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之介的微笑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
当屈之介那辆深蓝色的敞篷车出现在织敏的公寓楼下时,正好是晚餐时间。
“咦!你那辆花花公子专用车呢?”织敏瞇起眼睛打量眼前的深蓝色敞篷车,即使是在黑暗中,不铙钢制的英文字依然闪闪发光,上面的横字正组合着一个闪亮的英国厂牌莲花。
“放它假了。”屈之介的微笑不怎么好看,竟将他的爱车说得如此不堪。
“这辆车虽没法拉利的专业,但也绝对称得上是标准配备。”而且很适合用来谈情说爱,特别适用于今晚。
“那倒是。”织敏虽然不若喻姗对车子的疯狂,但至少还有欣赏的眼光。
屈之介的品味真是没话说——至少在购车方面。
“吃饭了吗?”织敏随口问问,眼睛还是不断地打量着屈之介的莲花跑车。
“还没。”他没好气的回答,奇怪她怎么对他的跑车那么感兴趣,甚至忽略了他的精心打扮。
没错,为了今晚,他可是全副武装,乎时不可能穿的行头全都弄齐了。光是身上的牛仔裤就教他呕了半天,更别提脚下那双布鞋。唯一还有点他平时穿着的影子的,就只剩里面那件衬衫了。黑色往往能今女人感到兴奋,这也是他选那件衬衫的原因。外面罩的是一件飞行夹克是他老弟的建议。依他的说法,这可以使他看起来不至于像个将要跨进棺材的老古板。说得当然容易啰!背负着“屈氏集团”大球的人又不是他,怎么可能会了解他的辛苦。
不过一想起他老弟背负的责任,他的不平瞬间消失,比起他老弟来,他倒情愿要他现在这个位置。人生下来都有他的责任,他和之臣谁也挣脱不了宿命的绳索。
但是眼前的大小姐似乎完全没这个烦恼。他猜她一生中最痛苦的事也不过是交不出稿子,而且可以单为了这一点就做出不经大脑的事去偷窥。“你今晚……好象有一点不一样哦!”是什么地方呢?她仔细的打量他。
“舍得看我了?我还以为能吸引你的只有我那辆车!”虽然跟自己的车子吃醋是挺无聊的,但他的自尊心就是不容许她忽略他。
织敏不理会他的嘲讽,仔细的分辨他的不同之感……对了!是穿著。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又是牛仔裤,又是夹克,哇!他哪根筋不对劲了。
“请问有哪一条法律禁止我穿牛仔裤?”看她一脸的不置可否,屈之介真想顺便附赠个放大镜,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没想到织敏却对着他的咬牙切齿回以开心的笑脸,开口说道!“干嘛这么生气?你穿牛仔裤很好看耶!”他修长的双腿正适合用来展现这条百筒牛仔裤的优点。
“真的?”屈之介闻言像个天真的孩子,开心得不得了。
“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我请你吃晚餐。”织敏的心头掠过一丝甜蜜,屈之介孩子般的笑容多少也感染了她。
“好啊!”屈之介仍陶醉于她的赞美中。
“你想吃什么?”他不怕嘴会笑瘫吗?
“随便。”不知怎么地,他就是止不住笑意。
“那就……盐酥鸡好了。”她的最爱。
“盐酥鸡?”那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南美洲或非洲之类的食物?”
织敏的惊讶简百难以形容,这人真住在台湾?
“你……”她连解释都懒得做。“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走吧!”不待邀请,织敏自行打开车门上车,在驾驶座旁坐定。“不吃了?”奇怪的女人,该不会是想拿那些非洲部落的食物毒杀他吧?
“吃,当然吃。”她怀疑他是从外星球来的。“你只管开车就是,我看见摊子自然会叫你停车。”
“摊子?”听起来不太妙。“你所谓的盬酥鸡,不会刚好就是摆在路边贩卖的食物吧?”最好别说是。
“你真聪明,一猜就中。”看他一副快被毒死的表情,搞什么呢!盬酥鸡又不会吃死人!
