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这么恐怖?摸一摸她的手就知道她做过什么事?
“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他的表情一转,突然又放开她的手,拿起烟和发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安宁,他是谁?”小连走过来,疑惑地看着男人在门外生进一辆轿车,开车离去。
“他是神经病!”她惊魂甫定地回答,怔怔地看着那辆车的车尾灯在玻璃门上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而且还是有天眼通的神经病!
他怎么知道她学过琴?摸骨摸得出来?她怀疑地低头摸摸自己的手,指尖还留着男人手掌的余温,令她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被一个陌生男人以亲密方式摸手的感觉……好可怕!
“你回家时要小心一点,别被人跟踪了。”小连忧虑地看着她。
“你别吓我!”唐安宁细细抽了一口气,额上不禁冒出冷汗。
“下班后我送你回去好了。‘歹年冬多肖郎’,就算圣诞夜路上人很多地不见得能确保平安。”小连展现男生的体贴,自告奋勇要护花。
“嗯!”她感激地点点头,没有拒绝小连的好意。
毕竟,她希望二十岁的圣诞夜可以平安度过。
***
姜丞走回车上时,驶座旁一名美女笑看他有点臭臭的脸。
“怎么了?遇到恶店员啦!要不要去投诉!”他同母异父的妹妹李开妍开玩笑地照他一眼。
“不是,我刚刚遇到一个女孩。”
“喔?”她等他说下去。
“她跟一位三年前在国际钢琴大赛中得到第二名,但是后来却消失不见的十七岁女孩长得很像。”他发动车子,眉头依然打着死结。
当年他为那名女孩的琴声倾倒不已,在那场比赛里,也只有她一人能让他在表演结束后,情不自禁地起身为他喝采。
可惜的是,她的出现和消失,都迅速得教人措手不及。
事后,他在各大比赛中,经常有意无意地寻找她的身影,但她就像个顽皮的精灵,偷偷下凡游玩了一圈,无意间挑动了他的心之后,却又突然消声匿迹,让他莫名怅然了好久。
“第二名呀?她又不是第一名,你怎会对那女孩念念不忘?”李开妍挑眉。
“她的琴音很有生命力,让人很难忘。”他一直觉得,要不是她当年演奏的曲目不合少数几个评审的胃口,她绝对有资格得到首奖。
“嗯,难怪了。你老是说现在的人弹的琴音一点味道都没有,僵得像潭发臭的死水。”她有些理解地点点头。
“不过那女孩在那次比赛后,就从乐坛上消失了。真是,得了一个国际大赛第二名、被人封了个天才钢琴少女的头衔,就是她的人生高峰了吗?”他撇了撇嘴,对她当年一声不响就消声匿迹的行为感到很不爽。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吗?”她随口问道。
“……唐安宁。”从记忆里挖出一个名字后,他忽然用力皱起眉。
见鬼了!三年前的事,他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吗?”为了慎重起见,李开妍又追问了一次。
姜丞沉默着。久远记忆中,在舞台上甜得像蜜的笑靥,和便利商店中年轻女店员慌张的小脸慢慢重叠在一起,虽然有些模糊,却又有某种程度的神似,教他一时间无法肯定她们两人是否为同一人。但她的名字……
“……该死的,我确定!”有一瞬间,他惊恐得想骂脏话。
怎么回事?三年前那女孩在他的记忆里,竟然烙下了这么清晰的印象?
“幄,有名字就好办了。我回去请人查查她这三年来都在做些什么,怎么会突然消失?”她拿出笔记本记下来。
“嗯,查到时记得通知我。”他的脸色极难看,心里正在为刚刚的发现而震撼不已。
老天,当年她才十七岁,他不会就因为当年的那一瞥而动心了吧?
“在历届国际大赛中,有很多那种比赛时的琴艺达到了高峰,可是得到大奖之后就再也弹不出比赛水准的流星式人才。唐安宁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状况?因为发光一次之后就再也生不出火花来,所以才消失的?”李开妍没发觉姜丞剧烈波动的情绪,一边收起笔记本,一边与他闲聊。
“不知道。”他漫着眉,握紧方向盘。
不知为何,他很不希望她遭遇的是这样的问题。
李开妍拨了拨肩上的大波浪寒发,突然灵光一闪。
“你要不要回去问问那女孩,是不是真的叫唐安宁?”
