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是“安东尼奥圣火”,是一种可怕的疾病,患病的人肌肉无法附着于骨头上,唯一的方法是截肢,否则必死无疑。
这种病不应该出现在法国,尤其是天气清爽的萨尔德,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只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罢了。
“其它人呢?”他暴烈的吼叫,差点吓坏了侍卫长。
“还有多少人染上这种病?”他忍不住心焦,这种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治,也找不到会治的医生。
“散禀大人,除了吉兰外还有几个士兵也有同样的病症,目前正安排在东侧的房间里面。”侍卫长连忙回道。
“只有士兵?”亚蒙沉下脸来思考这个问题。“堡内的居民呢?他们都没事?”
“目前看来似乎是这样。”侍卫长担心的说,转头观看痛苦不已的吉兰,后者快痛晕了。
这是一个明显的阴谋,只是他不明白下毒的人为什么专挑士兵下手,如果对方想引起混乱的话,全面性的下毒会更快得到效果,也更令他措手不及。
“他们是不是吃了一种黑色麦子?”他试着抽丝剥茧以便找到凶手。
“这点小的不清楚。”当时他正在巡防。“我好象看见他们几个啃着面包,上面有一粒一粒黑黑的东西,他们还说很好吃。”
这就对了!对方一定是将有毒的麦子和正常的麦子和在一起,然后磨成粉做成面包,让不知情的士兵食用。
事到如今只有将得病的士兵隔离,以免疫情扩大。
“大人,这究竟是什么病?”侍卫长不解的询问,他从没看过如此可怕的疾病。
“安东尼奥圣火。”亚蒙疲倦的回答,引起空前的恐慌。
“安东尼奥圣火!”闻言侍卫长倒抽了一口气,表情惊悚。这种病在十字军东征期间曾困扰了骑土团许久,早该绝迹了。
“将吉兰和其它士兵关到地下室去,把他们隔离起来。”亚蒙不忍的下令,即使他心中有千般不愿,身为领主的他却必须以所有居民的性命为考量。
一听见自己即将被隔离,吉兰顾不得长下之分的叫了出来。
“我不要被隔离,我不要!”隔离代表死亡,代表残缺。得到这种病的人,甚至不允许进教堂,只能透过教堂的洞在教堂后面观看别人望弥撒。
“救救我,大人!救救我!”吉阑的哀号声回响于大厅,冰冷的回音听起来格外凄凉。
“带下去!”亚蒙转身不看吉兰哀伤的脸。他又何尝愿意这么做呢?要不是顾虑其它人的生命安全,他也不会将他们隔离。
“是那女人,都是那女人!”吉兰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乱叫,表情凄厉。“这一切都是那女人的阴谋,她一定是个女巫,是恶魔的使者,她身上的项链就可证明一切!”
项链?也就是小貂。
亚蒙猛然回头,捉起吉兰的衣领,危险的开口。
“你说什么?”他绝不允许有人污蔑琉音。
“那女人是女巫、是恶魔!一定是她在麦子里下了某种魔咒,所以我才会得病。”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
“再说一次。”亚蒙的拳头握得格格作响,额暴青筋,显然已濒临爆发边缘。
“那女人是女巫,是恶魔的使者!大伙都这么说,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亨利。”事到如今,他豁出去了,只求保命。
“是这样吗,亨利?”亚蒙松开对吉兰的箝制,改转向侍卫长。
“的确是这样,大人。”亨利据实以报。“现在不只是堡内,整个萨尔德都流传您收留的那名女子实际上是个女巫,而且大家普遍相信。”这实在不能怪大伙的耳根子软,谁要她长相怪异不说,出现的方式又那么奇特,再加上最近频频打雷,俨然就是恶魔降临的征兆。
“那也包括你吗,亨利?”亚蒙很快地反问。“你也相信她是女巫?”
