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确是座美丽的小岛。”只不过住在上面的动植物没那么美就是了。
“小岛?哇!”喻姗更兴奋了,她敢打赌那一定比渔港好玩得多。
“想去吗?”他笑得很灿烂。
“嗯!”她很用力的点头。
“想知道小岛的名字吗?”他的嘴都快咧到耳边了。
“想!”她的头也快点到地下了。
“帕兹岛。”
“帕兹岛,好美丽的名字……”等一下!这个美丽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是说……”拜托千万别点头呀!
“你真聪明,喻姗。”他难得嘉奖。“我就是在说那座充满鳄鱼、毒蛇,原始得可
媲美‘野性亚马逊’的热情岛屿。”他故意不提送她的惊喜,要让她自己发掘。
“鳄鱼、毒蛇、亚马逊……”她已经无法思考了,整个脑子都是雨林的画面,并且
开始想象被大蟒蛇吃掉的模样。
“我忘了告诉你,岛上还开了几朵食人花,样子挺美的哦。”他主动提供更刺激的
画面,在喻姗已然混沌的想象世界中再添一笔。
还有食人花……“到了。”佐原之臣移动手中的控制杆降低高度朝底下的小岛前进,
熟悉的景象倏地映入她的眼睑,宣判她的死刑。
“Welcomehome,喻姗。”降落的前一刻,他看进她惊慌的眼底,亲自体会人类尖
叫的极限——
“我要跳机!给我降落伞!”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第八章
当喻姗第一眼看见帕兹鸟时,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白色的沙滩接连着海岸线消失在另一端,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天堂的错觉。这是个典
型的南方岛屿,四周飘浮着燠热的空气,使人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台北,只不过没它那么
闷热就是了。
刚下直升机的喻姗不禁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海天连成一色的景象美得就像梦幻,
尤其是沿着海岸线密布的白沙,每一粒沙子都带有南国的诗篇。她真想摆开脚下的束缚
好好玩个够。
“我说过会给你一片最清澈、最蔚蓝的蓝天,我没骗你吧?”佐原之臣悄悄的走近,
和她一起仰望晴空,放松的表情显得如此惬意,看得她想哭。她已经很久没看过他这种
表情,感觉上有一世纪之久。
“你怎么了?”他奇怪的看着她,她的眼眶好红。
“没什么。”她摇头。“只是很感动。”不只感动于这一片蓝天白云,也感动他仍
记得他的诺言,和久违的温柔。
“先别急着哭,把眼泪留下来哀悼你的最爱。”他又搬出她听不懂的谜语,她只得
愣愣的看着他。
她的最爱就是他,只是她没有勇气要而已。双方家庭的差距,彼此学识的距离,乃
至于外在的形象,每一项差距都教她却步。织敏曾说过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被说服,
然而在这件事上她却比谁都坚决。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用错了地方,但她真的没有
勇气跨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用金权、斗争交织而成的世界;
那不是她熟悉的世界,她一点也不想介入。
她继续发愣,任由脚下的白沙带领她的沮丧漂流。站立在一旁的佐原之臣什么话也
不说,扬起的嘴角一如他手中的通讯器一般轻巧,传送着无声的警讯。
然后,喻姗终于了解他所说“你的最爱”是指什么了。一盆按着一盆的风信子像蚂
蚁般朝他们站立的方向蜂拥而来,形成一幅万紫千红的画面。
“好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居然会出现这么多风信子,它们并不
是属于这个季节的花啊!
“谢谢你!”她高兴得快跳起来,这真的是最棒的礼物!为了弄到这些花,他一定
耗费了不少心力。“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细心,知道我最喜欢风信子,而且还为我弄来
这么一堆。”她感动万分的抬起脸来仰望她心中的巨人,眼中写满了感激。
他毫不谦虚的收下喻姗的感激,这些风信子的确花掉他不少宝贵的时间。
“为了弄到这些风信子,我跑遍台湾的花市,最后才在霍克的帮忙下搬回这些,的
确满辛苦的。”修长的食指轻轻掠过她的眼眶,喻姗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她点点头,感谢他的费心。难怪他老是不在日本,原来是为了买到她最喜欢的花,
只好台湾日本两头跑。日本的四季极为分明,想在日本弄到为数众多的风信子,并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
“喻姗,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是个太大方的男人,一向只做对我有利的事。”
佐原之臣轻声的说,无限惋惜的轻抚着她再次转红的眼眶,预料它等会儿会红得更
厉害。
她的眼神倏地转为困惑;她觉得他已经够大方了,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严苛?
