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手下的鼓噪,鲁维阴做了个手势阻止底下的人再说下去,他的心意已决,不想再听多余的废话。
“想猎杀我没你想像中那么简单。单凭你手中这一把刀,你以为就能杀得了我?”他不疚不徐的开口,骤然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施压,邵华语马上感受到来自腕间的压力,痛得倒抽一口气。
“杀一个人,除了胆量和冲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住时机和技巧。有时靠机运,有时靠实力,有时靠……天赋。”他轻挑的丢下最后一句,然后又一次狠狠的吻她,紧吮的嘴唇不留空隙,完全占领她的呼吸。
“我建议你好好利用你的天赋,My lady。”一阵热吻之后,鲁维阴轻轻的推开她,看着她小巧高耸的胸部上下起伏不定,再次发觉她颇有迷惑男人的本事。“说不定你真的办得到。”他轻喃,温热的气息吹拂于邵华语脸上,既像是诱惑又像是评估,使她自觉得像是一个廉价的妓女。
“我的天赋是用来杀你,不是陪你在床上打滚!”她气得咬牙,她虽没什么男女经验,可也不是什么听不懂暗示的小女孩。眼前这个该杀的毒枭正在建议她上他的床,而她能不可能答应。她恨他,他是害死她妹妹的凶手!
“我不可能堕落到去和一个毒贩上床,我有我的自尊。”她发誓。信誓且旦宁死不屈的模样没惹火鲁维阴,反倒听绿了底下人的脸。因为底下的一百个兄弟个个都是她口中的“堕落的毒贩”,每一个人都不介意扒了她的皮。
“原来又是一个道德的信徒。失敬了,My lady!”听完她振振有辞的誓言后,鲁维阴嘲讽的撇了撇嘴角,弧度优美的嘴唇转而面向底下那群豺狼,预备送给他们一个最佳礼物。
“萧伯纳曾经说过:记住你的道德仅仅是你的习性;不要以为别人是不道德的,因为他们有其他习性。”说完他向底下的人敬了一个贵族式的礼,立刻引来一阵阵赞同的口哨和喧哗。
邵华语根本听不仅他在说些什么,她连谁是萧伯纳都不知道。该死的!这人为何老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为何不一刀痛快结束她的生命算了,为何要拿那些她听不懂的话嘲笑她?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小鬼。”他忽地转向她,灰绿色的眸子候然转冰,口气不再嘻笑。“你是要接受我的建议呢,还是要凭自己的‘实力’走出这屋子的大门?没有我的庇护我可以保证你绝对出不去,你最好考虑清楚。”
远眺的眼光落在大厅的彼端,仅仅十几公尺的距离却充满了惊涛骇浪。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邵华语仿佛看见了一群饥饿的野狼,正等着撕裂她这个胆敢在他们面前畅言道德的笨蛋,瞬间明白他的选择有多么渺小,小到几乎不存在。
“我选择离开。”她毫不考虑的回绝他的提议。她情愿死也不愿沦为他的床伴,她没那么堕落,不管他的长相有多英俊。
“好吧,别说我没有警告你。”他微笑点头,潇洒的扬起右臂弯腰行礼,为她的勇敢送行。“随你们处置,只要记得对小姐温柔些。”
跷起修长的双腿,鲁维阴决定坐下来看戏。捧起另外一个盛满香摈的酒杯,乖常优闲的吸了一小口,等待意料中的剧情上演。
邵华语深吸了一口气,踩着小心的步伐拾阶而下。四周的空气随着她每跨出一个步伐,越显得更沉重一些。她慢慢的行走,原本挤满人潮的舞池仿若圣经中提到的红海,在摩西的带领下自动分裂成两排,没有任何一人站出来阻止她的离开。邵华语不知道这代表蓄势待发,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安然走出大门。她深吸一口气,提起脚来做最后冲刺,未料在完全跨出大门的前一刻,沉重的大门竞自己关了起来!不,应该说是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关上,将她完全禁锢在这嚣哗的牢笼。
突然间,一切转为静谧,音乐声乍然停止,香摈也不再冒泡。唯一存在的声音只剩宏亮的脚步声,踩着一致的步伐朝她逼近,沉重的皮鞋声围成一个圆,然后慢慢缩小,将她吞没也像在为她送葬。
不,不要接近我!
