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也晓得,但是做不到又有什么用?这句话她不知听了几次了。
杨汉强揉揉她的头发,让她靠在他胸前。「妳就这时候最胆小。」他叹口气,其它时间她可是凶得狠,训人还都理直气壮的。
「好了,可以睁眼了。」护士小姐笑着说。
文雁抹去泪水,杨汉强则抱起她,往外走去。
「对了。」护士小姐的话让他停住脚步,她笑道:「你们谈恋爱之余,可别忘了功课。」
「不是--」
文雁话还没说完,杨汉强已抱她出去。「我自己可以走,你这样抱着我,别人会误会的。」她气嘟嘟的嚷着。
「误会就误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以为然。
「不行,我已经发誓高中三年要平静的过日子。」她义愤填膺的挥舞手臂。
「这和那有什么关系?」他让她坐在自行车上。
「当然有关系。」她扶着他的手调整坐姿,让自己舒服点。「我可不想再有流言在我背后传得满天飞,更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跑来看我长什么样子,很烦吶!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她一个劲儿的抱怨,除了这些外,还得忍受师长的询问、关心,任凭她怎么解释,就是没人相信她和杨汉强只是邻居,真的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
杨汉强看她一下,她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对他而言,她还是像个洋娃娃,短短的黑发,脸蛋总是有两个红晕,鼻子小,嘴巴也小,睫毛很长而且翘翘的,眼睛有抹淘气的色彩,易笑也易怒。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可爱的,只不过她似乎一直很想和他划清界线。
「等一下你载我到校门口就可以了,我自己进去,你不用抱我。」她又说。
他摇头。「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哪有任性?」她不可思议的叫。「连你妈妈都说我乖巧懂事。」
「那种话妳也信?」他挑眉。「那是客套话。」他跨上自行车,往前骑去。
「这才不是客套话。」她反驳,双手搂着他的腰,早忘了刚才说过不搂他的话语。「为什么你的衣服老是不扎进裤子里?」她拉拢他外露的制服。
她又开始管东管西了,他叹口气,没有回答。她对他大哥或弟弟都没这么唠叨,唯独对他老爱叨念不休。
一路上,两人惹来众多的注意目光,因为他们穿著学生制服而且还过了上课时间。文雁面不改色,视而不见,毕竟成为众人的焦点已不是头一回了。
到了校门口,他抱她下车,文雁背回书包。他说:
「放学后我来接妳。」
「不用,你叫佩嘉来载我好了。」放学时人这么多,她才不要制造新闻。「我的车怎么办?」她担心的说。
「我会拿去给车行修一修。」
「谢谢。」文雁微笑道。「不过,你中午再去,我可不要你又逃课,都是那个变态!」一想到这儿,她又怒气冲冲。
「妳别老想这件事。」他皱眉。
「我也不想。可是他一直出现在我脑海,好恶心。」她又想吐了,连忙甩头把他驱逐出境。「不过,反过来想也不是全然没好处,至少我今天就不用上游泳课了。」她笑得很开心,她可是个旱鸭子呢!「好了,我要进去了,拜拜。」
杨汉强双手交叉在胸前,见她进去后才骑车离开。他转个弯,却不是往学校而去,他还有件事得先做--揍扁那个变态。
第四章
文雁站在校门口等着佩嘉来接她,她发现奉吾高中很多男学生已在校门口守候多时,她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如此早到,难道他们特地跷最后一堂课来等人?
只见他们接了人就成双成对地走了,大部分都是高二、高三的学姐。
「过些时候,说不定也会有人来等我。」庄千慧羡慕地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我实在等不及要联谊了。」
文雁耸耸肩不予置评,她对联谊一事就是提不起兴趣,还觉得满无聊的,一大堆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在那儿自我介绍,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知道妳不感兴趣,那是当然的了,因为妳已经有妳的青梅竹马了。」她暧昧的说。
「我不是跟妳说过,我们只是邻居。」文雁瞪她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她咯咯的笑,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她才不相信哩!如果真的只是邻居,为何那些人会叫她大嫂?