“我一直认定你是我将来的伴侣,也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可以为我的未婚妻做很多
事,包括买到全世界的风信子。可惜你不这么想,真是太可惜了。”说这话的同时,他
露出一个恶魔式的微笑,眼光改瞟向那一盆盆繁花。
他真好,当他的未婚妻一定很幸福,可惜她不能嫁他。不过这跟风信子有何干……
“把这些花倒进大海里!”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佐原之臣突来的命令果真吓得她眼眶骤红,差点嚎啕大哭。
“这些风信子是为我的未婚妻准备的,既然她没有意愿嫁给我,那我也不必自做多
情讨好她。至于这些花嘛……全部丢掉!反正她也不想看,留着只是多添麻烦。”他云
淡风轻的下令,轻松的语气彷佛倒掉几百株风信子只是小case,吓得喻姗又是一阵尖叫,
连忙阻止他的劣行。
“我看!我看!你千万不要把它们倒掉,那是我最爱的花!”她拉住他的手臂苦苦
哀求,很怕他真的会把那些风信子丢掉。
“这么说,你愿意嫁给我了?”他挑眉笑问。人质这招果然好用。
“呃,我……”她犹豫了一下,不想就这么胡里胡涂地嫁人。
“倒掉!”他以实际行动响应她的犹豫,一点也不介意当辣手摧花的坏蛋。
“不要倒!我……我考虑考虑。”在人质安全的威胁下,她终于投降让步。
“好吧,就给你时间考虑。”他很有风度的接受她的让步,勾勾手指打出讯号要那
些搬运花朵的蚂蚁雄兵退下。喻姗看着那些土着,十分好奇他们要将那些风信子搬到哪
儿去。
“别紧张,我已经命令他们将那些花朵搬到温室去。那里有最好的空调设备,你的
最爱暂时不会有危险。”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了。
“这座岛上还有温室?”喻姗不敢置信的问;这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神奇!
“当然啦!否则你的风信子怎么能活到现在?”恐怕早就闷死了。“这座岛上的玩
意儿可多着了,除了温室外还有一大堆机关。你最好别乱跑,如果一不小心掉入陷阱会
很麻烦的。明白吗?”
“明白。”一想到岛上还有毒蛇鳄鱼,就算是死她也要黏着他,哪敢私自冒险。
“为什么你会这么坏?竟然想到拿风信子来当人质。”她喃喃的抱怨,很难相信竟
有人舍得对那么可爱的花下毒手。
“因为我从不做赔本生意。这是商场上的第一条守则。”佐原之臣一点罪恶感也没
有,毕竟他为了弄到那些花也花了不少时间,总要有点回收才公平。
“我们先回主屋去。我想你肚子也饿了,冰箱里应该还有些食物。”他草草结束话
题,拉起她的小手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走了将近十分钟后,喻姗终于看见一楝美式风格的白色平房,四周都是落地窗,看
起来舒适极了。
她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也再一次感觉到彼此的差距。这房子的随便一个角落都比她
南投的老家大。他真的和织敏一样,是个道地的有钱人,生活在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世
界。
“进去吧!我希望你懂得怎么煮饭,我可没有多少进厨房的经验。”他拉开大门将
她推了进去,对惴惴不安的她眨眨眼,让地放松不少。
“我很会拿菜刀,这点你不必担心。”喻姗愉快的笑道。知道他并非万能之后让她
宽心许多,至少她还能派上用场。
“你想吃什么?”她立刻冲往厨房,急于展现她的优点,佐原之臣只得跟着走。
“我不挑食。”他笑着摇头,倚在厨房的门框上静静地看她,看得她心慌意乱,手
脚更不听使唤。
“那我做咖哩饭好了。”喻姗笨拙的取出咖哩和所需材料,背对着他开始做起咖哩
饭来。在他的注视下,她紧张得连削皮器都握不稳。她拿起红萝卜开始去皮,越削越紧
张,手中的削皮器也越动越快。
“哎哟!”一阵剧痛从她的手指传来,她反射性的拋开手中的小武器,愣愣的瞪着
血流如注的小伤口。
她居然笨到被去皮器割伤?她怎么不干脆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