他真希望自己不要那么聪明才好。看她一脸坚决的表情,他真后悔自己没带胃药。
“你干什么?”织敏好奇的看着他翻箱倒柜的四处寻找。
“找胃药。”他确信在今晚结束前会用得着它。
竟敢如此侮辱她的选择。织敏投给他甜甜的一笑,口气阴森。“别担心,如果你真出了什么毛病,我会陪葬到底。”
“这可是你说的。”屈之介腾出右手朝她的小蛮腰轻轻一勾,对着她的脸颊微微吐气:“有你这么迷人的陪葬品,就算是叫我吞一打凡士林我都甘心。”
轻微的酥痒感麻醉了她的神经,课程开始了?
“停车。”她叫道,眼前正好有一个盐酥鸡的摊子向他们招手。
屈之介只得认命的打灯朝路边暂时停车,让织敏去把那一句偏远部落食品打包带回。
“你干啼哭丧着脸?”织敏打趣道。屈之介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甚是有趣。
“我保证你一吃就会上瘾,就和我一样。”
“是吗?我很怀疑。”那一大包油腻腻的东西,看起来不具任何吸引力。
织敏但笑不语,不理他。“我们去哪儿?”车于的行进方向似乎正往着市区外驶去。
“去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这可是他想了一个下午的结果,她一定会喜欢那“神秘兮兮!”话虽如此,织敏却被他那股不寻常的兴奋感染,心情也跟着愉快起他们高亢的情绪一直到看见硕大的月亮高挂在他们的头顶时,到达了顶点。
“是月亮耶!”织敏兴奋得大叫。“又大又圆,今天是农历十五吗?”
“差了一点点,是农历十六,月最圆的日子。”屈之介瞧见她狂喜的模样,霎时觉得一切辛苦有了代价。
“好美哦!”她像孩子般的高举双手,似乎想把月亮摘下来。
“可惜现在是秋天。如果是夏季天气又不错的话,还可以看见满天星斗,甚至偶尔还能看得见流星哦!”那种场面,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真可惜。”她真想看见满天的星光。“没关系,我们明年夏天再来好了。”
屈之介闻言愣了一下。这小妮子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她说得如此自然,奇怪的是,他竟也听得这般自在,好象他们明年真会再来一样。
“这样看月亮倒是头一次,我觉得月亮就像块大饼,好大哦!”
屈之介被她孩子气的反应感染,不禁露出笑容。“在海上看会更大哦!就像一个大鼓。”
“真的?”织敏兴奋的转头望向他。“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幕场景;男女主角坐在由路易斯威登的皮箱所绑成的皮筏上,漂浮在海面上,两人相依偎的看着由海上升起的月亮,那种浪漫的感觉,真是教人说不出来。”
“我知道。”屈之介看着她凄迷的脸庞,整个心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那部片子叫做‘跳火山的人’。”是一部浪漫温馨的爱情文艺片。
这个答案真是出乎织敏的意料之外,她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啦?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也曾年轻过。”也不过是看过部文艺片,犯得着如此大惊小怪?
“你现在也不老啊!不过了三十岁。”跟她差七岁,称不上有代沟问题。
“虽然如此,我却觉得自己跟你有一段距离。”她显得如此年轻,如此有活力,究竟是为什么?
织敏从没想过屈之介也有这种时候,褪去了轻佻、浮华的外表,他其实只是个寂寞的大男孩,身上背着不得不负的重担而已。
“谈谈你自己好吗?”第一次对他感到好奇,她想了解真实的他。
“我?”屈之介愣了一下。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真正的自我,也从没想过这样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必须懂得伪装自己、武装自己,这是爷爷自幼灌输给他的观念,也是一个庞大家业继承人该有的举动。
而今这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正以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牵动着他的心,他感到困惑,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感,觉得可以将一切在她面前表明,包括这三十年来的生活。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大多数的新闻报导都介绍过。”那些小报周刊专挖名人的隐私。
织敏摇头,她才不会让他就这么赖过去呢!“我要听的是那些少部分的故事。比如说,你的兄弟。”这才是最奇怪的一部分,那些记者们似乎部不知道屈之介有弟弟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弟弟?”除了少数几个好友,他从未向人提过往事。
“你别那么凶嘛!”他的样子好象要杀人。“我只是猜测而已,那天晚上你自己问我是不是之臣派来的,我否认了,你还记不记得?”
屈之介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出他的故事。
“我和之臣从小就被分开扶养,他归母亲,而我则归父亲。”他的思绪开始寻找回家的路,飘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