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念瑶摇头,希望他没发现什么。
“我们……”念如本想问问题,却被念瑶阻止。
念瑶摇了摇头,看了廷军一眼,示意念如不要问问题,他们可不能在敌人面前商讨逃脱之计。
念如了解地点点头,心想,不知是让吴益泯捉回去较倒霉,还是让这山贼掳去较不幸。
他们迂回地走了半小时,这山路曲曲折折,若没人带路,定会迷失在这山野里。念瑶走的好喘,她不得不佩服沈廷军的好体力,他抱着念凡,却看不出有任何呼吸不顺的现象。
她发现这山路大多是羊肠小径,四周都是高树,有时小路窄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真不知他们为何不拓宽些,走起路来也较舒适。
念如拉着念瑶的手,喘息道:“我好累。”从小到大,她从没像今天这样走了这么多的路。
“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儿?”念瑶对沈廷军叫道。
“不行。”廷军大声否决,他甚至没有转身回答。
念瑶愤恨地瞪着他的背,不满地道:“我们今天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我妹……弟弟身子受不了,难道你不能体谅一下吗?”
“不行。”他再次否决,声音显露出坚决。他们已经走的够慢了,何况,山寨也快到了,更没有理由休息。他从没看过这么文弱的男子,这让他的疑虑又加深了一层。
“可是——”
“不用了。”念如打断她大姊的话,她听得出大寨主的声音已颇不耐烦,再争下去,说不定他会回头捅她们一刀。
“你是我见过最没同情心的人。”念瑶仍不知死活的说。
曾永富的笑声在此时响起,“我想,你的话已经救了你一命。”现在他对念瑶一行人已无先前的敌意存在,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这些人根本没有武功,自然不可能伤小少主分毫,因此,对他们的态度也较为友善。
念瑶皱眉道:“我不是在恭维他。”难不成山贼都喜欢听讽刺的话?哼!她要记住这点好好加以利用。
沈廷军听了他的话,不禁露齿而笑,瞧他这种不知死活的个性,真不知他是如何平安长大的,没被人杀死还真是侥幸。
“我还没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念瑶道,她总要先知道敌人的一切,才能想出计策,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沈廷军。”他简短地道。
“我是余念瑶,大……弟叫余念如,二弟是余子璇,小弟是余念凡。”她顿了一下,看着身后的壮汉问道:“你呢?”
“曾永富。”他爽朗道。
“为何你二弟是‘子’字辈,其它人都是‘念’字辈。”沈廷军质疑的道。
“因为……”她搔着头不知如何回答,“这是我家的事。”她自觉理由很烂,但一时间,她根本想不出别的借口来搪塞。
沈廷军扬起双眉,但也没说什么,稍后他会澄清自己心中的疑虑。
“你何时要放我们走?”念瑶赶紧换个话题,更何况,这也是她最关心的。
“至少得等我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冷淡的回答。
“事情就像我们说的那么简单,我们刚好经过,正巧瞧见他受伤,躺在草丛中;谁晓得你们会突然跑出来,还把我们当作杀人犯。”她愤怒道,想到这件莫名其妙的事,她心头就有气,真是好心没好报。
“等小少主醒后,若他说的和你讲的一模一样,那你们就可以下山了。”曾永富解释。
“这要多久时间?”念如蹙眉道。
“快的话,你们明天就可以下山了。”曾永富道。
“真的?”念瑶高兴的说。“那我就不用想该如何逃跑了。”
曾永富再次哈哈大笑,沈廷军则是受不了的摇摇头,哪有人在逃走之前还先告知别人的。
“你笑什么?”念瑶不解的问。
“你们不可能逃得出去的。”曾永富笑道。这个小兄弟还真有意思,想法很天真,这儿是山寨,又不是客栈,哪能让人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怎么知道我逃不出去?今天我就逃成功了。”她沾沾自喜地道。
沈廷军回头看他一眼,挑眉道:“从哪里逃出来的?”
