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现代贵族,有着完美的家世和无可挑剔的外表,那使得她格外的怕他,也格外的自卑。她怀疑他还有做不到的事。秦家男人似乎只消勾勾指头,就有一大堆的仆人和女人等着他们差遣;而那使得她在幻想之余,更加害怕他们的权威。“你到底帮不帮忙?”秦穆文显然对于她的神游太空极感不耐,打算失手捏死她。
“当然帮。”綄邻连忙回神,满脸红晕的低头泄起秦穆文,不敢看他。
“谢了。”他抬抬眉。这小妮子的反应很可疑哦,难道是在想他?不,不可能。
昨夜她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不是他的“妓女”,她要离开他。
妓女?这名词未免太沉重了吧。到目前为止,他普做过什么吗……该死,他的确吻了她。他应该克制得住,他以为能克制得住的,没想到欲望就像燎原之火,一旦开启了欲望之门,就止不住的蔓延,无边无际。
“小心点,我很重。”是啊,对她而言,他太重了。不只是怕的体重,潜藏在他心中的那份爱恋也太重了。他知道对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最好保持着银河般的距离,让她继续怕他,视他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天晓得他尝试过!他试过对她冷漠、对她嘲讽,但翻搅于内心的欲望却日趋汹涌。他想抱她、进入她,让她知道他才是真正爱她的人,而且已经爱她好久了。上天曾把这机会给了他,却又在昨夜残忍的将它挥掉。
我不是你的妓女!
这句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他要的不是妓女,而是妻子,只是视他为蛇蝎的綄邻不知道而已。
“你真的很重。”綄邻使尽吃奶的力气,终于在半拉半推之下将秦穆文拉近他的大床。原本她以为一切OK,怎么知道在措手不及下,被秦穆文巨大的体重拖往床上,整个人躺在他身上。
“对……对不起!”她试着起身,困窘极了。在天国的爸妈要是知道他们竟生出这么笨的女儿,一定会马上跳离天堂,以免丢脸。
“不要动。”秦穆文反倒紧褛着她。在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让我抱着你。”他压下她的头,让她感受到他忽而转快的心跳,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了。
这是她所认识的秦穆文吗?为何他的体温是热的,呼吸也是?又为何贴在颊旁的这片胸膛是如此宽阔,带给她无可取代的安全感和难以抗拒的眷恋?
她不想懂,也害怕懂。懂一个人好难,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男人。
“你醉了。”一定是的。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反常的行为。
“或许。”他淡淡的响应。要不是因为醉,又怎么会对她动心?
“我泡杯解酒茶给你。”綄邻想起姊姊数过专治宿醉的独门秘方。
“喝下去保证马上见效,让你的宿醉立刻消失。”
不会有效的,秦穆文在心底苦笑。这场宿醉将会维持一生一世,直到死亡为止。他松开手,放开她。似乎总是这样,她总是在逃,逃避他的视线,逃避他的接触。他就这么可怕吗?还是正好相反?
他深深的凝视綄邻窈窕的背影,幻想着能这么凝望着她,直到世界的尽头。
世界似乎扭曲了,他的意识也模糊了。他不该喝酒的……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綄邻百思不解的打量着已然入睡的秦穆文,心中闪过千百种疑问。
他到底是讨厌她呢,还是喜欢她?为什么他老是对她摆出一张不耐烦的嘴脸,而且还以话攻得她遍体鳞伤?
“你是笨蛋啊!”
这是他最喜欢用来骂她的一句话。哦,还有“Jet\\\'aime”……为什么她老觉得这句话根本不是他所说的意思,而且也不是意大利文?
别想了--她索性蹲下来,好好欣赏秦穆文犹如工笔画般细致的脸庞。
秦家三兄弟中,他的长相算是最秀气的。承自于秦伯伯的优良基因再加上秦伯母的秀丽面孔,组合成眼前这张比电影明星还俊俏的脸。
他要是一直这么温和就好了。綄邻不自觉的伸出手触摸他宛若雕像的脸部线条,着迷于他放松、沉静的表情。
在这神奇的一刻,似乎连太阳也睡着了。蹲坐在床前的綄邻似乎也感染了大地的睡意,禁不住睡魅的诱惑,低下愈趋沉重的头,和秦穆文一道睡去。
※ ※ ※
她在哪里?
