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大哥总是维持一号表情,一点趣味也没有,如今却不同,只要想看大哥脸上的二号、三号……表情,只要从嫂子身上着手就行了;真是有趣。
“下次你们进朝时,我也要去,我想到宫中看看。”蝶儿兴奋道。
“好呀!”卫宗仍然抢先一步答。
卫疆挑眉道:“你没事做吗?别杵在这儿。”他已经看不惯卫宗一副讨好蝶儿的样子。
“既然这样……嫂子,那我先告退了。”他现在要赶紧找个地方笑个痛快。
卫宗走后,蝶儿问:“卫宗怎么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卫疆撇撇嘴,“他的个性就是这样。”
“下次带我一起进宫好不好?”她期待的问。
“宫里都是些文诌诌的官人,没啥好看的。”他受不了一些满嘴仁义道德、可是肚量狭小、眼光短浅的官人,所以能不去他就尽量不去。
“我又不是想去看人,只想你陪我到处逛逛,散散心而已,好不好?”
“好吧!”看她满脸期待的模样,他就不忍拒绝。
“谢谢。”她笑道。
他忍不住轻摸她的脸,粗声道:“做妻子的,不用向丈夫道谢。”
蝶儿点头,满脸幸福地偎着他。
脚步声传来,卫疆知道韩伏邦、韩伏庆来了,他叮咛道:“别生事,知道吗?”
“知道!”她大声应着,“你放心。”
★ ★ ★ 他们一行五人在街上到处游玩,蝶儿走在最前头,小春、小余跟在她身后,韩伏邦和韩伏庆则垫后。原本蝶儿想让小春和韩伏庆走在一块儿,可是她知道如果这样安排,他们两人都会觉得尴尬,所以只好作罢。
蝶儿蹦蹦跳跳地走着,她又买了一大堆糕点,想到上次韩伏庆为了救她,糕饼全散了一地,一口都没尝到,所以这次她又买了很多,留着慢慢品尝。
这天下午,他们几乎把街巷全逛过了,正如蝶儿所料,没发生麻烦事,毕竟她身后跟了两个彪形大汉,要发生事情也不太容易,不,简直是太困难了。不过,小麻烦倒是发生了一、两桩──“好累。”蝶儿搥搥大腿。
小春提议:“小姐,我们回去吧!太阳也快下山了。”
蝶儿正要转身回去,一个中年男子不巧撞了她一下,她低呼一声,心想这个人真没礼貌,撞到人也不道歉,可是那人走不到几步,就被站在她身后不远的韩伏邦抓住。
“拿出来。”韩伏邦沉声道。
“什么?”中年男子颤着声,韩伏邦高大的身材和严厉的表情令人害怕。
“铜钱。”他厉声道。
蝶儿一听,赶紧找钱袋,才发觉荷包不见了。哇!那人身手还真快。
中年男子连忙拿出荷包,“大爷高抬贵手。”
“滚!”他冷声道。
“是,是。”中年男子踉跄地狂奔而去。
小余鼓掌,崇拜地看着韩伏邦,“好厉害!”让韩伏邦有些不好意思。
蝶儿接过钱包,叹道:“那人手脚真快!做小偷也不容易。”
四人闻言,不禁露齿而笑,哪有人钱包被偷了,还赞叹小偷的身手。
他们沿途回府时,韩伏邦和韩伏庆相互看了一眼──有人跟踪;方才他们两人就开始怀疑,只因街上人多,不易辨识,现在人群稀散,跟踪者就自暴行踪了。韩伏邦使个眼色,韩伏庆转身离去。
距离卫府几尺的地方,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脸上脏黑一片,几乎无法辨认五官,只见一对精明的眸子。
蝶儿走到他面前停下,心里感到奇怪,怎么从来没在附近见过叫化子?
而韩伏邦已处于戒备状态,这人的眼神太锐利不像乞丐,况且卫府附近从没出现过叫化子。
蝶儿去了几个铜钱在乞丐碗中,还喃喃说着:“真可怜。”
乞丐频频点头称谢,待他们四人一入将军府,乞丐以极快的速度奔离。
★ ★ ★ 卫疆站在大厅门口,看着蝶儿安然无恙地回府,皱紧的眉头这才逐渐松开。
卫疆挑眉道:“伏庆呢?”
