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可没有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廝杀上。
在过了几条大街后,他跃上屋顶,无声地在屋脊上移动,然后静止下来。
「才一个『百龙堂』的杀手,你们就摆不平,我养你们做什么?」一穿着暗红袍衣的男子咆哮。
「堂主,烈焰不是一般的杀手,他在『百龙堂』算是一等一的--」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壯汉怒咆。「没用的东西,还长他人之气,滅自己威风,那你怎么不干脆把头伸过去让他一剑抹了,也省得在这儿丟人现眼。」
「好了。」另一名蓝衣男子斜倚在椅上,挥手示意眼前十名部属退下。「发这么大的火也无济于事,大不了咱们亲自收拾他。」
「这传出去能听吗?光一个『百龙堂』的杀手,就要动到咱们长老级的人物。」红衣男子也发火了。
蓝衣人摇头。「现在江湖上传的又有多好听?说才一个烈焰便搅得咱们要分崩离析,再不解決他,咱们『刀煞门』也没脸在江湖上立足了。」他们已損失一半以上的人,再这样下去,根本不用混了。
「他都到咱们地盘上动土了,再解決不了他的话,真要笑掉人家的大牙了。」蓝衣人又道。
「就说夜袭客棧,一刀杀了他干净俐落,你又在顾忌这儿、顾忌那儿的。」红衣男子皱眉。
「那是『百龙堂』的地盘,咱们不能明着上,现在烈焰已不是『百龙堂』里的人,他得不到堂里的帮助,势单力薄,解決他是迟早的问题,可若犯了『醉仙楼』,便是与『百龙堂』槓上,咱们没有胜算。」蓝衣人冷静的分析。
「所以……」红衣男子不耐烦地说。
「咱们等。」他微笑道:「他需要解药救那个姑娘,所以一定会找上门,咱们只要以逸代劳便成。」
「我没耐性--」
「不过剩下三天,他一定会来,咱们捺着性子等吧!」蓝衣人说,悠闲地喝了口茶。
红衣男子不耐地走来走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耐性。」自烈焰下午进城后,他就一直想会会他。
「小不忍则乱大谋。」蓝衣人道。
「别跟我说这些文謅謅的话,听了心烦。」他的粗眉皱成一团。
「你啊--」
烈焰紧蹙眉宇,压住不耐的情绪,逼自己静下心来,聆听他们两人闲扯,只希望他们能提到解药的事。
过了片刻才听到红衣男子道:「若是他不来呢?说不定『百龙堂』里有一等一的解毒高手,他能找他们帮那个姑娘解毒,这样他就不会来了。」
「不可能,咱们这毒药才出来没多久,就算他们能制出解药,至少也要好几个月后,甚至是几年。」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
「那倒是,这毒的确算是毒辣的。」红衣男子这才稍微静下心来。「那小姑娘大概也快差不多了,就算现她服了解药,也无济于事。」他哈哈大笑。
烈焰心中一凜,无济于事?
他的胸口湧起一阵波涛,愤怒在他体內迅速积聚--
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 * *
无瑕睡得极不安稳,她囈语不断,被因在噩梦里。
突然,她惊叫一声,猛地张开双眼,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的房內清晰可闻。
她的心「咚、咚、咚」地撞击胸口,脸上净是冷汗。
她梦见烈焰全身是血。
她撑起身子,急着想下床,虽然知道她是因目击白天那可怕的一幕,所以才作噩梦,但她就是放心不下。
她要确定烈焰真的在隔壁房里。
她穿上鞋,起身往房门走,可才没走几步,她的身体便开始刺痛,她呻吟一声,明白体內的毒又发作了。
她吃力地走回床边,倒在床上,将身子蜷曲起来,她知道得过一阵子她才会好些。
她将脸埋入被中,试着不发出声音,如果烈焰知道她又毒发了,说不定会冲出去找「刀煞门」,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痛昏过去时,她彷彿听到门窗嘎嘎的轻微声响,是烈焰吗?
他要出去吗?