綄邻倏地睁开眼睛,愕然发现自己正面对着银白色的天花板,镶嵌的银蓝色线条就像是一波波的海浪。她从没看过此等美景,彷佛连潮起潮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呢?
她反射性的摸摸身旁的位置。没有人!难道这只是一个梦境,她根本没到秦氏大楼递辞呈?
也不对!她再次确认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融合了自然与人工,完全男性化的房间,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房间。
这么说,她真的在秦氏大楼?
想到这里,她立刻慌慌张张的跳下床,跌跌撞撞的往门口挪移。她最怕独处了,每次一个人在家,她不是让音乐播放整晚就是彻夜灯火辉煌。总而言之一句话,她不要独自一个人就对了,那教她心慌。更何况秦氏大楼连停车场加起来共有十三层,空旷的程度更容易引人胡思乱想,什么时候要跑出个异形之类的怪物也说不定。
太可怕了!她渐渐觉得难以呼吸,世界好象只剩下她一个人….“你怎么了?”秦穆文的声音突然从綄邻的背后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自得就跟恐怖片里的女主角没两样,一脸的恐惧。
“是…是你。”綄邻是真的吓到了。她还以为他径自丢了她,任她独自迷失。
“当然是我。”她的眼角好象有泪?“你哭了?”秦穆文轻轻地拭去在她眼眶旁的两滴泪珠,声音低柔。
面对他难得的温柔,綄邻的情绪也渐渐缓和。“我怕黑。”她坦白招供。
其实她怕的岂止是黑暗,更是附着于其上的寂寞。每当夜幕低垂,万物归于寂静之时,她心中那个害怕孤独的影子就会慢慢苏醒,进而攻占她白天活跃的自信心。她憎恨脆弱、没自信的自己,却无力阻止那感觉。
“你不只怕黑。”他的指关节轻抚向綄邻柔嫩光滑的脸颊,那触感极像丝缎。
“你还怕独处,怕破人遗忘!”对于她的一切,他了若指掌,却只能深锁于心头。
或许……该是改变的时候。
他知道?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怕寂寞?”她还以为他的伪装完美无缺呢。为了不让大姊操心,她一直表现出最活泼乐观的那一面,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害怕孤独的人。“我知道你的一切。”了解地似乎已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课题,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温暖的沉淀。
“为什么?你为什么知道?”莫非他调查过她?不可能呀,他应该是最讨厌她的才对。
他该现在就告诉她吗?说他对她的一切了若指掌,因为他早就爱上她?秦穆文认真的审视着她充满问号的眼睛,年轻的生命载满了困惑与不可思议。
她才十八岁,他如何能要求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了解连他自己也深感疑惑的迷恋,以及藏于其后的无尽等待?
“我就是知道。”他轻轻的丢下一句不算完整的答案,径自转身往房间走去。
他怕自己会抵挡不住心中那股渴望,拥她入怀对她倾诉爱意,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原本以为能远远看着她就是一种幸福,直到靠近她感觉他的呼吸,他才了解那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他想拥有她,而他不确定该怎么做。
这算是什么回答?!
綄邻气绝的瞪着秦穆文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勇气,提起脚就往前追。
这人真不是普通的讨厌,高兴的时候就射来几支飞镖,不高兴的时候干脆话说一半。不行!冲着她在校时好奇宝宝的美誉,她说什么也要将话套出来。
“你为什么说你知道我的一切?”
他不理她,径自踏入房间,走向衣柜。
这更惹恼了她,也更加深她的决心。什么嘛,没见过这么自大加自闭的人!
她跟着也走进秦穆文的房间。
“我劝你最好别进来。”秦穆文又恢复成一贯的恶毒,“除非你想再当一次‘妓女’,否则最好马上离开。”再来一次,他可没把握自己住得了手。
“我会走!”綄邻气得两脚发抖,这人一定非得刺得人满身是伤才行吗?
“我现在就向你提出辞呈,而且立刻生效!”要不是姊夫勒令她非当面向他提出辞呈不可,她才懒得留在这座疯人院。“站住!”秦穆文的声音透露出隐隐杀机。“我说过Yes了吗?你说生效就生效?”他猛然合上衣柜门,双眼带怒的望着她。“而且别忘了你闯的祸。
在你捅的篓子还没补好之前,别想我会批准你的辞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