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吞吞吐吐的,原来是被解雇,面子上挂不住。
“哽咽?”秦仲文跟着也停止了动作。“綄邻哭了?”真耐人寻味,那小妮子一向坚强,能惹她哭的事并不多。
“嗯。”綄芷花点点头。“我有些担心。我想今天晚上叫綄邻过来这里住,你说好不好?”一个女孩子家独居又心情不好,必定非常寂寞。
“不好。”秦仲文毫不犹豫的回答,俊脸倏地换上兴味盎然的表情。
这意外的答案教綄芷当场愣了五秒钟。“为什么?”她老公的独占欲虽强,但应该还不至于到舍不得将地分给小姨子一个晚上的地步呀。
“穆文动手了。”动得好,否则綄邻永远不可能明白他的心意。
“动手?”綄芷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和他结婚一年多了,她还是弄不清他的行事作风。
“意思就是他表白了。”
“表白?”这好象是连续剧里的用词,意思是……“穆文喜欢綄邻?!”
不可能吧!她从没看过穆文几次好脸色,尤其是在面对綄邻的时候。
“开窍了?”秦仲文淡淡地一笑,取笑老婆的迟钝。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穆文在婚礼上拍的那张相片不小心让他瞄到,他地想不到穆文竟会喜欢綄邻。
“但是……穆文总是表现出一副很讨厌綄邻的样子啊。”綄邻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总是有多远跑多远,怕他怕得要命。
“我知道。”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但穆文这个人就是不擅于表达自己。这是他的致命伤,也是最佳武器,尤其是在商场。”穆文阴沉内敛的个性容易教人心生畏惧,摸不清他的思路。他是秦氏成功的支柱之一。
“我不相信。”这堪称是奇迹。“你如何断定穆文喜欢綄邻?”不正她要挑骨头,实在是人不可能了。
“因为相片。”
“相片?”綄芷愈听愈胡涂了,她老公到底在胡讥些什么?
“穆文随身携带的皮夹中有綄邻的相片。”换句话说,也就是綄邻他长相左右,尽管只是以影像。
“穆文有綄邻的相片?!”而且还随身携带?綄芷不由得瞪大了嘴眼,声音拉高。
“你没听错。”秦仲文亲昵的捏捏綄芷的脸颊。瞧她一副白痴样。
“但是……但是……”她被这二十世纪末最大的“惊喜”吓到,一话也说出来。“我了解你的感受,真的。”他自己当初的反应也差不多。“但穆文的确是喜欢綄邻,否则不可能带着她的相片。”依他讨厌女人的个性,没当场撕碎她的照片就算她走运了,哪可能会带着“她”到处跑。
经过了最初的惊愕,綄芷总算慢慢平静下来。仔细想想,綄邻若能嫁给穆文,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亲上加亲嘛。但她还是弄不懂穆文为什么会喜欢綄邻,他俩就像白天和黑夜,相差何止千里。
“我还是弄不懂穆文为什么会喜欢綄邻?”她毫不隐藏自己的困惑。
“很简单,互补原理。”就跟万物运行的道理一样。
“互补?”綄芷仍旧不懂。“我可不觉得他们哪点‘互补’了。依我看,他们同是磁铁阳极还差不多。”一碰就往相反方向跑,不是互相排斥是什么?
听见这论调,秦仲文笑了,并伸手褛住綄芷的肩。曾经,他俩差点背道而驰,幸好后来雨过天青。
“表面上看或许是这样,但人的心里都有个洞。”他让綄芷斜靠在自己肩上,“所以人们才不断地追寻内心的渴求以填补那破洞。我想,那便是爱情吧。”
爱情啊……的确是。在还没遇上仲文之前,她的破洞是靠亲情填补的。自遇见他以后,她才知道什么叫渴望,什么是奢求。她曾以为心中那破洞只会愈破愈大,直到他最后舍弃自尊,将它填满为止。
綄邻也会寂寞,心中也有缺口吗?过去她从未考虑过这一点,因为她就像阳光,自信而勇敢的照亮每一张接近她的脸。但那有可能只是表象吗?真实的她其实也寂寞无依,也在找寻另一个可填补缺口的人?
