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哉哉的态度反教綄邻一头雾水。他真的在教她正确的意大利文发音?
“你这儿有没有多余的枕头?”秦穆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綄邻一大跳。
“枕……枕头?”綄邻瞬间变得结巴。“你……你要枕头为什么?”他该不会是要睡在这儿吧?
“拆开来看它到底塞了多少根羽毛。”他的幽默满是讽刺。“废话!我要枕头当然表示我要睡在这里,当你的‘守护神’。”说来可悲,他最想当的角色却是“侵犯者”。
“可是……”她从来没有跟男人单独共处一室过啊!当然,跟他单独相处是情非得已。她在心里默默附注,说服自己的心跳。
“你放心。”他误会她的结巴是因为害怕。“我不会侵犯你,你叫不起我任何兴趣。”面对她,他早已习惯口是心非。
这说的是什么话!竟把她说得比夏天里的蔬菜还不如。
“才怪!”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你上次不就……不就……”她实在不好意思提醒他之前做过的事。
“原谅我的失误。”他有礼的道歉。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教綄邻情愿他没有道过歉。“我一次是因为宿碎未醒,一次是因为饥不择食。经过了前两次的体验,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毕竟真正的美食实在太多了,没必要因为一时的饥饿而委屈自己,你说是吗?”
要是有“毒嘴大赛”,他一定是冠军!她真该建议电视台开辟个新型骂人节目,然后请他当主持人,铁定红。
算了!她决定投降,默默塞了一个枕头给他。随他爱睡哪里都好,只求他不要拿话刺她,硬要她吞下他那颗毒苹果就行。
要是她的王子在就好了。綄邻边关上房门边幻想她的紫玫瑰情人能够出现,带她脱离秦穆文的凶恶沼泽。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打开抽屉,失神的注视着闪闪发光约两粒小绿点。即使穷酸如她,也知道祖母绿是一种高价宝石,品质好一点的甚至叫价数百万。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装饰品,没想到经过鉴定之后,鉴定师却告诉她,这是真的,而且价值不菲,大约佰两百万。她当场傻了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鉴定师,久久无法开口。
两百万哪!送她紫玫瑰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送她如此昂贵的东西?
更怪的是,小偷居然没把它偷走。
算了吧,她郁郁的想。离谱的事岂止这些,还有更离谱的人正谁在外头呢。
他睡了吗?不知道他会睡在哪里?客厅的小沙发绝对塞不下他硕长的身躯,大概只有打地铺一途吧。
可是地板很冷,他会不会感冒?
綄邻倏地起身拿了条薄被,拚命告诉自己她只是尽地主之谊而已,然后悄悄的打开房门,像个夜贼似的踞起脚,慢慢接近别无选择,只能就地而睡的秦穆文。
他真的长得好迷人哦!只要能够闭上嘴巴。
她就不懂,为什么长相如此优异的人却生得一张恶嘴?莫非老天真是公平的,不容许他太完美?
在他平稳的呼吸中,綄邻发现到一件她早就发觉的事--他的体格很好。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新闻,秦家男人身材都很棒早已是台北杜交界的注目焦点。
她还记得有一次大姊派他去接她放学,他英挺的体魄不知骗走了多少女同学的纯情口水,害她还得撩裙而过,才不至于被高至膝盖的口水淹没。
如此迷人的一个男人却是颗千年毒苹果。唉!
她小心翼翼约为他盖上薄被,正打算起身时,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力量拉住,动也动不了。
他居然醒了,而且正以灼热、促狭的眼光看着她!
“你妈没教过你不可以半夜溜进男人的房间吗?”他懒洋洋的语气令綄邻联想到伊甸园里引诱亚当犯罪的夏娃,只不过亚当换成了她。
“我妈过世了。”她困难的吞咽口水,试图抽回被紧握的手。
“抱歉,我忘了。”秦穆文喃喃自语。面对綄邻温热的身躯,他实在难以控制身下奔腾的欲望。
“我只是来帮你盖条被子。”没想到却被捉在手上。綄邻渐渐地感到难以呼吸,因为他又靠过来了。半撑起的身躯使他的衬衫完全敞开,再加上掉落在额前的头发,他看起来就像是习惯夜生活的浪荡子,一扫白天阴郁严厉的形象。
这才真的危险!她所看过的小说告诉她,这正是最容易“失身”的时刻,最好快逃。
“现在我的任务已完成,我要回去睡觉了,再见。”她胡绉一遍,再次尝试潜逃;没想到敌人比她还精,而且还摆出更魅惑人心的表情,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
“别怕我,綄邻。”这是他发自内心最真的乞求。“我不是洪水野兽,你毋需怕我。”他已经看够她惊惧的表情。现在他最想看的是信任、是爱慕,而非逃难似的慌张。“谁怕你了!”綄邻死鸭子嘴硬,企图逃离他炎炽的逼视。“我才不怕你。”
混蛋,他干嘛握得这么紧啊!
