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浚,你听我说,说谎跟演戏是两回事。」她开始给他洗脑。「说谎是不好的行为,对不对?」见他点头後,她继续道:「所以我不说,改用演的,演戏是一种……嗯!
rt你知道……「创作」的表现,它需要非常深厚的功力。」她发现自己愈来愈会掰了。
他微扯嘴角,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好笑。
「朋友要两肋插刀,雷浚。」她双手合十,装出恳求的表情。
「我没演过戏——」
「没关系,我也没有。」她无意识地轻拍他的胸膛。「朋友是不能见死不救的,奶奶有没有告诉过你「朋友」很重要?」卑鄙!这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凝秋假装没听见。
他的笑容加深,明白她说这些话的用意。「好吧!」
她露出阳光般的灿烂笑靥,激动地在他的胸膛上拍两下。「你是大好人,雷浚。」
他感觉心口随著她的轻拍震了两下,却不知是因为她魅人的笑,还是她拍打的动作,他无意识地抬手轻触她带笑的嘴角。
凝秋深吸一口气,抬眼望著雷浚。「你准备好了没?」
他颔首,脑中开始回想阿澈与雨浓相处的情形。
「好,出发。」她露出微笑。
话才说完,手上的冰就脱离木棒掉下,摔落在她脚边。
凝秋惊叫一声。「啊——」
「发生什麽事?」叶奶奶走过来,不懂他们到底在厨房里蘑菇些什麽。
「没有啦!只是冰掉了。」她急忙拿抹布擦乾净。老天!这不会表示出师不利吧?她将抹布拿到流理台洗乾净。
雷浚瞧见叶奶奶走过来,心想,自己应该要开始演戏了,於是站到凝秋的身侧,左手揽住她的腰。
凝秋的反应是立即的,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整个人惊跳起来,手上的湿抹布随著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雷浚反射性地倒退一步,可还是慢了一秒,水珠泼洒在他的脸上跟衣服上。
「哎哟——阿秋,你在做什麽?把人家泼成这样。」叶奶奶正好走进厨房看见这一幕。
「对不起、对不起。」凝秋急忙丢下抹布,抽起厨房纸巾擦他的脸。「阿嬷,你去客厅陪学长啦!」
「啊你们快一点。」叶奶奶只好又走出厨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凝秋擦拭著雷浚的衣服,突然有点想笑。「你怎麽会突然摸我的腰?」
「你说要表现得亲昵一点。」他提醒她。
凝秋恍然大悟,她笑著赔罪。「对不起,我一时之间忘记了……你太突然了……」
她不敢笑得太大声,於是,肩膀因忍笑而不停地颤抖。「而且我……我的腰怕痒……」
他浅笑,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搭我的肩好了。」她侧身站到他的旁边。「我们先预习一下,这样我才有心理准备。」
他低头看她,右手环上她的肩。
她嘴角上扬,眼眸含笑。「这样好多了,等一下我们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你就搭我的肩。」
「你不会再跳起来了?」他问。
她笑道:「不会。」她再次深吸口气培养情绪,然後说:「走吧!」
当凝秋踏进客厅时,她却当场傻眼了,因为叶奶奶与陈童伟两人并坐在三人的沙发上,所以,长沙发上只剩下一个座位,外加放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
这荒谬的情景让她差点放声大笑,她抬眼望向雷浚,知道他也发现了这个窘境,嘴角洋溢著淡淡的笑意。
「啊你们站在那里做什麽?当门神喔!」叶奶奶示意两人过去。
凝秋再也忍不住地开怀大笑,她抓住雷浚的手臂支撑自己,免得自己笑软在地上。
「哈……」她的计画看来已经胎死腹中了。
「阿秋,你在笑什麽?」叶奶奶完全被搞迷糊了。
陈童伟也一脸的疑惑,他错过了什麽吗?他的眉头不自觉拢起,内心泛起阵阵的酸意,他并不喜欢这种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笑话。
「有什麽好笑的吗?」陈童伟闷闷的询问。
「没有。」凝秋勉强克制自己的笑声回答。
叶奶奶来回地看著雷俊与陈童伟,神色愉悦。「本来想说阿秋没人追,结果一下子跑出两个来,呵呵……」她笑得合不拢嘴。
「阿嬷,你不要乱说啦!」凝秋翻翻白眼。
「我哪有乱说?」叶奶奶很坚持自己的意见。「啊你是在做什麽?去厨房那麽久,也没拿个饮料来给童伟喝。」她见孙女两手空空,忍不住叨念一下。
「我忘了。」凝秋拍一下额头。「我去拿饮料,雷浚,你帮我拿杯子好不好?」她没等他回答,就拉著他往厨房走。