“这……”亨利不敢直答,但眼中的犹豫已说明他的想法。
他明白了。亚蒙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下毒之人的用意。对方之所以只挑他身边的士兵下毒,是因为他们等于是他的护身符,失了他们的支持他孤掌难鸣,就算再怎么善于战斗也没有用。上次他就是靠着他们帮忙才救回被指为巫师的叶特,这次呢?敌人借着“安东尼奥圣火”将怀疑的种子成功的播散在每一个士兵的心中,意欲铲除他们的信任,进一步瓦解他的武力。
这个敌人不但阴毒,而且聪明,很像勃艮地的作风。
“把吉兰带下去。”他阴郁的命令,脑中不断思考各种可能性。
“带下去!”见亨利不动,他以更剧烈的语气命令他的侍卫长,也引来更激烈的反抗。
“我不要被隔离,我不要死!”吉兰显然理智全失,发红的眼睛像头野兽般大叫。“该死的人是她,是那个女巫!”他的双手剧烈的震动,不断的挥舞企图阻止亨利的拖拉。
“带下去!”亚蒙也火大了,再听见一句女巫,他就要当场割下他的舌头。
“是那个女巫,是那个女巫!都是她的关系!”吉兰狂叫,惹来聚集的人潮,堡中大半的士兵全集中到大厅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要将我和其它兄弟隔离起来,你们来帮我评评理。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的主使者是谁,是那个黑发女巫,对不对?”吉兰当着亚蒙的面要求大伙评理,大厅倏地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表示意见。
就主仆关系来说,亚蒙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全靠他支薪过日子,而且凭良心说他是个大方的领主,相当善待他的手下。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诅咒已然发生,大伙一致认为那名黑发女子是个女巫,而且全萨尔德的人都相信。
但没有人敢挑战领主的权威,特别是这名领主恰巧是威震八方的“银狼”。
“全都不说话,嗯?”亚蒙的怒气已到达顶点,银色的眼睛发射出空前的烈焰,怒扫过大厅的每一个人。
“有什么想说的话现在就说,要是以后再让我听见任何有关于女巫的传言,我绝饶不过他!”他狠狠的撂话,誓死保护琉音。
“事实是压不住的,大人。”过了半晌,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表情视死如归。“现在整个萨尔德的居民莫不议论纷纷,说她是个女巫,而且吉兰他们又染上这种怪病,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绝对没错。”
话一落下,开始有人点头,原本安静的大厅逐渐喧哗起来。
“安静!”亚蒙的巨掌“砰”的一声落在扶椅上,额上突起的青筋清晰可见。“你有何证据证明她是个女巫?”他低声的问,表情忍耐。
“凭她的项链,还有那把匕首!”大伙一致点头。“大家都见过那把匕首,闪闪发光晶亮得骇人,活像是把地狱之火!”甚至还可以反射出火光,普通匕首根本做不到。
“你见过那把匕首吗?”亚蒙倏地反问,确定没几个人看过那把匕首。
“我……”说话人再也无力反击,他的确没见过。“但……但那并不表示她没有嫌疑,我们都见过她戴的项链。”又蓝又绿又白的奇异光泽,宛如来自地狱的光彩撒野至人间散播不幸的瘟疫,是块道地的邪石。
“是呀。”
“没错。”
“我们都见过。”
附和声倏然传遍整个大厅,引燃亚蒙炽烈的怒气外还带来令他头痛的问题。他就是因为怕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才没收琉音的项链,没想到终究为时已晚。
就在他头痛不已,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平复士兵们躁旧的情绪时,门口却响起一个更令他头痛的声音——
“这里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女巫!
这是大家所能想到的唯一字眼。偏偏琉音今天又将头发放下没有绾起来,乌亮的头发更形诡异,至少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确定他们见到的是一名女巫。
“都是你!”躺在地上的吉兰叫了起来,眼底净是恨意。“你这邪恶的女巫,还我这双腿来!”他像只离开水面的角一样蠕动狂啸,琉音相信他若是能站起来她早就被杀了。
她无助的看同亚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而且个个眼露凶光,恨不得将她问绞的模样。
亚蒙只得保持高度警觉,在场的士兵都是跟着驰骋沙场的老战友,也明白他们的战斗能力有多强。
在无声恨意的包围下,琉音不得不小心谨慎。她不是毫无经验的文弱女子,过去几年的国际刑警生涯教会了她适时保持沉默的道理。此刻,无疑是不宜出声的时刻,众人的目光太可怕了。
“还我这双腿来!”中毒的吉兰仍旧叫嚣,再次点燃众人的怒气。“如果不是你在麦子中下咒,我也不会染上“安东尼奥圣火”。还我的双腿来!还我的命来!”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看见他腐烂的双腿,她不禁打冷颤。他腿上的肉和骨头分开,彷佛一个黏不上浆糊的空白信封,着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