看庄千慧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不相信,但是文雁也懒得再解释,因为她明白事情只会愈描愈黑。
「你们两个同年?」庄千慧好奇的问。
「他大我两岁。」
庄千慧讶异道:「可是你们两个怎么同年级?」
「他晚一年入学,然后国中的时候又留级一年,所以才会跟我同届。」
「为什么晚一年入学?」她追问。
「因为开学前几天他受了重伤住院,所以杨妈干脆就让他晚一年入学。」文雁叹日气,每次想到这件事。她就心生愧疚,因为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伤。
那年她和佩嘉、曾逸煌还有他们三兄弟在小公园里玩捉迷藏,那时候刚好是杨汉强当鬼,为了不让他抓到,她爬到树上躲起来,打算趁他不注意时,偷溜下去,那她就赢了。
可是没想到事情却出了差错,她不小心从树上滑下,杨汉强因为救她,结果摔到地面。脚当场就折断,手臂整个擦伤,头部也轻微脑震荡,而她却安然无事,因为她压在他身上。
虽然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但是每次她一想起,就觉得害怕,她讨厌他受伤。
「那他留级是为什么?」庄千慧又问。
「打架。」她简单的回答。其实那件事也是因她而起,想到这儿,她就更愧疚了。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纳闷佩嘉怎么还没来?
意外地,她却瞧见杨汉强。
「说曹操,曹操就到。」庄千慧笑得贼贼的。
杨汉强向他们骑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三个跟班,文雁不由得皱一下眉头。
杨汉强在她面前煞住车,身后的跟班也停了下来,还叫道:「大嫂。」
有些人纷纷回头向他们行注目礼,文雁实在快被他们气死了,总有一天她非得用胶带贴住他们的嘴不可。
「走吧!」杨汉强抱她坐上后座。
「我不是让你叫佩嘉来吗?」她拉住他的领子质问,仰头直视他的脸,眼里冒着怒火,方才的内疚感已消失无影。
「我觉得太麻烦了,我直接送妳回去就行了。」他回答。他弯着身,一手放在把手上,一手放在后座上,两人的脸只相距几寸。「手还痛吗?」他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每次只会一意孤行。」她嚷道。
「如果妳再一直说下去,我们就要成众人的焦点了。」他凝视她泛着粉红的脸庞,有股莫名的悸动,从五岁起,他对她就有丝异样的情愫,至今仍存在着。
文雁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些暖昧,就像要亲吻的恋人,她急忙放开他的领子,脸蛋泛出红晕。
杨汉强跨上自行车,文雁向庄千慧挥手道再见,庄千慧一脸窃笑的样子让文雁懊恼的叹气,看样子,她再澄清也没有用了。
一等杨汉强骑远,文雁便忍不住抱怨。「我发现你都听不进我的话,如果哪天我被你气死了,我也不会太讶异。」
杨汉强笑道:「我又不是妖魔鬼怪。」
「你比那还可怕,你专门来破坏我的名誉的。」她发出不平之火。「还有他们三个,怎么说都不通。」她瞪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但是一瞧见蔡永健烫失败的发型,她不由得笑出声,他那样子实在很像人猿。其实她和蔡永健小学时还曾同班过,他就坐在她旁边,很喜欢作怪,功课不好,每次考试的时候都会偷看她的考卷。
她记得有一次,他带了几颗银色小弹珠来学校,为了表示他的英勇或勇气,他竟然把弹珠塞进鼻孔里,结果卡在鼻梁进退不得﹔她笑得倒在桌上,而他的脸却愈来愈苍白,因为他不能呼吸了。
最后他被送到耳鼻喉科才把弹球夹出来,从那以后,他在她面前就有些抬不起头,甚至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
「妳在笑什么?」杨汉强不解的问。
「想以前的事。」她咯咯直笑。
「什么事?」
「就是蔡永健送耳鼻喉科的那件事。」她压低声音,深怕被蔡永健听到,不想他因此而尴尬。
杨汉强也面露笑容。他转个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前方有十个人站在路边,瞧见他来,迅速往路中央靠去挡住他的去路。
「你怎么停下来了?」文雁纳闷的问,她微偏头也瞧见了状况,眉头不觉皱紧。
「我们等你很久了。」为首的胖男子将香烟丢在地上踩熄。
蔡永健三人在文雁身旁停了下来。「他们人还真多。」他抓抓头,不巧的是曾逸煌今天有事提早走了,这下可麻烦了,倒不是他担心老大没办法解决这些家伙,而是他担心文雁这会儿可大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