陈童伟正要说「不用麻烦」,可凝秋已经拖著雷浚往厨房走去。
他若有所思地蹙起眉,每次看到凝秋与雷浚在一起,他心里都会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雷浚虽然看起来无害,但仍旧会让他感到不安,他觉得凝秋花太多时间与雷浚相处;以前,他与凝秋在朋友阶段时,她虽然同现在一样开朗,但肢体上的接触很少,她从来不会主动拉他的手,但现在她与雷浚……这样的情形让他忧心……
「好了,一人一杯。」凝秋拿著鲜果汁出来。
雷浚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凝秋立刻盛满每一只杯子。
雷浚瞥向她,她忍笑地朝他眨眨眼,见他缓缓地扯出一抹浅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好了,」她瞄一下手表,「你们只有三十分钟,因为雷浚十点要看书。」
「什麽三十分钟?」叶奶奶瞪了孙女一眼。「来这里还有时间分配的?又不是去监狱探监。」
凝秋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随性的瘫坐在雷浚旁边的地上。
陈童伟看著她,忽然开口,「我来找你是为了工作的事。」
「工作?」凝秋盘腿而坐。
「我叔叔的朋友开了一间出版社,现在缺一名文编。」他自口袋拿出一张名片。「你可以先寄履历过去,上面有地址。」他将名片递给她。
晴光出版社。凝秋在心里喃念。
「规模不是很大,出一些新诗、散文之类的作品。」陈童伟稍稍解释。
「这……」凝秋迟疑了一下,她不想因为他的关系……
「只是提供一个机会,你不用觉得欠我什麽。」他了解地说。
凝秋耸一下肩。「我会考虑的,不管怎麽样,谢谢。」她有礼地说。
「啊你要在台湾待多久?」叶奶奶问道。
「看情形,说不定不回美国了。」他说话的同时,目光很自然的望向凝秋。
凝秋的视线一直没与他接触,但能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也明白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她拿起杯子喝口果汁,看来学长真的没半点死心的念头!她在心里叹口气,觉得有些烦人,感情的事这样纠纠缠缠,到底是「债」还是「缘」?
一想到这儿,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不回去了?」叶奶奶眨眨眼。「那你那个硕士念完了?」
「念完了。」他回答。「本来是要在那里找工作,後来决定先回来再考虑下一步怎麽走。」他的目光再次瞟向凝秋。
雷浚一直没吭声,他在观察陈童伟,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有诚意想与凝秋重新开始,但「诚意」这种东西……该怎麽说呢?
它是无形的、触摸不到的,可活了三十五年,他知道诚音一代表什麽,它是个表象,且能伪装的束西,所以,它不是评断一个人可不可靠的标准,只能当作参考值……
脚腔上传来的敲击让他拉回思绪,他猛然想起这是凝秋给他的暗示,是他们进厨房拿饮料时串通好的、他弯身向她,嗅闻到她她淡淡的发香。
凝秋仰头贴近他耳边,低语道:「我的头好像又痛了,我看我乾脆假装昏倒好了。」
她温暖的气息吹拂过他的耳廓,让他的胃沉下,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唇轻触他的耳缘,带来一丝麻酸的感觉,这感官的刺激让他微微失了神。
他完全没听进她的话。
凝秋等了两秒,见他没有回应,她偏头望进他的黑眸。「雷浚,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麽?」
他凝视她,摇了一下头。
她叹口气。「你在想什麽想得那麽专心?」
「你。」他据实以告。
「我?」她瞠大眼,显得有些讶异。
「你们在说什麽悄悄话?」叶奶奶好奇的凑了过来。
「啊——」凝秋被叶奶奶突然出现的脸吓一跳,头往後撞上沙发的扶手。「噢——」哀嚎自她口中迸出,她反射性地抬手抚著後脑勺。
「没事吧?」陈童伟离开沙发,神色关切的问。
「小心。」雷浚拢起眉,伸手压上她的後脑勺。
「我没事。」她将额头靠在雷浚的膝盖上,举起右手示意陈童伟不用过来。
「你喔……」叶奶奶摇摇头,数落道:「莽莽撞撞的。」
凝秋抗议道:「是阿嬷你把我吓到的。」突然从中间窜出一颗头,没把她吓破胆就已经够万幸的了。「又不是拍恐怖片,你不要突然吓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