无瑕叫道:「烈……焰……」她挣扎着想起来。「烈焰……」
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她的房门开了。
「怎么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整个人松懈下来,他在,他……
烈焰抱起她,无瑕因黑暗而不清楚他的神情,但……
「你出去了?」她急促地道,感觉到他的身体有来自室外的寒冷,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着急地喊。
「没事。」他将她放平在床上,感觉到她毒发的痛苦和抽搐。
「我要看你。」她说,室內一片黑暗,让她无法看清他。
「我很好--」
「我要看你!」她执拗地道。
他离开她身边,点亮桌上的油灯。
无瑕眨眨眼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
他缓步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且泛着汗水的脸。
无瑕瞧见他一袭黑衣,胸膛和手臂上有好几处刀剑伤,她撑起身子,心急她道:「你受伤了。」她想看得更仔细些。
他坐在床边,拂去她脸上的冷汗。
「还痛吗?」他蹙一下眉头,厌恶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无瑕专注地审视他,然后发现他的腹部流血了,她惊叫一声。「你被刺伤了。」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上衣。
他抓住她的手。「只是小伤。」她神色焦急的说。
他抚着她的脸,突然收紧只臂将她搂在怀中。「你不会有事的。」他的话带着怒气。
无瑕听见他的话,先是一愣,便明白他定是没拿到解药,她环住他的背,柔声附和道:「我不会有事,你别担忧。」
他没说话,只是箍紧她。
「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好不好?」她很担心他。
他没有反应。
「烈焰。」她唤道。「我们明天就离开这儿好不好?」他待在这儿让她提心吊胆,他们还是早点离去方为上策。她抚着他的背。「天底下的名医很多,一定会有人救得了的。」她安慰他。
他轻轻拉开她,低头审视她的脸蛋,良久后才道:「我们明天就走。」因为留在这里已经没有用了。
她微笑点头。「嗯。」
他俯身亲她一下。「睡吧!」
「可是你的伤?」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伤口。
「我会处理。」他让她躺下。
「你先去敷药。」她推着他。
他替她盖好被子才起身。「我一会儿就过来。」
无瑕笑着頷首。「我有话同你说。」
她要把握与他相处的每一刻,留在心底好好珍藏。
* * *
翌日,他们驾车离开扬州,开始赶路,希望能在她还有时间之前回家一趟。
一路上,无瑕都坐在烈焰的身旁,一边同他说话,一边欣赏沿途的景色,只是因覆上了白雪,所以,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
虽然景色顥得极单调,不过,她还是很高兴。
她靠着他的肩,感受他的暖意,发现他今天比平常沉默许多,心里明白他定是为她身上的毒烦恼,她想告诉他她真的不在意,他毋须再为此烦心。
可她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她明白说了也无益,他不可能放得下,就如同今天若是他即将不久于人世,她也会忧心烦恼不已。
但己经赶了两天的路,算算时间,她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可活……他们必须面对问题,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烈焰。」
「嗯。」
「我……」她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
「再一刻钟就会见到客棧。」他说。
「嗯!我是想……」
他面无表情地道:「你不会死。」他明白她要说什么,因此直接堵住她的话。
无瑕蹙起眉,他老是这样,这两天每当她想跟他谈起这件事,他就会说这句话,让她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我们必须谈谈,我……」
「别说了。」他皱起眉。
「我也不想说,可是,再不说我就没时间了。」她生气地道。
「你会有时间的。」他坚決的说。
无瑕生气地不想理他,于是背过身子。
两人不再交谈,直到烈焰将马车停在客棧,前抱她下马。
「我们晚住这儿。」他抱她进去。
无瑕记得这间客棧,自两年前住过一次后,她便没再来过。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项间,躲避他人好奇的目光,这几天他都坚持要抱着她,不让她劳累,原本她想抗议,后来便由着他,因为他们已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相处了。她不想浪费时间在争执上。
他抱她上楼,直到进了房才放下她。
「烈焰,我有话同你说……」
「到床上坐着。」
「啊?」她愣了一下。
「我要替你驅毒。」他说。
她不解。「你在说甚么?不是没有用吗?」
「我要再试一次。」他抚上她的脸,黑眸深幽,让人猜不到他的想法。「坐着吧!」
无瑕在心里叹口气,点点头,明白他仍不死心。
她转身正要走到床边时,他却忽然抓住她。
「怎么--」她话未说完,他便覆上唇,她喘息一声,双手勾上他的颈项,脸蛋晕红,回应他突如其来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