蝶儿、小春、小余这才发现韩伏庆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小春轻锁眉头。
“我差他办点事。”韩伏邦道。
蝶儿从韩伏邦手中拿过糕点,仰头看着卫疆,甜甜地笑着,“我买了好多糕点,以后不怕吃药了。”
卫疆笑着提醒她:“你病已痊愈。”
“是哦!我怎么忘了?一定是被药吓到了。”蝶儿吐吐舌头。
众人皆笑开了。
一会儿后,韩伏邦道:“将军,属下有事告知。”
卫疆看着蝶儿,“你先把东西拿进去。”
“嗯。”她点头。
卫疆领着韩伏邦往前院走去。
“咱们上街的时候,被人跟踪,我要伏庆去查明。”韩伏邦将乞丐之事也一并告知。
卫疆只是皱着眉头,不发一语。
“会不会是胡人因为上次的不愉快,而意图报复?”韩伏邦猜测道。
卫疆摇头,“兰屠耆不会用这种阴险的手段,有失身分。”
“或许是他部下擅自行动?”
“可能。”卫疆沉思道:“等伏庆回来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他不做任何揣测。
韩伏邦颔首,瞥见韩伏庆负了伤踏入府中,朝他们走来,“伏庆受伤了!”
“怎么回事?”卫疆看着韩伏庆手臂上的伤痕问道。
“不小心被暗器打中,不碍事。”
“那混蛋伤的?”韩伏邦冷硬道。
“不是。”韩伏庆摇道,“他没那么大本事。我扣住他正想问他为何跟踪我们,一名乞丐和一名男子突然偷袭我,我和他们拆了几招,他们身手都不错,尤其是那名穿长衫的男子,我一不留神才被暗器所伤。”
“那乞丐长什么模样?”韩伏邦问。
“披头散发,脸上涂满污垢。”
卫疆挑着眉,“真巧!”
韩伏邦把乞丐一事告诉韩伏庆。
“他们可有留下什么话?”卫疆问。
韩伏庆回答:“他们说来复仇,要我转述给将军。”
“胡人?”卫疆心想,他的仇人只有胡人而已。
“不是,长相和武功都不是。”
“将军有何打算?”韩伏邦问。
卫疆拢眉道:“从今天起,轮流跟着蝶儿。”
韩伏邦和韩伏庆颔首接令,敌人必定知道对付卫疆不容易,所以一定从他的弱点下手,而他的致命伤就是──柳蝶儿。
★ ★ ★ 一连几天,卫府倒也风平浪静,卫疆调了两名士兵到他房门外站冈,晚上他回房时,才叫他们退哨。蝶儿对这种安排提出疑问,他告诉她这是在让士兵练习站冈,她半信半疑,但也只好接受。
真正让蝶儿受不了的是,韩伏邦、韩伏庆总轮流跟着她,问他们原因,他们只说这是将军的命令,不得违抗。
蝶儿忍了几天后,终于受不了,她走进书房,打算问个清楚。
“卫哥,我有事同你说。”蝶儿道。
卫疆放下书简问:“什么事?”
“为何韩氏兄弟老跟着我?他们没事可做吗?”
卫疆早知道她会问他这件事,遂道:“你不是要我撮合小春和韩伏庆吗?所以我要他跟着你,增加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机会。”
“那韩伏邦──”
“总不能让人起疑,所以安排他们两人轮流跟着你。”
“是吗?”她疑惑的问,“我总觉得你有事瞒我。”
“你别多心。”
“这种情形要持续多久?”
“看你能不能早日撮合他们。”
“门口站岗的士兵,何时可以解除?”蝶儿又问。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不相信她丈夫会插手管小春和韩伏庆之间的事,他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尤其是这种男女之间的情事。
“不一定。”卫疆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皱鼻子,走到他身旁,坐在他腿上,双手圈着他的颈项。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我。”她不悦地道,“夫妻应该一起分担事情。是不是胡人要来?”她的语气透露着担忧。
“不是,你别乱猜,自己吓自己。事情就像我说的那么简单。”
“真的?”
“嗯。”他圈紧她,让她靠在他胸膛,轻抚着她的背,静静地享受这种温馨,他发觉自己愈来愈沉溺于与她共处的时间,喜欢抱着她,天南地北的聊着。
“你知道,婚姻的忠诚是很重要的,夫妻应该彼此坦诚,这样婚姻才会持久。”她无意识地拨弄他颈后的秀发。
“是吗?”卫疆挑眉,他的妻子竟然高谈阔论地谈她自己都不太懂的事。
她用力点头,“如果我对你撒谎,你会不会很生气?”
“当然。”
“所以你要是撒谎,我也会生气的。”她将头往后仰,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是善意的谎言,那又另当别论。”卫疆反驳道。
“那你是承认你说谎──”
他打断她的话,“你别瞎猜。”
“可是──”
他抱紧她,命令道:“别再‘可是’了。”
蝶儿知道他不想谈这个话题,每次只要他想叫她闭嘴,他就会开始勒紧她,总有一天她会被他气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