“做什么?”他斜脱了她一眼。
“如果真是她的话,那就表示你们很有缘。我看你不如就顺水推舟,把她收到门下,训练她东山再起,成名后再让她弹你的作品,让其他人看看你所谓有生命力的音乐呀!”
“人才难寻耶,万一那女孩真是你说的那个天才钢琴少女,你确定就要这样错过她!再过一个三年,不见得还能找到另一个让你心动的人幄!”
姜丞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他知道开妍所说的心动,是指对琴艺的感动而言。
但在三年前的钢琴大赛中,曾让他心动的,除了那女孩令人惊艳的琴艺之外,还有那女孩在舞台上发光的小脸!
“传授你一招不让她跑的方法。你可以用帮助她再次进人国际钢琴大赛为借口,将她网罗到身边,对她展开密集特训,等时机成熟了,再叫她签下经纪约。怎么样?如果你把她成功留下来,我就把我手上所有有关你以前演奏的带子,全都还给你。”她继续叽叽喳喳地献计,唇畔也露出不怀好的笑。
姜丞眼神锐利地转头瞪她一眼。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他冷哼一声。
“唉唷,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吗?”她用手肘推推他。
“……”他还是沉着脸不说话。
“还是没兴趣吗?”她觉得有点自讨没趣。“那就算了,回家吧!让她埋没在便利商店里好了,反正这世界上少了她这个音乐天才也不会怎样。至于你,就继续忍受你写出来的曲子被一潭又一潭的死水搅弄吧!”她无所谓地耸肩。
原本还开得好好的车子,突然在下一秒“吱”的一声来个大回转。
“姜丞!你在干么?”李开妍惊叫一声,双手抓紧头侧的把手。
“回去找她。”他淡淡地解释。
如果她真是唐安宁的话,他要想办法留住她,好好研究一下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他惦记这么久?
开妍说的没错,教她学琴、助她再次重回音乐舞台,的确是个近水楼台、光明正大接近她的好理由。
“她在便利商店工作,又不会说跑掉就跑掉,你干么开这么急?”她气得在他肩头接了一拳。
他像是想报复她落下的拳头似的,瞬间踩下油门,冲得李开妍头晕眼花。
“姜丞!开慢一点啦,我还没嫁人耶——”
美女的哀嚎声很不淑女地响彻夜空。
***
“欢迎光——呢……”
看着先前那男人再度进门,站在冰柜前的唐安宁突然没了声音。
那男人夹着骇人的气势,一步步向她进逼,她则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部抵到饮料柜,无法再退。
他双手搭在她头侧,微微倾身,目光锐利地瞪住她。
“你……你……你要做什么?”她害怕地看向仓库的门,希望里面的同事快快发现异状,赶快出来救她。
“你是不是叫唐安宁?”
“你是谁?”她惊吓得几乎尖叫。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跟我走。”他从她的表情看出了答案,没有废话地直接点明来意。
“什么?”她张大眼,接着眨了眨。
跟他走?
他……他是在跟她求婚吗?
在她二十岁的圣诞夜?
“我……承……承蒙错爱,但我不认识你,怎么能嫁给你呢?而且我只有二十岁,还不想这么早定下来……”她不好意思地捂住的双颊。
这人虽然很可能脑袋阿达阿达,但头一次帅哥当众求婚,任谁都会害羞的。
姜丞愣住,接着脸孔扭曲了一下。
“谁要你嫁人?你想太多了!”他咬着牙低声开口。
“那……那你要我跟你走是什么意思?”
“我是要你跟我学、琴!”
拜托!当年她没这么花痴吧?他在心底暗骂。
啊……学琴?他说学琴?
这……这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还是圣诞老公公真的听到她许的愿了?
她真的可以继续学琴了?
但……但是……
“谢谢你的厚爱,但是我不能。”她严肃地敛眉,收住本来一直想往上勾的唇角。
“为什么?”他不明白,他想教她学琴,她竟然不要?
“因为你太凶了。”而且可能精神有问题!
他情绪不好地眯起眼。
“你再说一次?”其他人想求他指导琴艺都求不到,她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因为你太凶了。”她的眼中浮起怜悯。
这男人好可怜,连听力都有问题。
“该死的!你要不要学琴!给我一句话!”他慢慢地从口中吐出每个字,仿佛耐性快要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