“是吗?”她当他是瞎子吗?“证明给我看。”他轻轻的放饵,未曾减过手上的压力。
“证明?”綄邻不怎么懂他的意思,不过他的箝制愈来愈紧却是千真万确。
“是的,证明。”秦穆文慢慢的缩回箝制的双手,将綄邻拉至身侧。綄邻为这强大的拉力失去了方向,只得随着他的力量浮沉。
“我该怎么证明?”她真的感到迷惑。“你不是讨厌我吗?我是否怕你对你而言又有何差别?”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摆得很明白,为何现在又变得不同?
讨厌她?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爱她,却不敢表白,这就是怕最大的麻烦。
其实他也讨厌自己这种表里不一的死个性,只是长久以来的硬壳背惯了,无法说去就去。
“我不曾讨厌过你。”最起码必须让她了解这一点。“事实上,我……”
“等等。”綄邻打断他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勇气。“那是什么声音?”
声音?秦穆文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的确有些声音发自阳台。他再定神一看,赫然发现一道人影。
“是小偷。”他倏地起身宣布。“待在这里别动,知道吗?”
綄邻连忙点头。她哪敢动啊,不过她很想尖叫就是了。
摆动着修长的双腿,秦穆文三两下就到达阳台并打开阳台小门,准备活捉盗贼。
怪的是来人也不逃,似乎早有准备。秦穆文没有丝毫犹豫,握紧五指就是一个右勾拳,未料小偷轻易的躲过这记重拳,并发出一声闷笑。这人并非一般的小偷!
秦穆文挑起眉毛,摆出搏击架式等着对方出招。由对方轻易躲过他的拳击即可断定此人绝对是个行家,恐怕还是个“身价”不菲的职业狙击手。
戴着面罩的黑夜男子反倒是摆出轻松姿势,双手抱胸的发出声音。“仲大哥要我问候你,说是请你把握住机会。”
悦耳的男中音如同风铃般消失在风中,秦穆文几乎以为他看到的是幻影。
佐原之臣。秦穆文瞪着那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家伙来台湾做什么?
他留下的那句话又具什么意思?
仲大哥要我问候你,说是请你把握住机会。
把握住机会……他懂了,也笑了。难怪大哥会打电话要他过来“保护”綄邻,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大哥怎么会知道他喜欢綄邻?这是他心底的秘密,根本不可能有人得知。
“秦穆文?”綄邻充满惊恐的声音随着她发颤的身躯慢慢靠近阳台,打断了他的沉思。
秦穆文?他不禁挑眉,生气的望着她畏缩的模样。她就这么讨厌他,甚至连喊人都连名带姓?
或许他过去的表现给了她充分的理由吧。他无奈的默认,并决定该是改变的时候了。
“整理几件衣服,跟我回秦氏大楼。”他决定好好把握住大哥给的机会,毕竟要说服佐原之臣那种高手当小小夜贼牵红线,实属不易。
“跟你回去?!”綄邻叫得快掀开屋顶,不敢相信耳朵接收到的讯息。
“要不要随你。”他故意说得淡然。“反正家里遭小偷的人不是我,我也用不着鸡婆。”说着,他干脆拿起汽车钥匙,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等一等!”綄邻照例又抓着他的手臂,一脸的惊慌。“你能不能先委屈一晚?等明天我找到大姊……”
“你慢慢找吧。”秦穆文轻轻的扳开她的手指,淡淡的嘲弄道。“大哥和大嫂五个钟头前才去了美国,啸文也在昨天早上去了香港。你若还有其它救兵就请你电话一遍一道慢慢打,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说完,他又跨一大步,眼看就要摸到门把。
她又要被丢下了!綄邻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只能投降。“好嘛,我去就是了。”
秦穆文这才转身看她,眼神深不可测,嘴角却流露出淡淡笑意。“动作快,我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