“也许你说的对。”綄芷轻声叹息。“但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再凑在一起?”依她对秦家男人的了解,要这群现代贵族纾尊降贵的低头投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我自有办法。”秦仲文回答得轻松。他早知道凭秦家男人的爱情智能,绝不可能轻松过关,因此早准备好了办法ABC,帮穆文过五关斩六将,直到拐到綄邻为止。
綄芷的回答是怀疑的瞪着他。她并不认为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可议比他骄傲两倍的穆文屈膝。
“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的。”秦仲文挑起一边的眉毛向爱妻保证。“只要想想当初你的护照是怎么丢的就对了。”他朝恍然大悟的綄芷眨眨眼,彼此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
綄邻一定会吓死。
※ ※ ※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果然如同他俩预料地响起,这是他们实施A计画后的第一天“大姊!”綄邻的声音中充满惊吓,抖得就跟秋天里的叶子一般。“我….…家遭小偷了!”电话那头只差没嚎陶大哭,电话这头却一脸兴奋。
“遭小偷?”綄芷尽量做好完美的声带演出,喊得震天价响。“怎么会?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真不愧是她老公,办事效率奇佳。
“昨…昨天……晚……上……”电话那头的綄邻似乎再也忍不住惧意,綄芷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辍泣声。
上帝原谅我吧!綄芷在胸前昼了个十字,对自己参一脚羞愧不已。要是她亲爱的妹妹知道她竟是主谋之一,八成会拆了她的骨头喂狗。
“有没有丢掉什么?”綄芷问。
“没有!”綄邻终于哭出来了。“可是我好怕!我不敢再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了!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她可怜兮兮的语调几乎打动了綄芷。但一想起他们的计画,她立刻狠下心来说:“恐怕不行耶。”綄芷立刻调整呼吸,假装很急。“我和你姊夫正要去参加一项很重要的会议,要出国几天。现在司机正等在外头,等着载我去机场和你姊夫会合。”
“这么巧?!”綄邻的声音听起来极度沮丧。“那我该怎么办?”
这正是綄芷所需要的开场白,她立刻逮住机会。“不必担心,大姊会找人去保护你,你尽管安心在家等着。”
找人保护她?电话这头的綄邻愣了一下,揣测这可能的人选会是谁。
“是不是啸文哥?”她差点忘了还有个媲美无敌超人的超级拳击手。有他就没问题了,坏人铁定死光光。
“啸文?”怎么会批到他?綄芷一头雾水,随后恍然大悟。惨了!她可千万别帮倒忙。“再说啦,反正你乖乖在家里等救兵就对了。就这样啰,再见。”
不待綄邻答话,綄芷立刻切断通话以免穿帮。说谎她本来就不行,要拐骗自己的亲妹妹更是难上加难。
挂上电话之后,她立刻按下熟悉的号码,将烫手山芋转去给老公,然后回房间接受良心的谴责。
救兵?綄邻呆果的看着手中的话筒,和它大眼瞪小眼。
她实在想不通除了啸文哥之外,大姊还能拜托谁来帮她。挂上电话看着满屋子的凌乱,她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整理或报警。她没报过警,听说报警很麻烦,而且她也没丢掉任何东西,搞不好报了警,人家还嫌她啰唆。
动手整理吧,綄邻终于做出决定。那小偷也真不长眼,偷她这“现代版买火柴小女孩”的穷光蛋做什么?真是笨!也不想想她是靠姊夫救济才能过活的孤苦女子,竟笨到伦比他还穷的人。唉!
冷静下来后,她有点后悔打电话给大姊。她这人就是这样,紧张过后很快就能看开。她实在不该一时冲动,打扰大姊的生活。自从嫁给姊夫之后,大姊也变成大忙人,跟着姊夫东奔西跑。姊夫婚前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不盯着点怎么行?
看着倾倒在地板上的巨型书柜,那是她姊夫的馈赠,綄邻怀疑那没品的小偷八成是偷不到任何一毛钱,干脆推倒它泄恨。
綄邻哀唤一声,是怨恨同时也是庆幸。要不是昨天夜里一票同学约好了一起夜游,她早当上“目击证人”,哪还能在这里抱怨?不主演“惊声尖叫”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正当她对着横尸在地的巨型书柜发愁时,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倏地飘进耳际。
啸文哥!綄邻如蒙大赦,笑得合不拢嘴。感谢上帝,他终于来了。真不愧是行动派的,动作奇快无比。
“啸文--”她的哥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便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而且一脸嘲讽。是秦穆文。
“抱歉今你失望了,我不是啸文。”仍旧是冰冷的声音,隐隐透露着不耐。
“听说你家遭窃?”他锐利的眼神透过地依然挡在门口的身躯向屋内扫射,有意无意地提醒她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