脸就愈喜欢,小夜儿,你打哪儿来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如月问得相当随性,但子夜的心理却本能地拉着警报,耳畔响起李梵天的叮咛:"逢人须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奴婢不知道。"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如月挑起了一道秀气的眉。
"奴婢跌下了山崖,所幸被王爷所教,但却也因此丧失了记忆。"子夜胡诌了一个理由。
"原来如此。是哪座山?王爷有告诉你吗?”
"没……有。"
"那小夜儿这个名字也是王爷为你取的了?,毕竟你丧失记忆,不会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吧?”如月夫人笑面如花,但子夜却感受到一股咄咄逼人的紧张。
"夫人是不相信奴婢?审问奴婢吗?”话一出口,子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又无法忍一时之气,如月夫人逼迫的口气,激起了她火爆的性子。
如月夫人闻言一愕,随即淡淡冷笑,"我怎么敢审问你?你是王爷最亲近的人,在这幽篁阁里可比我要强得多了。"
子夜强忍着火气,对她隐含的讽刺保持沉默。她心里有一千个声音在警告她,为了李梵天,也为了自己,不要得罪眼前这个女人。
"小夜儿姐姐。”一个娇嫩的声音自竹林间响起。打破了竹风四面亭里紧张的对峙气氛。一个梳着双譬、穿着水绿衣衫的婢女出现在众人眼前,是王爷房内的大丫头,名唤绿芽儿。"小夜儿姐姐,王爷差我传你来了,快随我去吧。"
救星!"夫人,请容奴婢告退。"有了李梵天的命令做挡箭牌,子夜迫不及待的随绿芽儿离开。
但出了竹林,绿芽儿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王爷不是传我吗?”
"是我骗如月夫人的,王爷并没有传唤你。"绿芽儿嘻嘻笑道。
"为什么?”子夜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啊!绿芽儿,你是帮我,对不对?你怕如月夫人为难我,才假传王爷的命令,让我能名正言顺地告退离开。"
"小夜儿姐姐,你真聪明,正是如此。"
"绿芽儿,谢谢你,我欠了你一份情。"子夜道谢。她真的是不喜欢和如月夫人独处,虽然如月夫人一直表现得亲切友善,但子夜本能的感觉到这只是如月夫人的一个美丽假象。
"谢就不用了。"绿芽儿大方一笑,"小夜儿姐姐,没事的话,我得走了。"
"嗯。"子夜颔首,待绿芽儿的背影消失之后,子夜决定依照原定计划,上大厅将那名郦少爷瞧个仔细。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厅外,大厅门窗全部紧闭,平时留守的侍卫也被遣下,一个不留。李梵天和郦少爷居然辟室密谈?这让子夜感到既好奇又困惑,只因李梵天说过,这世上他只信任三个人,郦少爷难道是这三个人的其中之一?
不应该啊,这三个人中只有他的十二哥是子夜未曾谋面的,郦少爷怎可能是他的十二哥呢?同为皇室,不可能不同姓,皇族更是不允许乱改本姓的。此外,他又说这个郦少爷是和她关系密切的人,他到底是谁?她非弄清楚不可!
子夜凑近窗户,想将纸窗戳个小洞,但突然"咻°的一声,一支羽箭由轩内破空而出,划过了子夜的门面,直直没入她身后的廊柱中。
子夜受到惊吓,本能地想尖叫,但她还来不及喊出声音,一只有力的大手己经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粗鲁的拖进大厅。
"你……你好可恶!为什么要这样吓我?”看清楚捂住她嘴巴。将她拖进大厅里的人是李梵天之后,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李梵天闻言,一张脸沉怒更甚,"本王还没问你躲在门外做什么,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我才没有躲,我只是好奇,向你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子夜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理会他腾腾的恼怒,看向了郦少爷。他就是和她关系密切的人?她不认识他啊!
"秦子夜小姐,久仰芳名了。"郦少爷温文一笑。
"你……你把我的真实姓名告诉了他?”子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李梵天,他这么信任这名男子?
李梵天还来不及开口,郦少爷却插话了,"不止你的真实姓名,他连你身上有本《洞仙歌》的事情也一并告诉我了。”不知有意或无意,他的笑容里似乎藏着一抹看好戏的心态。他显然是知道了子夜的钦犯之身,也明白"秦子夜"和"洞仙歌"两个名字是必须被绝对保守的秘密,郦少爷脱口而出,无非是故意要激起子夜对李梵天的不满,他恶劣的居心若不是想看秦子夜泼妇般兴师问罪的模样,就是想借机测试她对李梵天的信任度有多少。
"你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有本《洞仙歌》,那又怎样?”子夜淡淡说道,她才不会笨得让他看好戏呢!
郦少爷闻言,反而一阵愕然,"这就表示我知道你是朝廷捉拿的钦犯,也间接地掌握你的生死,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子夜有恃无恐地笑了,"有王爷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用怕。"
李梵天得意地发出一阵朗笑,他由身后紧紧抱住了子夜。小夜儿对他全心全意的依赖与信任,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藏。
郦少爷叹了口气,"唉!十三弟,我服输了。你的铁腕驯悍手段确实比我的循循引诱来得有效,瞧这向来火爆的奏家三小姐居然对你如此信任服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