她很想大叫却发不声音。他们虽未动手,紧密而沉重的人海却宛如漩涡,将人的恐惧拉拖到最顶点,比死亡还可怕。
她不知道接下来她将面对的是什么,但她情愿死,也不愿面对这极端的威胁。就在她这么想时,一百双欲置她于死地的手仿佛同时间长出来般的一同伸向她,她忍不住尖叫——
“不要!”
“住手。”
沉静的命令几乎和她恐惧的尖叫同时响起。她抱住头尖叫,本能的反应使她顾不得尊严也不敢再谈到尊严。她持续的尖叫,直到鲁维阴修长的五指骤然扣住她的喉咙强迫她停止,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经验是个很好的学校,但是学费也相当高。”他引用德国诗人海涅的句子佐证她的愚蠢,然后对着她温柔的开口:“现在愿意考虑我的提议了?”
邵华语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头。他看起来就像她在电影里看过的古代贵族那般尊贵。他的长相像贵族,他的用词言论也像贵族,他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她,若换个角度来看,她连帮他提鞋都不配。
鲁维阴的表情不变,音量也不变,只有绿色的眼睛闪烁出不同以往的光芒,似乎他已等待她好久了,等待她出现改变他的生命,等待她陪伴他一起坠入无法回头的深渊。这是个荒谬的想法,但她却没有其他选择。除了接受他的保护之外,只剩死亡或被轮暴一途,比她的妹妹死得更没尊严。
她无意识的点头,不知道哪一样比较糟糕。她是来报仇的,却沦为人家的猎物,任由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掠夺。
她的首肯亦牵动了鲁维阴宽薄的嘴角,扬起一个充满暗示的笑容之后,他轻松的抱起邵华语柔若无骨的身躯走向他的房间,俏皮的对着手下撂话。
“恭喜我吧,各位。”临走之前他不忘幽默。“附带一句,我喜欢你们的礼物。”之后便消失在众兄弟的眼前,引来全场一阵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安排好的上空女郎哪里去了?”
“老大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要不要让总部知道这件事?”
“也许我们应该立刻通知查尔斯董事长?”
东一句、西一句的讨论声回荡于七十坪大的大厅,每个人的眼睛都调向鲁维阴最信赖的亲信,和鲁维阴同为英国人的安森询问他的意见。
“先观察动静再说;也许他只是因为最近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找点乐子解闷罢了。”过了一会儿安森终于说道。不要说手下们担心,他也一样忧心。他从来没着过他这种表现,通常他总是很谨慎,态度虽然戏谑,但从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是个道地的生存家。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鲁维阴的想法,包括从小和地一起长大的安森。但他们知道,他们的利益是和他连在一起的,只要他存在一天,就有源源不断的财富与他们分享,谁也不能破坏他们和鲁维阴之间的关系。
第二章
她觉得紧张,非常的紧张。
面对着鲁维阴俊美异常的脸庞,邵华语全身的细胞都动了起来。虽然她只有十七岁,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与众不同的。她曾在杂志上看过与他类似的面孔,但那些模特儿都没有像他一般的气质,那是一种游走在黑暗与光明双边的混合,无论是光或影都可同时存在,端看他的心情为何。
她紧张的润润嘴唇,感觉自己即将窒息。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只是盯着她却不动手?他不是想要她吗?
“你叫什么名字?”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之后,鲁维阴才懒懒的开口,优闲的踱至邵华语的跟前将她低垂的小脸抬高。
“邵华语。”她试着转动被掐住的下颚,极度憎恨被牢牢握住的感觉。
“华语?”他挑高浓眉,似乎觉得她的名字挺有趣的。“中华的华,语言的语?”
“对。”邵华语也跟着挑眉,被他出人意表的中文知识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他只会说不会写,一般外国人都是这样。
“Anin teres ting name。”他笑着以英文调侃她的名字,却引发她最强烈的反弹。
“不要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她像只野猫般的发威,恨死不如人的感觉。“不要再拿英文嘲笑我,你要嘛就讲中文,要嘛就闭嘴,不要以为你会讲英文有多了不起!”她受够工厂那些自以为是的高级知识分子,没事总喜欢在她的耳边练习英文,然后再凉凉削她没念过书有多可怜。他们怎能了解,一个失去双亲又必须背负家庭重担的孩子,为了生活不得不舍弃知识的悲哀?她也想念书啊,但环境不允许她又能如何?