念瑶自觉说溜嘴,故意睁大双眼,顾左右而言它的嗫嚅道:“这里的风景真漂亮。”
沈廷军浅浅一笑,也不再追问。这少年连说谎都不会,要从他口中问出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
见沈廷军不再追问,念瑶才放心地吁口气。这男人不是个好应付的人,但他看来似乎又不像个杀人魔王,从他好心的抱起念凡时开始,她就没那么怕他了,她相信一个对孩子好的人,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
不过,现在最令她高兴的是,只要一等到那少年苏醒后,他们就可以离开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他们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四周的树木愈来愈稀疏,最后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坡,已不见任何树木的痕迹,想必是被砍光了。
山顶的空间很大,容纳几千人应该没什么问题;顶上有好几栋大房子,四周有高耸的观望台,大概是用来眺望是否有敌人入侵。
念瑶瞧见十几个人放下手边的工作,同沈廷军颔首致意。这儿看起来真不像贼窟,一切都井然有序,也不见任何脏乱,倒像是在深山居住的隐士。
“你们打劫吗?”念瑶疑惑的问。他们真的是山贼吗?
曾永富笑道:“当然,否则怎么生活。”怎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
“可以种菜啊!”她实事求是,她也是自己在后院种菜、养鸡,来扶养弟妹长大的。
曾永富哈哈大笑道:“大当家的,这个主意不错,要不要考虑考虑?”
沈廷军挑眉道:“如果你想种菜,空地多的是,或许让你做个菜农也不错。”他摸着下颚考虑。
曾永富马上被呛到,他咳道:“我说笑的,大当家别当真。”他可不敢想象自己挑粪种菜的模样。
“种菜有什么不好?”余念如也道,他们家的园子里就种了好多。
“是啊!你们还可以顺便养个鸡鸭之类的。”念瑶建议道,若能将他们感化从良,也是功劳一件。
“我们这儿是山寨,不是农家。”沈廷军恼怒道。这些人以为他们是客人吗?就算没有犯人的模样,也不该如此猖狂,还敢教训他们!
曾永富闷笑在心里,因为他已听出沈廷军的怒气,除了老寨主沈义外,还没有人敢训示大当家该如何做事,没想到这些小伙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发现,他愈来愈欣赏他们的勇气。
念瑶听出沈廷军恼人的语气,也就不再说什么,深怕他一生气就不放他们走,这可就大大不妙了,这男人看起来颇为顽固呢!
他们一行人走进大厅堂,念瑶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哇!好大,比他们家大上好几十倍,而且一尘不染,看得出沈廷军很爱干净。
差不多有十几张长桌并排着,厅堂的墙上挂了好几张兽皮,还有鹿头也挂在上头,看了让她很想吐,他们怎么可以随意狩猎杀生,这对笃信佛祖的她,自然无法苟同;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坐榻上覆盖兽皮,难道他们坐在活生生的兽皮上,不会如坐针毡吗?
“那该不会是你坐的吧?”她指着坐榻,皱眉望着沈廷军。
“没错。”他颔首,不懂她为何突然如此义愤填膺。
“你怎么坐得下去呢?”她不可思议地道。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只叹口气道:“难不成你要我示范,‘坐’给你看?”
曾永富又开始大笑,今天真是快乐的一天,他从来不知道大当家还会说笑,真有趣。
“我的意思是——”
沈廷军将念凡塞给念瑶,打断她的话语,他可没时间在这儿听她大发议论。
一路被抱着的念凡早已熟睡,经这一动,懒懒地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双手搂住念瑶的脖子,呓语道:“姊——”
“乖,继续睡。”念瑶宠爱道,亲一下她的额头。
她一抬头,就看见沈廷军正凝视着她,双眸黝黑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念瑶不解地道,她做了什么吗?
沈廷军对曾永富道:“放下他。”
曾永富放下也在睡午觉的子璇,让他靠着念如。曾永富困惑地看着沈廷军,他觉得方才念瑶的举动很怪异,实在很像娘儿们。
沈廷军知道曾永富想说什么,但他摇头示意曾永富别问,他已可以确定念瑶是女扮男装;除了她怪异的举止外,方才念凡模糊低喃的一声“姊”,已把她的身分曝光了。
“你先带他们去客房,找些事给他们做。”他对曾永富道,他现在可没时间调查他们的事,他得先去看看廷轾的伤。
“是。”曾永富道,立刻带他们四人从侧门出去,经过一廊道,而后再右转,他推开最外侧的一扇门扉,那是一间很大的雅房。
房间的两侧墙各有一张床,床很宽大,睡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还有一些橱柜在床的旁边,另外还有一个大屏风放在角落,床的中间则有一张大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